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必是那件跟吴有才一样的衣服上的吧,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将衣服剪成铜钱状,以祭祀的名义,让证物悄无声息地永远石沉湖底,果然是高明。”李如晦把玩着手中的布衣铜钱,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眼光锐利地扫了一眼喜儿。
苏子矜点点头,“喜儿已经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吴有才杀了。但是那件白色长袍却成为她的心头之患,留着迟早有一天会东窗事发。她又害怕整件丢进湖里,会被发现。凶手为了销毁证据,于是就想到了这个巧妙好的办法。”
大家骇然地看着他手中的布衣铜钱,没想到居然是为了销毁证据。
“真是好巧的心思啊。”弄玉抬头多看了几眼,站在他面前的粉衣女子,只是可惜了,却用来杀人。
众人的眼神,仿佛一把把刀子,扎在喜儿的身上,让她有些站不住了,脸色惨白,神情哀婉地往后退了几步,扶住船沿。
“喜儿啊,枉费我明日里对你这么好,你居然在我的花船上做出这种杀人之事来。真是错看了你。”吴妈妈不禁叹了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弄玉,快把人拿下。”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物证也有了,杀人的罪名她已经是逃不掉了,李如晦沉声下令。
弄玉点点头,和几名黑衣人立即走上前,把喜儿扣住。
喜儿不禁哈哈大笑,神情凄婉,眼里满是绝望,“我没有什么好说的,那个人本来就该死,他该死。但是苏公子你是怎么知道的,仿佛亲眼看到我做地这一切。”她死死地盯着苏子衿,希望能从她哪里得到答案。
喜儿也问出了李如晦心中的疑惑,他也很想知道苏子矜是怎么发现这一切的。
苏子矜惋惜地摇摇头,“你如此聪慧,真是可惜了,何苦要走到这一步。”
喜儿低着头,神情哀婉,没有说话。
她叹了一口气,“我第一次看到尸体的时候,发现死者指甲中有黑色的物体,而湖底却全是沙土,死者指甲里的东西是什么呢?这是我发现的第一个疑点,我猜想是他死前挣扎时留下的,那么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他从一开始根本就不想死,另一种可能是他自杀一般,中途突然不想死了。”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他就有可能是他杀,不可能自愿跳下水,那跳水之人必定不是他本人。那会是谁呢?而花船上的最可疑,湖水这么冷,一趟下来,必定会受风寒,所以第一次我来的时候,你就正好受了风寒,我就开始怀疑你。”
喜儿眼里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早,她就开始怀疑她。
“之后我就让慕公子派人盯着花船,果然你很快就露出了马脚,以祭奠的名义,处理掉那件衣服,就更加可能了我第一种可能的猜测。而且我也发现胡有才指甲之物是,船底的青苔了,后面的一切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精彩,果然精彩。”李如晦忍不住称赞。
事情已经如此,喜儿也是无话可说,心如死灰,“人是我杀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如晦挑眉,“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在你认罪之前,还要交代清楚另一件事,你的共犯是谁。”
喜儿有些愕然,片刻垂下眼睑,撇开脸,努力保持镇静,“公子说笑了,哪有什么从犯,人就是我一个人杀的,与其他无关。”
苏子衿也同意李如晦的话“单凭你一己之力,不可能做到这一切,你怎么能把一个壮硕的男子从船舱里拖出来,再将扔下水呢?你还是从实招了吧。”
“没有,是一个人把他杀了,没有什么从犯。”喜儿无动于衷,神情平静,眼里却是决然。
李如晦抬眼,沉着地看了她一眼,“哦,看来你是打算包庇他喽。”
喜儿低着头不说话,一副打死也不招人的样子。
“那我就把你的小姐妹们,全都带回衙门好好审问,我相信会有人招供的。”李如晦明显是话里有话。
喜儿惊恐地看着他,半晌后,脸上露出凄婉地笑,“公子既然这么想知道,那我就亲自指给公子看,可好。”
喜儿试图挣脱弄玉他们的束缚。
“爷。”弄玉知道她的意图,看向李如晦,寻求意见。
李如晦沉着着点点头。
喜儿神色镇静地朝人群走去,走了没几步,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朝船沿飞奔而去。
眼看一个粉红色的身影飞出船舱,苏子衿声呼救,“不好,快来救人。”她话音刚落,就看见几个黑色的身影一跃而下,紧接着湖面上,接连传来几声扑通落水的声音,湖面瞬间泛出几朵大水花,之后归于平静。
苏子矜紧张地看着水面上,祈祷他们不要有事。
过了半晌,她看见水面上有动静,冒出几个大水泡,紧接着看见接过人头浮出水面,她指着他们大声喊道,“快来,快来救人。”
李如晦和船上的人立即丢下去几根绳子,水里的人顺着绳子爬了上来。
弄玉抱着喜儿,在绳子的帮助下,顺利地游上了船。
看着喜儿被救上来了,苏子矜舒了口气,“没事就好。”
吴妈妈立马吩咐人,拿来了许多条干毛巾和干毯子分给他们,让他们擦干身体,裹在身上,免得着凉了。
苏子矜也为喜儿裹上了毯子,她心里还是同情这位聪慧的姑娘的。
喜儿神情有些触动,感激地看着她,豆大的泪水不断地从她的眼眶里涌出来。
苏子衿拿袖子,帮她擦了擦泪水,“你这是何苦呢?用自己的性命去维护她。”苏子衿伸手,朝人群指了指。
喜儿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低着头,掩饰内心的心虚与不安,拼命地摇头,嘴唇颤抖地说道,“不,不,不是她。”
李如晦顺着她手指地方向看过去,很是好奇,到底谁和她一起杀死了吴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