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起来?衣服脏了还得你挑水来洗。”碧儿调侃道,随手递过一杯温水,“给……”
洪儿伸过手,眼神示意姐姐拉他。
碧儿伸出右手,用力把他拽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笑,坐在小方桌两旁。
洪儿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对姐姐说:“这个破地方,人都特别奇怪……”他把早上的事给姐姐讲了一番。
碧儿听的很认真。等黄洪说完,她才开口:“弟弟,不要忘记我们为什么来到这里,不要再去沾染是非。爹爹不在了,你做任何事前,多为母亲和姐姐考虑考虑……”
黄洪拉住姐姐的手,点头道:“姐,你放心……”
此时,屋外传来母亲的声音:“碧儿,洪儿,吃饭吧!”
母亲多久没有亲自下过厨了,上次还是爹爹外出回来的时候,那一桌丰富的美味,应该是最后一次吧。
来到堂屋,神台已清扫干净,蜡烛也换上了新的。多出来的一套桌椅,是碧儿房里搬出来的,以后便是她们的用餐之地。
桌面四方各放一副碗筷,碗里清汤素面,桌子中央一碟青菜。
碧儿扶母亲坐下后,示意黄洪一起坐下,位置没有改变,母亲坐在进门左手边,洪儿在她对面。碧儿背对门口,对面是神台,神台前是爹爹的位置,只是那里只剩一副碗筷了,爹爹的灵位摆在了神台中央。
堂屋被悲伤笼罩,三个人都低头不语,小口吃面。
“后日就是你爹的头七了,你们明早赶路,到舅舅家休息一晚,再去给你爹上香吧……”母亲淡淡的说,脸上强忍悲伤。
“知道了……”洪儿回答后,继续吃面。
碧儿点点头,转头望着母亲:“这几天娘就在家好好休息……”她担心她们不在家的日子里,娘会想不开。
“放心吧……”黄太太放下碗筷,长叹一口气,起身回房去了。
第二天一早,碧儿带着弟弟,背上水和干粮,告别母亲上路了。一路上,黄碧儿一言不发。洪儿想要劝慰,却不知如何开口,无精打采的跟在后面。
终于,他们回到了熟悉的街道。
街上人迹稀少,很多店铺也都闭着门。经过黄府大门,不由得停下脚步,横匾已被取下,大门贴上了封条。洪儿忍不住冲上去,想再进去看看,这个他从小生活的家。
碧儿一把拉住了他,摇了摇头,说:“走吧……”洪儿红了眼,他知道姐姐也是想进去的,只是怕惹麻烦。
舅妈家大门敞着,她们便直接进去了。
刚进去,便听到一阵奶猪挣扎的叫声。只见一个男人,挑着担子,两边各有猪崽一只,四脚朝天被绳子绑着,吊在棍子两头。想是叫了一天累了,索性不再挣扎。
平头男子弯着腰,将猪崽放在地上,不敢放松拉绳子的手。他抬起胳膊,把额头靠上去一勒,见到有人来了,忙直起腰杆开了口:“姑姑,娘让我送来两只猪崽,感谢您借红薯给我们……”
妇人并未露出喜色,冷冷道:“又是来借粮的吧!现在这世道,我都自身难保了,怕是帮不上忙……”
“不是,不是……”民安连忙摇摇头,“猪崽是自家母猪产的,您就收下吧,我给送后院去……”话还没说完,他就挑起猪崽往后院走。
“舅妈……”
“舅妈,您还好吗?”碧儿跟洪儿走上前去。
“你们怎么回来了?快,进屋休息一会……”黄老爷已经不在了,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了,不会也是来求助的吧,妇人暗自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