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博山院春秋考乙
年考过后,先生报了知新班五门功课的成绩,成绩一出,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小张苦着脸说:“我这回家准得挨打,我大哥答应给我的秦杭子家的白扇也泡汤了。”
春秋听到张家大哥,想起李行知说的兄妹情,不禁问道:“你大哥现在定亲了么?”
“快定了吧,他的情况不能再拖了,祖母都着急的给他四处寻人呢。”
“是你表姐喜欢他多一些,还是他喜欢你表姐多一些。”
小张看了眼春秋,又四下看了看,凑近春秋说:“有一次我在我大哥房里吃果子糕,听见我大哥和我二娘说话,他们以为我小,其实我都听懂了。”
“怎么说的?”
“他说我表姐不能沾,沾了在家里不好处,而且表姐那人喜欢男人都巴结她,不是个做家的,还不如千娇院的姐儿,银货两讫,干脆清楚。”
春秋深深地点头。
小张把春秋的肩一拍,“我就说我俩相投,有人问我都没讲,那些人你跟他讲了,他还要说你什么听壁角,说的我跟个小人似的。”
“我喜欢听壁角的人,不过,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别再说给旁人听,对你大哥不好。”
春秋回到甲十五房,准备带几本书回去,放假的时候在家里看,正碰到也回来清东西的李行知。
“行知哥,这几本书我先带回去,你那边要看了,就来我家取,说不定你没看完就上学了,放假时间太短了。”
“你看你的,我不着急。”
“你的朋友家里有没有姐姐妹妹的,要好姑娘啊,跟小张的大哥撮合撮合。”
“现在都干起保媒拉纤的事了。”
“我觉得他大哥是个明白人。沾上他表姐那种人,家里家外他大哥都会名誉受损,有道是舆情如疫情,前者是传播,后者是传染,都会让人受伤。”
“你怎么就会觉得是他大哥受了伤呢,如果说到名誉的话,难道不是女的损失更大。”
“这么说还有什么更大的秘辛?”春秋把脸凑到李行知的面前,李行知这时正低头看着桌上一份摊开的大字。
他把春秋的脸拔开,“你真是闲得慌,以后不准打听这种事。”
“理家治国如烹小鲜,哪怕高高在上的高官权贵,你如果从常人的角度去观察他,就会觉得,他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琢磨。”
“这韵字,为什么这样写,我看你平时的习作上,韵字写得很好。”
春秋看了看那字,“这样写可以得乙啊。”
李行知望了她一眼,“把你这次年考的成绩拿来我瞧瞧。”
春秋喜滋滋地拿过来一摞纸,她看着李行知瞧着她的成绩单一挑眉,得意地说:“怎么样!”
“五门功课五个乙。”李行知又翻到后面的一篇文章上,忽觉得不对,他走到春秋住的小间里,拿出一篇草稿,“草稿写得比正文出彩,你为什么要改动这几处,越改越糟。”
“为了得乙啊。”
“你煞费苦心地做这些就是为了得到五个乙,你也算是个人才。”
“我就是这么讲原则的人。”
“你这种人,只能法乎其上,不能法乎其中,不求上进。”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李行知笑着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春秋又挨过来,“行知哥,有没有人说你最近变化很大,比如说比以前爱讲话了啊。”
“有啊,但别人的原话是这样说的:你这个人跟谁都话不多,就跟你同屋的那个小家伙还有点话,他被你管得挺服帖的。”
“那我还让你管着,也都听你的好不好。”
李行知看着春秋,没说话,似乎怕他话里有什么陷阱。
“我就是想跟你说,我下学年下下学年,只要我在博山书院一天,我都住你这,好不好?我不想中午去睡那个大通铺,小张每天身上弄得都是泥,小刘说小马脚臭,小马说小魏汗臭,小刘还磨叽牙。我在这都习惯了,习惯了行知哥对我的好,感恩感恩。”春秋做个双手合十的动作,“我住这对你也应该有好处,大家不都说你变了吗,变得爱说话了,变得爱笑了。”
“我可不喜欢平易近人,我还是喜欢冷艳高贵。”
“你看,幽默感都增加不少,我是说,我在这对你个人形象,性格发展……”
李行知捂住春秋的嘴,“好了,我同意了。”
他走出房门,又转头说:“以后不准对我察颜观色肆意揣测我的人性。”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释义:少壮的时候发现不了,觉悟的时候已经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