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处,有一个全身白色防护服的检查人员与一个戴着口罩的中年男子。他们看过我的证件,检查体温后,将我放行了。
我坐上一辆专车,车子里一阵温暖扑面而来。消毒车里仿佛喷了空气清新剂,一扫清晨的阴霾。
司机一身黑衣,只是嘴上留下鲜明的一道白,“去渴漠的?”
“嗯。”我们不再言语。
我望向窗外,天空逐渐阴沉下来。不久后,下起了蒙蒙细雨。
头顶上滴滴嗒嗒地响着,好像从过去传来的隐晦而舒适的乐音,声音越来越大,我脑海中产生一种放恐怖电影的老磁带时呲呲的瘆人声。
声音愈来愈大,我的脑中重复奏着单调的沉闷的轰鸣声,眼皮越来越沉,前面的司机似乎越走越远。
砰的一声,我猛然惊醒,车子倾斜着,抬起两只脚,另外两只抓在一旁的山坡。我尽力维持着平衡,小心翼翼地扳开车门,摇摇晃晃地跳下车来。
我赶忙去看司机怎么样,他消失不见了,我一阵惊悚,大雨倾盆,我浑身湿冷,突然脊背一股凉意,竟又灼烧起来。
我向前走了几步,前面不远就是渴漠村了。没有办法,我只好前进。山间公路缠绕,我走一步,身子就颠一下,透着朦胧的水汽,我终于望断了公路的尽头,一片不断鼓起棕壤色的气泡,尽管可怖,却比公路更能给我一种安全感。
我在故乡走过许多泥泞的路,但外乡的路,才是真正的泥泞。被冲刷的泥土好似一张张狰狞腐败的死人的脸,却极力咬着我的脚不放。
突如其来的狂风将我掀翻在地。有那么一秒钟,我的眼睛迷离地看着一小堆凸起的凌乱泥沙。我想象着这是一座发生了泥石流的山。
我重又站起,浑身尽是泥浆,迎接****,这才是我的世界。
我的潜意识里,有一块始终在思索司机的去处,却无法形成任何一种完整的假设。
这时,风力渐小,我定了定身子,雨水将身体上的泥浆冲去却又从地面溅起。
天空逐渐放晴,我看到了第一座农村房屋,一个叫声响起,我支了支口罩,晕倒过去。
朝圣之路上,我倒在了阳光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