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儿跟洪儿跟随舅妈来到堂屋,屋内布置变了不少,落地青花大瓷瓶换成了红木花架,花架上摆着一盆不老松。就连喝茶的杯子都换成了普通瓷器。
这一切,碧儿都看在眼里。她坐在圆桌旁,给洪儿倒了一杯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娘还好吗?你们这次回来是为何事啊?”舅妈询问道。
“我娘挺好的,能吃能睡……”黄洪掰一块酥饼放入口中,满足的点点头,“这饼还是那个味儿!”
碧儿狠狠的踢了他一脚,眼神有些犀利。接着微笑着对舅妈说:“我们都挺好的。明日是爹爹头七,我们回来祭拜他老人家。到七七还有不少日子,怕是会打扰到您们。”
“这是哪里话?你们想住多久住多久……”舅妈话里带着勉强,碧儿自然听得出来。
“舅舅呢?”爹爹离开的时候,她也只是匆匆见了舅舅一面,觉得有些奇怪。
“他去帮忙丈量土地了……”她停了下来,不想提及伤心之事。她笑了笑,“还没吃饭吧,我去安排一下,你们随便走走……”说完便向后院的厨房走去。
后院传来猪叫,一个仆人拿着扫把追着猪崽,嘴里骂骂咧咧,一脚踩在了泥水之中,摔个狗吃屎。
那边民安刚捉到另一只猪崽,双手抱起将它放入圈中,手上身上都粘上泥。转身减仆人摔倒忙去扶起来说:“我来吧。”
他弯下腰,嘴里“啰啰啰……”呼唤着猪崽。猪崽停止乱串,他顺势一把捉住了他。猪崽甩了甩头,耳朵上的泥水洒在民安脸上。
“哎呦,这该死的猪……您你快去洗洗吧……”仆人接过猪崽,对民安客气道。转头看见夫人来了,点头哈腰放猪崽去了。
“姑姑。”民安低着头不敢多言,怕说多错多。
“你去洗洗,留下来吃饭吧!”好歹这也是她哥哥的孩子,年纪轻轻要承受这么多,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哥哥没少照顾她。
民安咧着嘴,开心的笑了。
他舀了一瓢水,倒入盆中,挽起衣袖,反复的搓着手心手背,然后捧一捧水泼在脸上……他耸了耸鼻子,还是臭气熏天,索性将外衣脱去,剩下旧巴巴的单子。
碧儿站在他身后多时,不知如何开口。自上次一别,已有两月有余。这个日思夜想的男人,也许早已娶得美人归了吧?
还在她犹豫之时,民安早站在她身边,默默注视着她,却不忍打断她。
碧儿抬头间,与民安眼神交汇,霎时脸色绯红,递上一件外衣,说:“穿上吧,我问仆人借的……别着凉了……”说罢便转过身去。
“谢谢!”民安接过衣服,套在身上,只是袖子完全拢住了手。他尴尬的将袖口卷了两下。“你爹的事我听说了”他顿了顿,“你们现在住在哪里,将来有什么打算??”他急切的问。
“我爹生前在乡下买了房子,来回两日路程。至于将来……”她们以后的生计都成问题,何来的将来?
“以后我们还会再见吗?”民安低声细语,拽住裤子上的布丁,还是那个补丁。
“明日是爹爹头七,直到七七之日,我们都会回来的,他老人家一个人在这里肯定很孤独……”碧儿用手绢擦了擦眼角,强颜欢笑。
“我知道了……我们还会再见的……”两人相视一笑,看着墙角的迎春花,枝芽翠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