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在初春时,自是百花齐放,争奇斗艳,难得的美景。而不离就正走在这片林园中。她收到皇后传唤她的懿旨,便匆匆换了常服,赶去了皇后宫中。
皇后端坐在主位上,面带笑容。皇后以宽仁善良闻名于外,她与皇帝更是青梅竹马之情。世间更是写了诸多诗词来赞颂帝后之间的爱情。
不离半伏身子,行礼道:“不离见过母后。”
“快免礼,离儿,过来,到母后身边来。”皇后招手示意道。
不离来到皇后身旁,皇后牵起她的手,不离的手心上是长年累月习武留下的茧,作为尊贵的公主,着实是太突兀了。
皇后心疼地抚摸着不离的手:“苦了你了,要你一介女子上阵保家卫国。”
不离笑道:“没事的母后。”
皇后皱着秀眉,“怎能无事,太子体弱,无法习武。这重任竟要你来承受。”
不离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笑问:“母后找我,到底是为了何事,不妨直说。”
皇后叹了口气,“还能为谁,你皇姐三番两次出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离想起了前段时间自己与张书洛的谈话,心里有些后怕,若那一日自己并没有赶到,后果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
“皇姐她…心性纯良,难免一时糊涂。”不离回答道。
皇后一脸愁容,说道:“你皇姐她,从小便是金尊玉贵,受千人万人的宠爱。她从未私自出过宫,心思太过单纯,容易受到歹人欺骗。若有人借她身份闹事,后果不堪设想。”
“不离明白。”不离点头回应道。
“有你看着她,倒也放心些。”皇后道。
“不离遵旨。母后若无其他事,不离便先退下了。”
“嗯,去吧。”皇后揉揉眉心,很是愁容。
不离前脚跨出去宫门,便迎面碰上了二皇子。一身深蓝长袍,显得稳重了不少。
“见过二殿下。”不离伏了伏身子。
“嗯。”二皇子停下脚步,犹豫了一番,开口道:“你伤如何了?”
不离并没有抬头,声音平静中带着疏离,“二殿下怎么知道不离受伤了?”
亦安看着眼前矮了自己半个头的女子,心中有说不清的感受。她鬓边那支桐花白玉钗,若自己记得不错的话,是太子赠予她的,她仿佛从未离身。
“你刚从南部回来,小伤在所难免。我这里有刚到的药膏,用来去疤再好不过了,你……”二皇子边说边侧身准备吩咐身旁的仆人。
“不必了,皇兄已给了药膏,就不劳烦二皇子殿下费心了。”不离道。
二皇子转身的动作僵住了,他呆了约莫有一会儿,才回过神。“原来如此,那…”
“不离已向母后问安,二皇子若没什么事,不离便先告退了。”不离伏了伏身,说道。
二皇子点点头,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是滋味。身旁的宏杞不解地问道:“殿下,这三公主怎么与您如此生分?”
二皇子脸色并不好看,他回道:“本王怎知她心中想些什么?”话罢,便朝着皇后宫里走去。
暮月初七是沁兰的生辰,帝后请了众多皇亲国戚前来宴会。
歌舞升平,龠舞笙鼓,乐既和奏,好不快活。
坐在左下第一位是南王,他身为皇帝最器重的兄弟,身份和位置自然是最尊贵的。右下是景王,景王年少成名,到了中年,与南王共为皇帝做事,称得上左膀右臂。
而左下第二个位置便是怀王,是先帝最小的皇子,今年不过二十有余,风流成性,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皇帝也懒得管束。
“这一日是家宴,大家不必拘束。”皇帝道。
南王抿了一口美酒,笑道:“多日不见,老二越发水灵了。”
沁兰礼貌地欠欠身:“二叔过誉了。”
此时传来通报
“淑妃娘娘到——!”
沁兰神色一冷,撇向了门外,走进来的是一位美人,身着青蓝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烟长裙,身披翠水薄烟纱,梳着流云髻。虽说人到中年,但似乎岁月不曾蹉跎过她,依旧是风姿犹存。
“妾身见过陛下,娘娘。”她款款而来,柔声说着。
皇帝道:“平身吧,赐座。”
淑妃莲步轻移,沁兰忽觉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眼一瞧,果真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正看着自己。
沁兰低下头,恨意如同水草般疯狂生长。
“这太子殿下还是没来吗?”淑妃端起酒抿了一口,笑问道。
不离脸色一沉,锐利的目光直逼淑妃,淑妃仿佛也感受到了,但她仍是浅浅一笑,不予理会。
皇后道:“太子身子一向不好,没出席宴会,也是正常的。”
皇帝也稍有不快,他从来都不喜太子,“不管他,开宴。”
淑妃笑着点头,不再言语。
二皇子侧身面向淑妃,“母妃,这样的场合,为什么要提他?”
淑妃斜眼撇了一下二皇子,语气平淡着回道:“为何不可?倒是你,有人向我禀眀你近日出没在烟花柳巷,可有此事?”
二皇子忙低头回道:“皇儿不敢。”
“不敢便好,管好你的言行。”淑妃道。
“是。皇儿明白。”
此时静初站起来,对着皇帝行礼道:“父皇,今日皇妹生辰,皇儿特地给皇妹备了一件贺礼。”说着,挥了挥手,一个宫女捧着锦盒走了上来,到了静初旁,便打开了盒子。盒子里用绸缎装饰,中间放着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通体晶莹、透亮,此时周围更加明亮了。
“此颗夜明珠是皇儿托人费了好大劲才得到的,这次皇妹生辰,特地拿来此给皇妹庆生。”静初笑着看向沁兰,说道。
沁兰站了起来,向静初行礼道:“多谢皇姐。”
身旁的茵儿上前接过了锦盒,皇帝也道:“静初有心了。”
红昔朝前躬了躬身子,小声道:“殿下,您的贺礼是不是也可以…?”
不离点点头,“嗯,呈上来吧。”
约莫一会儿后,红昔捧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锦盒走上前去,不离也起身走了过去,打开了锦盒,里面是鸳鸯莲纹鎏金银花钗,好不精致夺目。
不离笑道:“这是皇儿前些日子寻遍了江南一处的能工巧匠制成的,望皇姐莫要嫌弃了才好。”
沁兰行礼道:“皇妹这话倒是折煞姐姐了。”
茵儿上前也接过锦盒,退去了一旁。
待所有人都送完贺礼,也多是些各国的奇珍异宝,宴会也差不多到了尾声。淑妃最先告退,沁兰本就不待见,所以也未曾多说什么,再接着也陆续离了席。
不离走在回宫的路上,望了望不远处的东宫,依旧是那般的寂静,这宫里的热闹都与他无关似的。不离轻叹了一口气,对红昔说道:“回宫吧。”
话说沁兰回宫后,想起今日意气风发的淑妃,心里便像有巨石堵着一般难受,“林氏,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