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平看起来小心翼翼的,象是心不在焉地说,其实也无所谓,无论结果如何,重在参与嘛,我说了你不要伤心……
话还没讲完,江东平却发现她眼里噙满了泪,心里忍不住一阵发酸,张开双臂:来,老婆,过来抱抱。
别这样,江东平在她耳边轻轻地磨擦,……你知道那个人说什么了吗?
林若英无动于衷,他怎么讲的我已经不关心了,我想好了,这就是命吧,从今以后……
江东平噗哧哧地笑出声来,你真的不想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吗——他说……他说通知已经发出来了,让我们这两天注意查收!
林若英啊了一声,什么,你说什么?……你真是坏死了!她重新扑到江东平怀里,噙在眼里的泪,这时候才扑簌簌地落下来……
第三天,江东平上班的时候,林若英单位不断地有人打电话,恭喜他林若英的通知书来了,让她上山去取。江东平声音平淡从容,说已经知道了,谢谢你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
林若英工作单位在山上,通知书也就寄到了山上。江东平请人帮忙随中午的班车捎下来,他去拿的时候,满班车的人都冲他笑。她拿到通知书也不停地笑,一个劲地夸奖,军大的通知书就是漂亮,也气派,军大就是不一样……她开始不停地打电话,急切地要把好消息告诉可以与之分享的每一个人。
最后,她犹豫着要不要给那两个铁哥们通报情况,因为当时约好了,收到通知后不让她们打电话。正讨论着这事,东北姑娘来电话了,林若英呵呵大笑着质问她,跟你说了收到通知书别告诉我别告诉我,怎么还是打电话了?东北姑娘低低地说,其实我昨天就收到了,忍了一天,今天实在忍不住了……
林若英坐在江东平怀里,笑咪咪地问他,你老婆现在是研究生了,你感觉有没有压力。他嘁了一声,你是研究生也好、博士生也好,总归是我老婆,我只感到骄傲!
那时候,江东平的确没感觉到什么压力,也没有想到以后会有什么压力!
江东平盘算着,通知书是收到了,但要把各种手续办完,可能还会遇到一些问题,主要的就是交押金的事。林若英单位以前有土政策,读研究生要先交一万块钱押金,目的是防止学成不归。他们拿不准这条规定现在是否还存在。
林若英打电话问去年读研究生的一个同事,她异常气愤地说交了,交了,不交就开不出关系,胳膊拧不过大腿。不过,到了学校才知道,别的单位都没这个坎,我们这个破单位是全军首家。你们一定要顶住,千万别交,凭什么呀,你们要是没交,我接着回去就找他们退!
江东平跟林若英商量,给纪政委好好讲讲,最好能把押金免了,传闻林若英那个部队要整编了,明智的领导应该乐得作个顺水人情,他最后总结道,否则把一万元压在那也太别扭了!
林若英打趣他,不过表情很严肃,还以为你是为老婆着想,原来是舍不得那么多钱。
江东平说你思维真怪,一万块钱押在那,你心里舒服?
林若英嘴不服软,无所谓,那钱早晚跑了不成?!
嗨,你还真想再回这个破单位啊,如果不回来,留个尾巴被人揪,那不是成心找病吗?现在把事情办利索了,不留后遗症,一了百了!
我若是能办到新的单位,还怕要不回来这个钱?
江东平知道林若英内心里其实和自己一样,非常不想交这个钱,就拿她一把:那好,本来我就不愿再去求他,现在解放了,随他去吧……
林若英温柔地瞪了他一眼,不说白不说,你不说没人想到你!只要我们提出来,他就得考虑考虑,他若能帮忙,我们领他人情;他若帮不了,他自己也得琢磨琢磨。
江东平说,就怕说也是白说,说了等于白说,感觉挺失落,挺掉架的!
林若英不以为然,白说也得说,年轻时就得厚着脸破敢说敢做,错了还有机会弥补,年轻没有什么挂不住的,也不必患得患失,因为本来什么也没有!等你老了再被人驳面子,那才是最痛苦的!
她讲的道理,江东平都明白,也觉得对,但真正行动起来,他就是患得患失,放不开,担心说的不对、说的不好,担心讲的时机不合适,担心被另眼相看,担心被别拒绝!
他希望这个世界真的能有一个公平公正的世界,凡事按着规则有序进行,免去人为的纷争,用不着费尽心机地钻营。不到万不得已,他只想安安分分地做好自己想干的事,永远与事无争、与世无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