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
邓肯推开门,轻声说。
在图书馆查了半天资料,又消磨了一会时间,邓肯受到了谢塔尼亚的消息,有人约邓肯见面,在他被发现的那栋旧屋。
有话要谈。
对此,他颇有微词的和斯诺一起抱怨了一会,他居然没法陪他来,谢塔尼亚还有事让他做,自己必须“单刀赴会”。他一看这就是在找借口把斯诺支开。
也就是说,昨天到了。
在了解了佩诺特事件后,很多事情似乎可以得到解释了。
在这个一切开始的地方。要说邓肯没多少感慨,是自欺欺人。但问他有什么想法,也毫无想法。只是觉得,自己找到这个屋,的确容易,但让别人来找,倒有些太困难了。他感觉到,还有别人的视线,像是跟在自己后面,隔了很远。
回头看向摇摇欲坠的破烂大门,他停留片刻,不情愿的往里深入,腐朽的气味让人不快,空气中漂浮着灰尘的气息。
甩开纷乱的思绪,他步入大厅,对着深处问到:“我来了,有人在吗?”
无人应声。
这简直就像废墟探险一样。
漫天的灰尘伴随着氤氲的光柱在空中飞舞,很刺鼻。真的有人等在这里吗?很令人怀疑,越过半是塌陷的楼梯,向上,每走一步,地板都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杂音很规律,也很单调,若不是邓肯自己的神经高度紧绷,这种白噪音很有催眠效果。
他只是一步一步的,一步一步的向上,缓缓的。几乎睡着。
几乎如此
砰。
刺耳的爆炸传来,刺痛的感觉贯穿腹部,一阵温热,邓肯在楼梯上踉跄着靠着栏杆,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很疼,相当痛,视线也变得昏暗。
之前科尔那里,肯定没这么响。
能看到,有人出现在楼梯上方,只能看清下半身,上半身被黑暗覆盖。
他朝着邓肯走进。
“果然来了。”
“……”
邓肯没有回答。
“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但,你看,我也没有办法。我在这条路上走的太远。”似曾相识的声音,但邓肯自己不意外,“而且,我是对的。”
“……你不想杀死我。”
“我为什么要杀死你。”科尔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有这个必要吗?”
“好痛。”
腹部很痛。
“忍忍就好,腹部中弹死不了人……我是没想到你连手枪都没拿,也好,我不想补上第二枪,看来谢塔尼亚对昨天见过的人太放心了。”
“没人怀疑你吗?”
“她为我做了证,说我昨天下午去找她了。”
这种程度足够了,如果没有大规模的排查或者锁定到个人,这作为“不在场证明”已经够用。
“她没怀疑你吗?”
“我们当时已经达成协议了。”科尔面色不怎么好看,“她以为我可以被收买,只要让我拿点经费,提提地位,这就够了。”
“不行吗?”
他将手枪重新上膛:“不可能。”
“这是责任。”
“什么责任?”
科尔也无意多谈,只是举着枪,静静等待。
好几分钟逝去了。
他不耐烦的看向自己的手表,又看向邓肯。
“你的生命力真顽强。”
“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
这句话让科尔想到了什么:“不,你们也只是会拖时间罢了。”
“是吗?”
“第一次也是,拖着不搞指纹,搞到现在。第二次也是,搬出斯诺来拖时间,我也没法直接提起你。这次也是,继续这边,拖着时间。”他嗤之以鼻,“但是,会有人过来救你吗?”
“为什么不会有人过来……”
“但也不是来救你的。”
他从这句话背后嗅到了很深的敌意,一开始就有的,一直持续到现在的敌意。
现在也是。
“你恨我吗?还是什么?”
“不恨。只不过,你必须接受审查。”他的眼神里微微有些嘲讽的意味,“如果你真的不是异邦人,那么什么事情都没有?我犯错,道歉,因为某些人的不当举动,做出了冲动的构陷行为,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但如果是相反的话,就是我的胜利。”
听起来大义凌然,但也毛骨悚然。
“而且,看来我赢了。”
和一开始想的一样,几乎是一心为公。
很简单的理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科尔使用这把手枪,又刻意暴露这把手枪上邓肯的指纹,就是为了找机会重新追查邓肯,至少把这件事重新晒到阳光下。谢塔尼亚之前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成功堵住了他的嘴,所以拘留所里相关的这件事都不能算数,所以为了重启对邓肯的调查,就需要些其他东西。
所以必须借用其他案件。
比如,一起凶杀案。
这足够重启调查了。
而且,用些其他的证据,就很能搞到,在其他地方留下来的指纹还可能不是意外,但是在凶枪上留下的“不明”指纹和“已知”指纹,从头到尾就不可能脱离警察局的视线,所以,无论对谢塔尼亚信任不信任,最后,他们都会追查到邓肯身上。
不出意外的话。
一切都是围绕这个进行的,调换手枪也是无奈之举,因为这是警局的制式手枪,如果直接大大剌剌的丢在现场,太丢人,也太刻意了,所以需要找个其他的理由留下手枪——一定会像琳说的那样,采取其他手段。但总之,会导引到这个指纹上。
太简单,太单纯,也太有效了,甚至不用多复杂,只要在找个机会,找个案件,把邓肯重新扯进来,就是科尔的胜利。甚至于,邓肯怀疑科尔没有多设防,只要能确保科尔自己被捕,在邓肯的身份被察觉之后就行,也行。因为事实上,如果他的身份有问题,根据谢塔尼亚的形容,至少整个国家安全部的视线都会转移过去。
但也有说不通的地方。
“为什么用这么麻烦的方法呢?”邓肯抬起头,“你直接去举报……”
“举报谁?”
“谢塔尼亚。”
“呵。“他冷笑一声,左手拿出一个小罐子,将雪茄伸到里面,不多久,就冒起了烟。而不是明火。
科尔重重的吐出烟雾:“然后她马上就把你转移走,同时拿出一个我‘认错’的小子。死无对证。”
“不至于死无对证……”
“会是这样。”科尔说,“我要么直接把你抓住,面对面,要么绕过谢塔尼亚,直接举报你。没有其他选择。我不会去碰她的,被动也不行,一定要从一开始绕过去。”
原来如此。
他对谢塔尼亚的评价比想象中还要高。
“我只是尽我自己的职责,我本来不想直接打伤你,不然早就动手了。我希望自己的做法能尽可能清白,干净,没有污点,所以最后他们听到枪声,也不过是小孩子‘恶作剧’的摔炮罢了。”科尔遗憾的摇摇头,“但没有在那时候也抓住你,我就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所以你没受伤。”
“没有重伤,后遗症罢了。”
“那我旧没有问题了。你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怎么躲过指纹的?”
意识渐渐昏暗下去。
“在你面前解释,没有关系。”邓肯说,“但别人不行……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