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非典,复试的时间一推再推,有的学校干脆取消了复试,但军大坚持必须复试。林若英的一个同事请假到北京复试去了,说是学校来了电话通知。于是不停地有人问她,是不是也收到通知了,什么时间走啊,那种微妙的心态,让人百感交集,无法言说。
回到家,林若英焦躁地问江东平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江东平安慰她,你的分数是第一,能有什么意外?如果第一都录取不了,以后这研究生招生也别整什么考试了,全凭关系上算了。林若英还是不踏实,不停地念叨着,那……那人家的通知怎么到了,我的通知却没来。
江东平不停地给她分析,第一,你们考的不是一个学校,通知肯定有前有后;第二,她说收到的是电话通知,这里面估计有假,你想啊,复试是件大事,怎么会随随便便只用电话通知而没有书而通知呢?电话通知一点凭据也没有,冒名顶替的可能性太大了,学校不会愚蠢到想不到这一层。第三,你那个人的男朋友在北京,我估计她肯定是找个借口,会朋友去了。
林若英想了想,你说的还真有道理,我心里面踏实多了,报考时就填了信封,工作人员讲复试肯定会发书面通知的。
没过两天,媒体宣布,全国考研的复试时间一律推迟,具体时间另行通知。江东平和林若英看到这则消息想视而笑,不知道那个去北京复试的人,单位领导会怎么收拾她!
得意处且留几分形状,忧心时更需一点精神。很早时,江东平就把这句话当作了座佑铭。
有些棘手的事情横在面前,你若心积虑地想解决,但越是急于求成越找不到好的解决办法,但最让人头痛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都可以消逝于无形,时间是最好的伤痛喷剂。
在江东平与林若英认识的最初,他们都不是对方唯一的选择,而在他眼里,她可能还是最不可以的选择。他常说,如果他们只是同事,他甚至可能连理都懒得理她,但她却成了他的妻。
这就是生活的选择与逻辑。正如此刻他们所面临的难题与考验。同小姨子、以及岳母的冲突又让他们触摸到了这些隐藏着的记忆。
复试还算顺利。林若英与两个能说能闹的姑娘成了铁“哥们”,互相诉说着复试的心得,交流着有趣的笑话。一个是东北的,她曾告诉导师自己也选了国际战略,导师听后回了她一句话,让她半天没顺过气来,导师说国际战略需要国际眼光,女同志嘛,啊,呵呵呵。另一个是湖南的,她对复试情况心里面没底,去套导师的话,向导师请教一些问题,她想,如果老师耐心地回答,说明有戏,否则老师会告诉她先用不着思考这样的问题。结果老师耐心地给她解答,最令她哭笑不得的是,导师最后说,如果你考上了,我们以后还可以再探讨,如果没有,希望你继续再努力。
话还没说完,她们咯咯咯地大笑个停,一个比一个嗓门大,一个比一个开心。
复试回来,林若英一直都在休假,假期结束差五六天就到月底了。那天他们正在收拾东西,东北姑娘打电话过来,透露说可以打电话到军大招生办问是不是录取了。
林若英问你自己问了没有,她说问了。林若英说你直接说结果就得了,还绕什么圈子。她低低地说,招生办的人告诉我——说到这,她顿了一下,抽了一下鼻子,很伤心的感觉,他说,他说……你就在家等着收信吧,说到最后,她大叫起来,我考取啦……
江东平对林若英说那你也打电话问问,她突然心绪不宁起来,在屋里面走来走去的,不知干什么好,手里拿着把剪刀,却不停地转着身子找,我刚刚用的剪刀呢,你看到没,真烦人,哪去了……
江东平也挺紧张,所以能理解她的心情。林若英拿起电话按了两个号码,又把电话扣了,我不敢问,你帮我问吧。江东平说刚才东北人不是说了只有本人才能问吗,我问人家不告诉的。林若英说我不管,你想想办法吧。
江东平把电话拨过去,始终占线,看来问的人还真不少。过了五分钟再拨,通了,他赶紧说,你好,我是一个考生,麻烦您问一下我是不是考取了……
林若英远远地盯着江东平,不敢听江东平说话,但他的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耳内:名字叫林若英,学中共党史,对……不是我,是我爱人,什么?”
江东平挂了电话,面无表情地回视着林若英。
林若英低下头,气都喘不匀了:你等等,先别说,等等,等一下,等一下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