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黄健英已经十岁了。
师父又要求他轻剑重剑轮流用,各用一个月练上半年,以让他能够灵活使用各种剑。几个循环下来,黄健英对剑法的领悟有了明显的提高。轻剑能使出来的招数,用重剑威力更大;用重剑能挥舞自如,用轻剑使招时更灵敏。离树十步以外使用哪种剑都能让树枝受到一样的力道。
米佳薇进步更大,剑法不只使起来十分优美,只见她攻则迅疾无比、守则轻盈灵动,轻功更是超过其他师兄,成为众师兄弟中最好。张文强几次败给她就是输在身法没她快。
这年师父和师娘又教了他们识别和感知之技。让一位师弟用木剑从背后攻击张磊,张磊并未转身去看却一一躲开。
这时一旁的师娘上前一步,“对敌之时不光要用眼睛看,还要通过气息去看去感知。每个人身上都会不停的散发出气息,人在要出手或者有出手想法时都会或多或少的散发出杀气,这个时候他的气息就会变得不同,你们如果能感受到这一点,即使不看也能更容易的躲开敌人的攻击。很多蛇并没有眼睛,但他们的行动完全不受影响,就是通过探知外界的气息变化来判断的,你们如果不想以后受伤就要好好练习。”
“功夫高到一定程度的人才能做到杀气内敛,但也不能做到完全掩盖,这样的人江湖上也不多,而且只对实力差距太大的人能做到。”
“张磊,我用松球扔你,你再试试。”杨英等夫人说完就站到张磊身后五步,甩手扔出松球,连续三个都轻轻的打在张磊肩膀。
师娘接着说,“你们师父的气息现在的张磊还感觉不到,如果张磊有一天练到和我们差不多的时候,就算你师父的气息再弱距离再远他也能感觉到。张磊你到二十步以外打你师父。”
张磊依言,站到二十步开外,双手同时嗖嗖嗖嗖甩出四个松球,杨英也并不转身脚步不动只是身体微闪,反手一捞,四个松球已经都到了他手里。
“健英、薇儿留下,其他人自己练去吧。”黄健英知道,几位师兄师姐已经学会,师弟们和孙秀英内力不够,还不能学。这个时候杨秀儿已经和孙秀英打的火热,亲自陪她练剑,有了大师姐的样子,可比对他的时候温柔的多了。黄健英不解,明明是死对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女人呐,真是太难理解了。
“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气息的捕捉是非常重要的。他日若想行走江湖,必须学好这一点,否则寸步难行。江湖险恶,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们不害人,难保别人不图你们。就算我们现在能探测到两百步开外的气息,行走江湖还是战战兢兢。”
“弟子记下了。”二人拱手称拜。
师娘顿了一下又接着讲道:“气息探测也是内力的一种应用,有几个层次,发现敌人并识别敌人强弱,提前预判躲避攻击,读出他人气息中有无敌意。最难的就是读出敌意。只有读出敌意才能提前防备,想出应对之法。”
于是师娘把如何用内力在五官快速游走、让五感变得敏锐,如何通过自己释放出的气息变化判断对手的情况详细讲了一遍。
杨英又控制自己的气息散发,让二人感受一品到九品之间的气息差异,让他们尽快学会辨别强弱。
二人随后数月刻苦修习,到腊月时黄健英已经能感受到同级对手五步以内的气息,米佳薇则更甚,已经能探知二十步以内,因为她练的内力是女娲心法,女娲本身就是蛇人,女娲心法用在气息探测比盘古心法更加灵敏。
不管如何至少他们现在近身打斗的时候预判对手的动作是没问题了。黄健英的盘古心法也在中秋前突破了第二重,超过了两位师兄最先达到第三重。
一日杨英应邀去邻镇青蛇帮作客,结果镇上却出事了。
晌午时分,外面一阵喧闹。东邻周大善人家院里哭天抢地。周大善人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家里有八百多亩熟田,逢年过节邀四邻中的穷人到家里吃饭,凡有上门乞讨都会给一顿饱饭,再送几个馒头。和杨英关系甚睦。
师娘看着他们,“张磊你去看看什么情况?”张磊一招张文强和黄健英,三人提剑跑出去。
只见十几个人都身一身灰衣,蒙着面,几个人拿刀指着周家众人,其他人有的在搬粮食,有的在牵马。原来是强盗在抢劫啊!
见对方人多,三人不敢上前,张磊让张文强回去禀报师娘,二人在周家大门外盯着。不一会师娘带着众人各拿武器赶来,一行人冲进周家院中,反手将大门栓上。
一名强盗见状上前提刀冲师娘就砍了过来,师娘用剑一挡一推,甩手一剑将这个强盗的一条大腿划了个口子,强盗抱着腿倒在地上鲜血直流,大声惨叫。
“什么人敢坏本老爷的事。”一名独眼巨汉提了大刀冲了上来,那是一把长刀,就跟庙里关二爷的差不多,这个人显然是强盗头子,一看武功不弱,师娘和他对了一剑后就不再硬碰,绕着他四处游走,逼的他连连后退。
其他强盗见状也都抄起家伙一窝蜂的上了。张磊和杨秀儿一马当先,他俩和张文强快十四岁了,已经用上了铁剑,冲上去刷刷各砍倒一人,米佳薇也划伤一人手腕后飞身后退。张文强抵住一名歹徒,三名师弟师妹围住两个手拿木棍的展开厮杀。
黄健英也不含糊,巨剑一剑一个瞬间拍倒两个不会武的。脑子里却想的是拍杨秀儿的脑袋,心里一阵暗爽。
不会武的强盗转眼间好几个已经被放倒,生死不明,剩下的被师弟师妹们追的满院里逃跑。有三个会武的也各自被缠住。
张磊和杨秀儿各自对战一人,他们是名师所授,自非这几个小小的强盗可比,强盗瞬间被逼的手忙脚乱、左支右绌。不三回合,已经倒地被剑尖指着,只好扔下刀举手告饶。
黄健英和米佳薇联手对付一个人,这个人是刚才指挥其他强盗搬东西的,似乎也是一名强盗头目,功夫比土匪头子稍差一些,米佳薇剑法凌厉,招数极快,力气却是远远不如,对了两次剑都小小的吃了亏,她开始用上轻功,游走在四周只管骚扰,一击不中就退。
黄健英也放开手脚,全力祭出盘古剑法,只见大木剑上下飞舞,左劈右削。同时也展开气息探测之法,闪避攻击。
几招过后黄健英和米佳薇眼神一换,米佳薇连续两剑刺向强盗头目右侧腰眼之处,逼的他只能回刀格挡,黄健英趁他回刀格挡之际,一招排云式向他头上迎面拍去,歹徒头目来不及闪身只得双手举刀架住,米佳薇熟知黄健英的招数,又早已通过气息探测知道强盗头目的动作,斜跨一步从强盗头目身后一脚踢在他右腿腘窝,吃了这一脚强盗头目向后倒去,腿一软手上的劲也松了,黄健英用力一按,木剑顺势拍下,八十斤的木剑,只拍的他鼻子鲜血直流。强盗头目吐了一口血,还带着两颗牙,捂着鼻子跪地只叫“少侠饶命、少侠饶命。”米佳薇的剑也抵在他背上。看着强盗头目捂着流血的塌鼻子,黄健英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木剑。
师娘也用剑比着土匪头子的脖子把他押了过来。
周老爷一面命仆役拿过绳子将众强盗一一绑了,将死了的两人抬到一边,一面命人去云州城报官。
这两人是被张磊和杨秀儿所杀。黄健英见到死了人也有些害怕,但想到自己是“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时稍稍有些安心。米佳薇直接躲到他身后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完全没有刚才打斗时的英勇,平时偷吃的胆量也不见了。
晚上杨英将弟子们叫到演武厅,“你们今天的表现你们师娘跟我说了,表现都很好,咱们习武之人遇到这种情况确实不能袖手旁观。不过他日你们行走江湖的时候也会学会看情况,用上你们的气息探测之法,先看对手的实力再做判断,凡事不要冲动。”
沉着脸转向张磊和杨秀儿。“张磊,秀儿,周家的人虽然受到了惊吓,其实并无一人受伤,可见这些强盗也并非十恶不赦,无非是走投无路连年也过不了了才出此下策,你们却直接把他们给杀了,他们家里的老人和孩子们……”
杨英叹了口气,略作停顿,“这次就算了,你们功夫不到家,掌握不好分寸,如果手下留情,说不定你们和师弟师妹们会有人受伤。以后如果遇到这种情况能不伤性命就不伤性命。”
“是,师父。”“是,爹。”二人拱手躬身认错。
“薇儿和健英这次做的不错。虽然用的是木剑,但从招数上看却心存仁慈,没有杀死对方的想法。不过以后你们遇到要置你们于死地的对手时切不可心慈手软。”
“是,师父。”二人也拱手躬身一拜。
黄健英暗呼侥幸,刚刚把土匪头目拍的掉了牙的时候自己还在暗爽,千万不能让师父看出来。
实际上是他本性善良,虽然不能从强盗不伤人命想到强盗罪不致死,但这伙强盗只抢吃的用的,不像很坏的坏人。
什么是坏人,什么是很坏的坏人,这时候的他也分不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