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远湘死了。
青浪刚刚打包收拾好东西,然后拎着一言去叶家,解决完事情就回到山上,没有想到刚刚收拾东西的时候一个仆人敲门走了进来说,韩大少爷死了,韩三爷请他们去会客厅。
会客厅是之前他和一言见韩三爷的地方,离他住的院子不远,高座上左侧是一个面黑,身形精壮,腰侧有一个皮套大刀,和韩三爷年纪差不多的男人。
他到的时候,粗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两侧,已坐满了人。都是一些江湖上的人,手里拿着各式的武器,其中以剑最多,几位年长的坐在两边的排座上,身后是年轻的弟子。
他不是最后一个到场的,站在一侧,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陆续来到了会客厅,看着高座上,双目微红的韩三爷,一脸的悲痛。
谁能想到韩府昨日还是一派喜庆洋洋,红绸未下,今日就要挂上白帆。
见大家来的差不多了,韩三爷沉声道:“想必大家都知道我韩府,发生了什么,老夫的爱子远湘昨晚招奸人所害。”
“我韩牧做人堂堂正正,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江湖朋友没有想到在我六十小寿之辰,害我爱子。”韩三爷掩面,说到气愤之时,一拍桌子,那梨花木的茶桌立即四分五裂。
青浪也很吃惊,毕竟是昨天中午一起喝过酒的人,现在却说死了。但说伤心并没有多伤心,毕竟不熟心里默默说了句,无量天尊。默默地一一扫过众人的脸,与一个人对了眼,很快的移开,大多也并无伤心之意,只是一脸沉静。
武山门长老厉声道:“不知是哪位肖小竟敢杀害韩公子,我派留着府中之人要配合韩府查找凶手。”
几位年长的前辈也在旁附和,义愤填膺地想要找到这个罪大恶极的凶手。
一个面容白皙,身穿青色锦衣,衣边绣有金色祥云,看上去有三分文气的男子地走上前说:“晚辈不才,愿去找到凶手,让韩大公子安息。”
青浪一看,正是和他对了眼的人,只见他一张脸似笑非笑,和他对视之后,也不移开,反而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此人一报家门,原本安静的厅里顿时有些嘈杂,不少人知道这个人是谁。
这人名叫晏平,不知是何处人,听说师承杂学大家,但是不知道是何人,一身的相弈功,让人与他交手都害怕自己的武功被摸透。
韩三爷意外地抬眼看着自告奋勇的年轻人,见他衣着富贵,又有文雅之气便疑道:“你当真可以找到杀害吾儿的凶手。”
“在下尽力而为,正所谓一个人杀人一定会留下某种痕迹,在下观察过各种门派的武功,可以一看一二。”晏平自傲自已曾观众家之所学,常常帮一些武林被杀之人找到凶于。
“多谢少侠,不知少侠怎么称呼,师承何处?”韩三爷看这位是有本事的,就没有推辞,让他去找一下凶手。
“晚辈晏平,小门小派,就不说出来丢人现眼了,不过为了尽快找到凶手,在下要问老爷几个问题。希望韩老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晏平拱手道。
韩三爷摸须看来这个年轻人是不想说自己的门派了,点了点头:“你问吧。”
“韩三爷,是不是令公子在外有没有什么仇家?”
“这个据我所知没有,不过我并不是很清楚,你可以问舫书。”
一个灰衣少年从仆人站的地方出来,一脸稚嫩,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双眼通红说:“我是少爷的贴身小厮,少爷一向与人为善,没有怎么和别人红过脸。”
的确贴身服侍的小厮可是比每天都不一定看得见的父亲要懂得多。
“那最近有什么反常的?”晏平沉声着小厮。
“并无,最近一直忙着老爷的寿辰,连生意也没有怎么去看。”舫书低头回道。
晏平皱眉,手不自觉地摸着腰侧的判官笔问:“又没有什么人来接近你们少爷?”
“最近少爷见得人太多,我也不知道什么接近的。”
见小厮问不出什么,晏平又问向高座上的韩三爷。
“三爷,你有什么仇家吗?”
韩三爷想了想,说:“有,不过那些人早死了。”
晏平没有想到韩三爷回答的那么坦诚,顿了一个问:“可以让在下去看看大公子死亡的地点吗?”
“去吧,舫书带路,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找他。”
“三爷,我们也想去看看,有什么发现。”几个年轻人也走了出来,表示也要为韩远湘找到凶手尽一份心。
“我觉得不可。”晏平反对道。
“为什么。”韩三爷摸须,不解问。
“人太多,一下子凶手就隐藏在其中,在我们查看之中,破坏了线索。”晏平一脸不悦地看着跳出来的几位。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和韩大少爷并没有什么仇什么怨,前几日我们还约好去喝茶。”一个青衣男子听了立即反驳。
“毕竟谁都不知道凶手是谁。”晏平淡淡地说。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不少人看向这个晏平,知道这人敢上前不是为了出名,而真有了几分真才实学。
青浪听此不禁抬眼看了一下这个说要查明真凶的人。一身普通的青衣,身带一把铜铁判官笔,笔头似莲花苞一般,站在大厅中。
晏平不卑不亢的任人看着他,连韩三爷也感觉这子的不凡,若不是死的不是他儿子,会赞叹一句此子不凡,点了点头说:“依少侠所言。”
其他也无人有异议,青浪则想着昨天的迷阵,今天韩大公子的死,都莫名的和韩大夫人有关,但是是为什么,凶手是她吗?感觉他在了一个迷雾之中,不过他不喜欢出风头,这个冒出来查案的的晏平。
晏平跟着舫书去往大公子死的地方,还没有迈出门槛。
“等等,青浪你也跟着看看。”韩三爷叫住了他们。
青浪奇怪地看着韩三爷,不知道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让自己跟着去,感觉不少人把目光看向自己,也有不少人疑惑的看着韩三爷。
韩三爷沉声解释道:“你一向通一些神鬼之道,可以跟着去看看。”
青浪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点了点头。
晏平看着一身道士打扮的人,打量着看着他,知道这是刚刚与自己对视的人,不语地等着他。
韩府在构造跟北方宅子有些像,有着很多隔着的小院子,分为几进的大宅子。又融合了南方的园林,在不少小路上,转角有些水榭阁台,让人留步休息。
青浪转身跟着晏平,听着晏平和小厮的谈话,跟着大公子死的书房。
刚进门,青浪就看见韩大公子被人悬与高梁上,长长的衣袍,空荡荡的,像一个吊死一般,挂在半空中,其实已经死了。他默默行礼,念了一句:“无量天尊。”
晏平奇怪地看了一眼被安排跟着来的道士在对着那什么也没有梁下看那么久。
小厮则知道这是发现大公子挂死的地方,害怕地说:“天师,可是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青浪摇了摇头,说了也只是给这些普通人害怕,这也只是一些阴气留的残影。
小厮见他不愿多说,没有办法就带着他们两个进来,书房分为里屋和外屋,外屋里是几排书架摆满了各种的书,青浪粗粗看了一眼,经义子集游杂谈,一个书桌,旁边的是几个放书画的青花缸,靠墙还有一个放着精美瓷器和一些玉雕的架子。
书桌上还有几本书,青浪瞄了一眼是一个账本,还有几本诗集,砚盘的墨半干,他蹲下看到一只毛笔在地上。
听中午推门而入的仆人说,他进门喊少爷去正厅和老爷送一些客人,推开里屋的门,就看见大公子挂在半空中,面色惨白,随着绳子一起,飘飘荡荡着。
走进里屋,发现里面是休息的地方,一个方塌供人休息,旁边还有黑白子围棋,在另一处则放了一些茶具,还养了一个三条腿的金蟾茶宠。
一盆兰花在窗户旁,阳光下透过窗户照在兰花叶上,显得有些楚楚可人。窗户外还种着几株梅树,不过过了花期,冒了叶,又看了一眼地上,没有脚印。
青浪可以想象得到一个公子在书房看完书后,来到里屋喝喝茶,与人下下棋,看一会花草,再到那塌子上眯一会。
见晏平在里屋慢慢的观察,他走到了前面的书房的书架前,蓝皮线装的书,一一排在书桌上。他没有想到这上面还有锦书,是一种布料做的书,抽了出来。
手感丝滑,确实和那些纸制的书不一样,打开一看,是一些奇怪的字,像是汉字被打散一样,又加了一些奇怪的符号。
“这是东瀛的文字。”
青浪听到声音抬头一看,是晏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身边,瞧着他手上的书。他合上书,递上问:“你认得?”
“以前有幸看过。”晏平接过了书,手摸着书质,翻了一下书页,看着里面的文字,笑着说:“这种书现在也就宫里贵族还有一些蛮远之地用了。”
青浪心想这种见识的人可不多见,他也只是在山上看过这种皮的书,上面记得一些经书,师父连碰都不给他碰,说:“正一青浪。”
“你也听过我了,晏平无门无派,”晏平之前说了一遍,但还是又自我介绍一下,又说,“幼时去过龙虎山上玩过,那个地方山奇丰茂,上面的道殿让我至今难忘,爬死我了。”
青浪没有想过这个人还去过他们那,想到那个通殿门的石梯,他少时也爬得辛苦,对他亲近了起来说:“那个是问天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