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前门坊知秋观灯
正月十五这日,春秋和小张几个约着到前门坊看灯,几个小家伙还将元正之日戴过的妖魔鬼怪的面具带了出来。
到了前门坊时,天光还未黑下去,坊里各种彩灯已经悬挂满街,他们沿街走沿街猜着各家门口贴出的灯谜,又围在一个转糖人的摊子边,春秋看中了一个带刀将军的糖人,觉得那个将军的侧脸有几分像李行知,而且那一层层的铠甲上是一片片糖块,春秋感觉很划算。
所有的孩子都看中了这个很划得来的糖将军,但是前面几个小孩都没有转到它。轮到春秋时,春秋捏了捏拳头,小手轻轻一拔,木转子弹啊弹地转了起来,力道快消失时,转头的指针竟然一点点地滑过竖线,点到了将军图像下,孩子们哄地全都跳起来,春秋也长舒了一口气。
等到将军糖人做好,春秋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小张他们十分羡慕地在旁边观赏。
“能给我拿一下吗?”
“我也才拿一下。”
“你运气真好,我刚才差点也转到那一格了。”
“我也是差一点没转到,好险好险越过了一点点。”
“你吃将军的时候,能不能让我舔舔,只舔一小口。”
“那我也舔一小口。”
“还有我,小海别忘了还有我。”
孩子们都巴望着春秋,春秋高高地举起来,“我不会吃的,我是要留着送人的,你们别把它挤坏了。”
春秋跑到护卫张力身边,“张哥帮我拿着,一定要注意别弄坏了,这是运气很好才转到的,有谁想看一下,都不能给他们拿。”
张力说:“放心吧,谁要我都不给。”
春秋跑回小张他们跟前,小张握着一根小竹杆撑起的鲤鱼幡子,这是刚才猜谜时得到的彩头,他喊道:“你们大家都看着我的幡子,走散了走远了的,看着我的幡子都回来。今晚我们一定要把前门坊走完,然后再顺着这条坊街走回来,先回家的,就是猪。”
“我是没问题的,我娘说我今晚可以玩到半夜。”
“我也是,主要是小刘。小刘,你们家同意你晚回去吗?上次晚回去不还挨你爹揍了吗。”
“这次应该不要紧的,我爹好像答应了的。”小刘有点犹豫。
众人“唉”了一声,没再理他。
一群小孩这里看一下,那里摸一下,一会儿分散,一会儿聚拢,钱带得多的掏出钱来买个看上的灯笼,没钱的像眼馋春秋的糖将军一样,眼巴巴地挂个眼科,钱少的买了块胶牙饧在嘴里嚼着。
这时满街的灯笼已经点亮,华灯璀璨,缤纷斑斓。春秋在暗影里看到前方,一片灯海下,李行知正指着一盏富贵宝花灯说着什么。
她心里一阵激动,跑到张力跟前拿回将军糖人,冲着李行知跑去,一个猛劲跳到李行知背上,大喊着:“行知哥。”
李行知赶紧伏下腰,撑着春秋的背将春秋放下地,顺手揭开她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带着灿烂笑容的明媚的脸。
“一个人来的?”
两人自从正元节假日起,有十几日未见,突然在这天黑点灯,陌生人围绕的大街上遇见,都感到十分的亲近。
“不是,我们家还有两个大人跟着。”
周遭几个跟李行知同来的公子都笑着围过来。
“这就是你那个小同屋,真俊俏。”
“看见行知,简直像看见失散的亲哥似的,这都失散十几年了吧。”
“这么漂亮的小孩,小心拍花子的拍了去。”
“手上拿的是什么?”
春秋并不理他们,只顾着跟李行知说:“看,行知哥,这是我今天运气好,转到的,看看这个侧边,是不是跟你很像,我准备留着到书院送给你的,正好碰到你了。”
李行知微笑着拿过糖人比了比自己的侧脸,又直起身,从袖包里掏出一个大红封递给春秋说:“这是正元节要给你的压岁钱,我也一直带着,正好碰到你。”
春秋“哦”一声跳起来。
“行知哥,去我们家吃牢丸吧,嬷嬷他们都念叨好几次了,要请你去。”
李行知说声好,回头跟他的朋友打招呼说要送小海回去。
同行的朋友都很失望,齐声挽留,但耐不住这二人想独处的心十分强烈,只好叹惜着看他们走远。
“唉,搞得我都想去认个弟弟了。”
“你家弟弟还少了。”
“你只怕最后认的是个妹妹吧。”
小张他们也很失望,他们没想到最先离开的会是小海,而且谁都不愿埋怨他,更没人想喊他是小猪。
“碰到李阎王,准没好事。”
“一定是李阎王胁迫他的。”
“真可惜,这么好看的灯,小海都没看完。”
他们集体原谅了春秋丢下他们先走的事实。
(婚姻犹如鞋和脚,鞋大了点,也知道垫个鞋垫;鞋小了些,也知道当个拖鞋。不想光着脚,只有改变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