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那个问天梯,一眼望不到头。”晏平想到那个童年阴影,至今还有些腿抖。
“还好吧,你看出什么了?”青浪看向他身后飘荡的韩大公子浅笑地问,心想问天梯是通向大殿门的唯一一个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石梯,寓意问心,问道,问天。别说是他不少站在山下的人看到那石梯放弃上去的。
晏平苦笑,摇了摇头说:“太干净了,什么都没有,你呢?”他翻开了那本书,锦书在纸还没有发明前,就和竹简一起,记录文字,不过锦书多用于贵族之间。
青浪目光穿过他,看着那个残影回说:“也没。”
“我感觉你看出了什么。”晏平抬眼,看向他说,面上没有笑意。
两人双目相对,青浪感觉到这人看去来文质彬彬,眼中却有锋芒。晏平则感觉到青浪神色自若,那双眼中任他看不出喜乐。
晏平移开了眼,看向书架神色不明说:“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青浪确实知道一些,但是线索太少,他也不知道眼前人的底细,只能摇了摇头说:“我确实不知道什么。”
“好吧。”晏平看他不肯多说,又笑了起来,默默把书放进怀里。
青浪转身看到露出一半的书,默默的看着晏平,晏平注意到了他,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没有半点亏心的把书塞在怀中塞好,他还没有见过这样无耻的人。
“嘘。别说。”晏平眯着眼嘘了一声,轻声地说。
青浪疑惑的看着他,晏平感觉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下,眼飘着看着四周,走进附在他的耳边说:“出去之后再跟你说。”
小厮从外面走了进来,奇怪的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的两位,又看了他们脸上的神色。看两位在一起不知道交流出了什么,就是晏少侠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老实地回说:“少侠你说要去看看尸体,老爷说可以。不过尸体在别处,不在这儿。”
青浪知道之前怎么没有看到这小厮了,原来是这是去代问韩三爷可以不可以去看尸体了。
“带路就行。”晏平笑着看了一眼青浪说。青浪腹议见到他有那么好笑吗?跟着去往韩大少爷放尸身之处。
走近了一个偏房,呜呜的哭声从里面传来,进里面视线顿时暗了下来,房间里也比外面冷了几度,正中有一个还没盖棺的棺材躺着一个人,燃着白烛,看见有几个穿着素衣的人,低头在火盆里,扔看纸钱,那窜起的火也没有给这个屋子带来半点暖,时不时抹袖擦着眼。
“师哥。”从角落的传出一声惊呼,青浪看见那阴暗角落里的一言,眉间一皱,怎么哪里都有你。
晏平也看见了一身月白衣的小男孩,从角落里爬起,乖乖地走到青浪的身边。
“你怎么在这?”青浪低声问。
一言左右看了看,伸手让青浪低下头,附在他耳边说:“我来陪依依,她父亲死了。”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青浪腹议,现在只能摸摸一言的头,表示知道了。
看有人来了,一个素衣女子被搀扶着缓缓起身,从阴暗的棺材边慢慢走来,一张白皙的脸,头戴素花,面似桃李,一双美目眼角微红,唇色淡白,不过双十之华,有些病弱之感,朝他们走了过来,柔顺的低头道:“妾身韩庄氏,不知两位为何而来?”
“一言师哥。”一边穿着小白衣裙的小姑娘看了来人,抹抹了泪起身走到妇人旁边叫道。
“依依。”妇人一只手放在韩依依的肩上,青浪匆匆看了一眼这个大夫人就移开了眼,不得不说韩依依的长相随了母亲,可惜是没有长开。
两个母女站在一起,好像从一个模子里出来似的,不过前者有种病西施的感觉,而后者被护的太好,像是一个家养的傲慢猫。
“娘。”韩依依抬头孺慕的看着自己的娘亲,眼角的泪痕未干。
“见过大夫人。”晏平很大方拱手的行礼道,青浪也跟着行礼。
大夫人一双似猫的眼细细打量着进来的两个男子,扶着韩依依,细声问:“你认得我?”像一只无害的奶猫一般,眼底是有带着胆怯。
晏平自认为见过的美人也不少,但是还没有见过向韩大夫人这种已婚的媚而不自知的,敛下眼帘说:“在大公子灵房里,哭的那么伤心的也只有大公子的夫人了,在下猜的可对?”尾音微微上扬。
青浪异样的看了一眼晏平,又看了眼他的怀中,藏着的一本书。
大夫人点了点头,疑惑道:“你们来这是?”
晏平这个时候好像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道士,发现他在和小孩说话,浅笑道:“节哀,我们查一下大公子被谁所杀。”
“你们?”大夫人微睁着眼看他们,没有想到这两个和自己年纪人是来查自己夫君的死因,有些不相信的说。
“夫人不信可以问问舫书,我们在前面领了韩三爷的吩咐。”晏平推出了小厮,一脸正经。
韩夫人看向青浪身后的小厮,舫书她还是熟的,毕竟是自己相公的贴身小厮,看小厮点了点头,她知道是真的了。
“既然是父亲吩咐的,那妾身也不好阻碍什么,有什么吩咐妾身的吗?”韩夫人低头,漏出了白皙细腻的脖颈,在这黑暗的屋子里晃了一下眼,柔声说。
晏平也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看了一眼立马移开了眼,神色不变的吩咐说:“你把所以人都带走,离开这个屋子,不许人偷看。”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也不许来问。”
韩夫人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身边的丫鬟便有眼色的低声去告诉每一个人了,身穿麻布,头戴白巾的人不一会就安安静静地都出去了,一点也没有打扰了灵堂的清净。
青浪刚刚吩咐了师弟几句,留了下来,他不知道这个人怎么回事,看着他绕着棺材一圈,有模有样的看了看,然后他把挽起了袖子,把下衣摆系在了腰带上,露出了下面灰裤,跳上了棺材边,然后跳了进去。
“你这是做什么?”青浪上前,看到里面躺着安详的男子,还有一个对着尸体脸的晏平。
“验尸。”晏平一脸严肃地看韩远湘的脸,伸手着翻起的眼皮,头也不抬地说。
青浪感觉之前的一直笑着晏平好像是一个假相,眼前这个正色查看尸体的人,才是真正的他问:“你还会这个。”
“以前和一个师父学过。”晏平看着清灰的眼珠,又摸了摸他的头皮,有些伤口藏在头皮中,看不出不过出血的话,可以用手摸出。
青浪彻底看不出来这个人的来路,衣着富贵,面容中看得出来读过很多书,让人下意识会绝得这是一个富家公子,口是听他说还去过很多地方,又出现在这个只有江湖人才会出席的韩府寿宴,现在还懂验尸。
在青浪默默想着他来路的时候,晏平已经动手把韩远湘给扒了,棺材边挂上韩远湘的衣服。
青浪着打量着这个屋子,不想去看一个男人去非礼一个男的尸体。原来屋子那么冷是放了冰,在两个房角放了两个黄铜盆,还有一些纸钱,他走到刚刚那些仆人蹲坐的地方,看见一抹明亮的粉色,捡起是一束花枝,三朵粉嫩的花,还带着黄绿的丫尖。
扒光了尸体的衣服,连一个底裤都没有留。
晏平看不出正面受了什么伤,只有那脖子上的青紫证明这人死于上吊。
“奇怪。”晏平突然呢喃着,摇着头疑惑的看着被自己翻过身的。
现在整个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个尸体,青浪很清楚听到他的声音。
“怎么了?”青浪走向棺材,一入眼看漫延的粉花开在那苍白那后背上,朵朵的花绽放在那灰黑的枝干,好像有生命一般,却出现在一个男人的后背上。
“刺青?”青浪不确定问。
晏平摇了摇头,手指摸上了这后背,他平生见过最美的工笔画也没有这样的,疑惑地说:“不像。”
两人都疑惑的看着这花,那花像盛开倒了极致,有一种荼靡之感。
“有没有发现都是开的,”晏平突然开口道。
青浪听此,忽略那个摸着后背的手,果然每一朵都是盛开,无论是正面的花,还是侧开,无一例外都是盛开的,没有花苞。
“在消散。”晏平一双黑眸看着渐渐被成正常苍白的死人肤色,眼中是一片冷静还有疯狂他对着青浪说,“去叫韩三爷。”
“嗯?”你这小子吩咐谁?青浪知道这种情况还是去叫韩三爷比较好,就去叫他们,到了门口他想了想说:“你还是把韩公子的底裤穿上,不管怎么说过会来许多人,这样不太好。”他感觉比起后背的花,死后还被晏平扒得光屁股的韩远湘,更令人谈弄。
晏平顿了顿,确实他只想看一下身上有没有其他伤,摆了摆说:“知道了,你快去吧,去迟了这个都消散了就不好说了。”
青浪让小厮带路,去了前院,说了这些发现,韩三爷和一些江湖好汉立即匆匆赶来。
青浪在带韩三爷进那尸房时,感觉有一道目光在自己的身上,转头看去,只有一身白衣,柔弱的似菟丝子一般的妇人用着白帕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