是夜。
芳兰宫内。
膳房的人端着一碟子一碟子的小菜快步走进了主殿里。
茵儿站在沁兰身旁,为她夹着菜。“殿下,吃点吧,这是膳房特地为您做的酸枣杏仁豆腐。”
沁兰撑着头,看着碗中的食物毫无胃口。她说道:“茵儿,你先下去吧。”
茵儿只好放下筷子,轻轻地退了出去。
有衣角擦过树枝的摩挲声,沁兰警惕地盯着窗外,她慢慢地站起来,看着窗外的黑影,顺手拿起了一个花瓶。窗子被推开,看清来人时,沁兰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她嗔怪道:“怎么是你?”
男人笑得很好看,一双似水桃花眼,长衫云冠,剑眉星眸,就站在那里,也是一副画中仙。
沁兰拉着他进了屋,又转身将窗户关上。领着他去塌前坐下。男人才讪讪的笑道:“路过皇城,来看看你。”
沁兰脸上爬起一股红晕,“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李焕笑了笑,道:“都是小事,不值一提。倒是你,近来如何?”说着,拿起桌上的糕点,咬了一口。
沁兰摇摇头,“没什么事,都好。”
李焕吃下最后一口糕点,便站了起来,抖了抖衣衫。“该走了。”
沁兰也忙站了起来,“怎么?现在都要走?不再坐坐?”
李焕看着沁兰皱眉的小脸,心里涌起一股暖意,抬起手,宽厚的手掌拉起沁兰的玉手,大拇指正轻轻地摩挲这沁兰的手心。“嗯,你早些休息吧。改日得空,再来看你。”
沁兰脸上有着红晕,她低下头,俨然一副娇羞女儿家的模样。“好,你注意安全。”
李焕松开手,趁着月色,离了宫。沁兰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而手心里还有他残留的余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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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不离和静初回宫后,皇帝便将静初传唤到了大殿内。
高台之上,是身批大黄袍,脚踏黑金靴的,不怒自威的帝王。而坐在一旁的中年女子,杨柳细腰鹿头钗,虽已芳华不在,但仍能看出来年轻时的明艳动人。
静初跪在大殿内,单薄的身子在轻轻发颤。
“孽障!”皇帝皱着剑眉,将手中把玩的物件儿狠狠一砸。
皇后连忙安抚道:“陛下息怒,当心龙体。静儿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皇后啊,这都是你惯出来的啊!”皇帝怒道“她三番两次无视宫规,私自外出,为了什么?”
静初低着头,不离站在一旁,也跪了下来,“父皇母后,皇姐她只是一时被蒙了心,就原谅皇姐吧。”
皇后找准机会也趁机圆着话,“是啊,陛下,静儿平日里乖巧懂事,这次就原谅她吧。”
皇帝深深叹了一口气,他那双虽然苍老但仍清明的眼盯着静初,说道:“你贵为嫡长公主,怎么能如此忽视宫规宫记。罢了,你回去闭门思过吧。”
皇后暗暗松了口气,不离连忙带着静初行了礼,将她送回了华薇宫。安置好静初后,不离便直奔东宫而去。
芳兰宫。
沁兰把玩着折扇,外面宫女传话来说,不离和静初已经回宫的消息后,脸色越发不好看。
沁兰将折扇放回桌上,秀眉也是紧皱着,说道:“竟然让她们就这样躲过去了。哼,不离,走着瞧”
东宫。
踏进门槛,便是一花园,种满了桐花,满地的桐花花瓣,踏上去软软的,而那游廊在初春也显得过于幽静。连太监宫女也甚少看到,这便是东宫,当朝储君的东宫。
不离推开门,吱呀一声,让不离打了个寒颤,那声音在寂静的当下,显得过于突兀。殿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仆人,不离穿过前殿,来到内殿,只见一白衣男子坐在案前,长发并没有盘冠,散在肩旁,一双眉眼太过摄人心魄,称得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从古书中抬头,眼含笑意,“离儿回来了。”
不离走到他面前坐下,轻声说道:“皇兄,进来可好吗?”
戎冥点点头,看了看不离脖颈处细小的伤口,轻轻皱了皱眉,“离儿,你受伤了。”
不离心虚地眨了眨眼,笑着回道:“不碍事,小伤。”
戎冥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做的小罐,放到了桌上,他道:“胡闹。”
不离低垂着眼,只好接过那罐药膏,低声道:“多谢皇兄。”
戎冥轻笑“女子留下疤终归是不好的。”
不离轻声答着,细看皇兄果真是瘦了,她心里叹了口气,哪家做储君的会是这般模样。
少年温润的声音在着寂寥的宫里,显得更加孤独。这是凤国的太子,她的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