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天气转凉了,城里不少人穿外套了,我没有,因为真正的冷是不在外表的,寒气源于且始于内心。我是一个在生长城里的女孩子,叫韩语婷,有一个弟弟,年龄不大,在家里却比我更讨喜。
我现在住在同学家,欧阳姚威,他很文雅,大概是二中试验学校的校草吧。
至于我的离家出走,是因为我厌倦了家里那阵假惺惺的笑声了,我决定离开,而不是去等待已知的答案。我憎恨弟弟那能让人心生怜爱的眼睛。
我也羡慕,嫉妒他那会流泪眼中的恶意。
(贰)
“语婷,来吃饭吧。”欧阳姚威用耐心而柔和的语气道。
仅管这是第五次重复了。
“来了!”韩语婷站起身,合上日记本,不禁扬了扬嘴角,呢喃道:“原来还有人关心我吗……”
由于语音渐弱,后半句话欧阳姚威没太听清楚,轻皱了皱眉,下意识扶了扶镜框,不解道:“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的……”韩语婷笑道,从屋里走出来,对欧阳姚威眨了下眼睛。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欧阳姚威自然地笑了。
(叁)
叶落在数几日间似乎变憔悴了。
关于她脑中和白霜有关的记忆搁浅在她含泪离开的那个画面,按上了单曲循环,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再过几周,她的人生中就再没有初二时光了,也许在将来初三的繁忙学业中,会再也记不起过去吧……也回忆不起那少年的眼角了。
夜漫长,奈何相思了;时光荏苒,樱纷落苍岚。
叶落两手交插,支在桌面上,把头靠上去,莫名想咬牙,眼下晶莹而模糊了。
我想你了,白霜。
(肆)
“听说,近来有不少男生向女生表白唉。”
“嗯,我也收到不少封情书。”
“欸!”
韩语婷莫名激动,手一挥,打倒了桌上的玻璃醋瓶,落到地碎成玻璃渣,韩语婷见其情势不妙,便蹲下身用手去捡那碎片,却被欧阳姚威挡住了。
“会受伤的,”欧阳姚威说着用自己的手去捡,道:“傻瓜,女孩子手受伤了可就嫁不出去了哦!”
韩语婷脸上一阵烧红,恼怒成羞,道:“什么嫁不嫁的,嫁不出去,你娶我啊!”
“好啊,”欧阳姚威笑道:“反正那些情书还没你的日记写得好。”
“大言不惭!”韩语婷转念一想,不对,这不是重点,急道:“你又偷看我日记!”
“不是偷看,只是看而已,”欧阳姚威从容不迫,道:“是你不收好,摊在桌上,又每天让我整理桌子……”
“啊……”韩语婷有些无地自容了。
(伍)
“姚威,姚威!”叶落去补课时路过姚威家,便想喊他下来谈谈白霜的事儿。
姚威下来了,却不知背后的韩语婷正站在阳台上看他。
叶落简要地说了事情的过程和自己的感受。
“你妈妈不让,章老师不赞同,就算了吧!”欧阳姚威听未婚妻被兄弟抢走这事还真不是太好受,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但是!”叶落感到了自己的被动,鼻梁有些酸涩,语意未尽。
“但是什么?”欧阳姚威一眼坦白从宽,抗惧从严的要求,不容拒绝。
“我好像……”叶落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了,想了想,却还是说出来了:“我好像喜欢白霜!”
她信任姚威。
可此刻的姚威却有些不耐烦了,道:“别浪费时间了,他不喜欢你!”
“姚威……”叶落不明白,为什么连一向温文而雅的欧阳姚威也不理解她。只能回过头道:“拜拜……我,我去上课了。”
声音有些哽咽,转身离去。
“我喜欢你,叶落!”姚威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
“这样啊……”叶落一怔,却又低下头往前走,道:“可惜我喜欢白霜。”
“对不起啊,姚威……”
“你真的……”
“真的很优秀啊……”
少女说出了在心里住了很久的话,眼前似乎变得这么空旷,放心往前走,泪水被风吹干了,期待也被吹散。
姚威似乎站了很久很久,他曾抱怨这一生好短,现在他却感叹这一瞬好长。
他真的,真的无力反驳了啊。
而这一切,都被楼上窗前的韩语婷看在眼里,铭在心中。
(陆)
叶落走远了,欧阳姚威面如土色,刚准备上去,却见韩语婷提着行李箱出来了。没等欧阳姚威说话,韩语婷先一步说道:“刚刚看见你手机上有一条新消息,你爸爸说他们今晚回来,我就走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保重。”说罢她便拎着行李消失在姚威的视线。
姚威没有说话,只是含泪微笑。
他哭着自己的无能,笑着自己的可悲。
两人交谈,却有三人受伤……
(柒)
韩语婷到家时有些晚了,正巧父亲正在门口陪她的弟弟韩谨嬉戏玩闹,见心灰意冷的韩语婷回来,并不是慰问或焦急,反倒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记耳光,道:“我们回来两三天你连个影儿都没有,去哪疯去啦!畜生!”
“哦,关心我吗,好笑,”韩语婷有些哭笑不得,道:“那你们去找我了吗,给我打一个电话了吗?”
“你!”韩父一眼怒火,欲要将韩语婷吞噬,道:“翅膀硬了是吧,今晚别想回家,就在门外头给老子反省!”
果然,韩父带韩谨进去后就再没有出来过。
韩语婷一夜未眠,把这些狼狈而温馨的日子的一点一滴在脑海里回播了一遍。
天空下起华丽的雨丝,而地面却只能报以朴实的水花,韩语婷无心躲雨,她觉着被雨击打时胸口那股憋闷会释放些,她耳边一遍遍回荡着一个问题:我喜欢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