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红色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来，一把抱住喜儿，眼里藏着恨意，“喜儿，事到如今，没有什么好瞒的，就是我帮喜儿，杀了那个混蛋。”
“彩月，都是我害了你。”喜儿眼里满是自责。
“不，喜儿，你无需自责，我是心甘情愿帮你的。”彩月一点都不怪喜儿，脸上挂着坦然的笑容。
“苏公子，你是怎么知道喜儿的帮凶是我？”彩月眼里有几分佩服，也有几分不解。
彩月也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李如晦也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来，向吴妈妈提起过，那晚是谁招待的吴有才吗？”
彩月沉着地点点头，“记得。”
“那你还记得，当时你是怎么回答的吗？”
彩月努力回想当时说了什么，“我当时说，不是我，只是晚上见他一次。”
苏子衿笑着点点头，转头看向喜儿，“你还记得当时，你是怎么会回答的吗？”
喜儿沉思了片刻，眼中有些诧异地看着她，“记得，当时我说的是吴公子曾经找过奴一回，但是早早就走了，之后去找哪里了，就不知道了。”
“其他人的回答都是没见过，只有你们俩说见过他。而事实上吴有才那天晚上确实不是在船上，而是在船底，你们怎么可能见过他，说明你在故意说谎，想隐瞒什么？所以我就猜测你们俩可能是一伙的，”
“真是精彩。”李如晦不禁为她鼓掌。
周围的人也跟着夸赞，四处响起一片赞叹之声。
“慕公子过誉了。”苏子衿并不为了出风头，只不过为了解答疑惑，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罢了。她为这两名女子的智慧和义气所动容，哪怕她们沦落为妓女，但豪气与智慧一点也不输给其他人，只是命运太捉弄人了，却没有用到正道上。
她们俩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苏子衿有些好奇她们的杀人动机？“那你们为什么非要杀他不可。”
“这件事情，对喜儿来说，太沉重了，还是由我来替她说吧。”
喜儿点点头，心有感激地看着彩月。
“喜儿出生在杨家的一个富足人家，父母都视她为掌上明珠，甚是疼爱，她也自小懂事聪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苏子矜明白了，怪不得第一次见她，感觉她身上有股书卷气息，很有涵养，可能是从小养成的，“既然路此，最后怎么会沦落为娼妓呢？”
彩月叹了一口气，“但是好景不长，喜儿十岁那年，喜儿的母亲去世了，父亲开始沉迷于酒，后来在居心叵测之人的怂恿下，还染上的赌博的恶习，并且那人还时常来府上，拉着喜儿的父亲去赌博。”
“这人莫不就是吴有才？”苏子矜不禁惊呼。
喜儿沉着的点点头，“后面的还是我来说吧。”
彩月点点头。
“没有两年，父亲就把家产败得差不多，最后吴有才还拿了一张债条，上门要债，父亲被逼得没了法子，跳河自尽了。剩下我一个孤女，就被那，那畜生卖到了妓院，沦落至此。”喜儿说完，不禁潸然泪下。
“害得人家破人亡，这个吴有才真是该死。”苏子矜对于喜儿的遭遇，很是愤慨。
“老天有眼，几年后居然让我碰到了那个混蛋，他居然没有认出我来。”喜儿脸上露出美丽的笑容，神情却是十分凄婉。
“我就策划了这一切，彩月与我一见如故，她十分同情我的遭遇，自愿帮我。只是没想到，最后我却连累了她。”喜儿和彩月紧紧相拥在一起，在这样的薄凉的世道中，相互却暖。
“你们体会不到我们这些人的内心的苦楚，每天迎新送客送旧客人，就算心里难受不开心，也必须强颜欢笑，喝酒喝不下去也必须勉强，身体不舒服也得陪着客人，喉咙不舒服也必须唱歌。甚至还有一些性格乖张易怒的客人，稍有一点不合心意的，就扔酒杯，大声地欺凌辱骂。”彩月说着说着，不禁有些哽咽了。
苏子衿听了彩月的话，心里十分不是滋味，那个恶人毁了一个如此美好的姑娘，就算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谜底虽然已经解开了，却没想到是如此的凄婉，她十分同情她们俩的遭遇，心里有些不确定，揭穿她们到底是对是错了。
苏子衿心里有些乱，神情凄然地走出了花船，朝岸边走去。她站在岸堤上，看见几名穿着衙役衣服的人，将喜儿和彩月带走了，望着那两个清丽的身影，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李如晦交代完了事情后，快步追上来，“小苏公子，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为了感谢你替我解开谜底，请你喝茶如何？”
“多谢慕公子的美意，苏某身体突感不舒服，下次吧。”苏子衿婉言拒绝了他的提议，此刻她完全没有喝茶的心情。
李如晦看她神情不太对劲，有些不解，“小苏公子，这是怎么了？破了案子怎么反倒不高兴了。”
苏子衿苦笑：“那个吴有才该死。我解开了谜底，却让两位苦命的姑娘，面临牢狱之灾，天道如此不公，真是让人愤懑。”
李如晦心里有些诧异，也明白她涉世未深，见不得不公之事，“没想到小苏公子不仅人聪慧，还有如此悲天悯人的胸怀。不过小苏公子无需自责，杀人了，就是杀人了，否则就没有王法可言。”
苏子衿知道李如晦说得也没错，但是她就是开心不起来。“道理虽是如此，但却让人意难平。”
“慕公子，请恕苏某先告辞。”
李如晦看她去意已决，也不好多劝阻，知道他涉世为深，见不得不公之事，久了自然会习惯的，“我送送你吧。”
“慕公子的好意，苏芩心领了。只是我想独自待一会，还望慕公子成全。”苏子矜想自己平复一下心情，她的心里太乱了。
李如晦点点头，“这块令牌给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慕王府找我。”
当听见“慕王府”三个字的时候，苏子矜差点下巴都惊掉了，“你是慕王府的人？”
李如晦不置可否，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淡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