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阁下是?”杨勇田双手捧着令牌,恭恭敬敬的交给沐无言。
沐无言拿出腰间的折扇,“唰”地甩开折扇掩面,大大的言字隐隐散发着紫光。
“你不知道我是谁?”
“大人请!”杨勇田带着士兵围着囚车,不打扰沐无言与囚车里的人说话。
韵痕看到千珏,眼睛瞪直了,无声的对着嘴型:“你这么在这儿?”
千珏看了眼正在打量着囚车里的女子的沐无言,手指比划了几下:“我感应到我主上的命星了!”
韵痕内心:这玩意在瞎比划什么?
千珏小步子一步一步挪,挪到了韵痕旁边,悄悄说道:“我主子命星在四域,我下来找人了,你是怎么在这儿,你当年没死啊?”
“你们说什么呢?”沐无言转过头来,扫了一眼偷偷摸摸说话的二人,出声打断他们。
“没什么,我和他不认识!”韵痕和千珏都齐齐说出了这一句话,沐无言嘴角一抽,这怕是不打自招吧?
“罢了。”
她转身,凝望着地上的人,蹲下,递了一枚疗伤丹:“别怕,我是千言,你还能说话吗?”
囚车里的人一听到“千言”两个字,却抽泣了起来,她紧紧拽着沐无言的红衣,眼泪汪汪,一副不掉二斤泪不肯罢休。
沐无言手一顿,凝望着囚车里的女子道:“你别哭,把你要说的写给我看。”
她话音刚落,千珏就从空间拿出了东西给了沐无言。那女子从沐无言手中接过笔墨,芊芊玉手早已鲜血淋漓。
韵痕蹲下身:“我觉得这个姑娘有一股你身上的味道,才护着她的,想着看看能不能从她这儿打听一下你的下落。”
沐无言点头示意,看着她的手颤抖着写字,慢慢吞吞的模样,仿佛在承受着天大的痛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杨勇田等人都站在旁边等候,愣是不敢出声,周围的人也越围越多。
沐无言看她写完,拿过纸,手指微微颤抖,猛的抬眸不可置信的盯着囚车中的女子,对方也向她投来目光,只不过却是委屈,是释然。
怎么可能……不会的……
韵痕拿过沐无言手中的纸,看到“云婉婉”三个字,也是大惊。
“把囚车打开!”沐无言满眼煞气的看着杨勇田。
杨勇田被那一眼看的呼吸停滞了片刻,连忙打开囚车门。
沐无言把囚车中的云婉婉抱在怀里,看到她腰间的香囊,正是当时在客栈门外送给她的那个。
“千言公子!不可!这个人是和平公会的囚犯!”杨勇田见沐无言要抱走囚犯,连忙出声制止。
“不可?和平公会调查清楚了吗?有什么事情,我亲自去查!”说着只留下了一道红色的背影,韵痕和千珏二人都连忙跟上。
千珏:“韵痕,你当年没死?”
韵痕汗……
“没死!你呢!咋混成这样了?当年不是堂堂帝尊的第一枕边人吗?”韵痕内心吐槽,他心里很看不起这种人,但是他乡遇故知,难免也增添了好感。
千珏脸色一黑,瞪了一眼韵痕:“你什么意思?不能侮辱帝尊!”
“你是不是傻?我侮辱的是你!”韵痕翻了个白眼,瘪嘴一脸嫌弃的瞪了眼旁边长相清秀的男子。
千珏老脸一红,快步走到韵痕的前面,把韵痕甩在身后,嘴里还喃喃道:“没有的事,别胡说八道,帝尊人很好的。”
“等等,你不是找帝尊吗?那你怎跟着千言?”
回答他的只有千珏仓皇逃走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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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无言给云婉婉喂了些丹药回了些力气,顺便让店小二提了热水,让她洗浴。
云婉婉看到沐无言走时,衣摆上被自己拽黑的印记,身上的血污粘在他的衣袍上,她从未想到,这个高高在上的人,会为了她而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可是,她现在无依无靠,只有一个人了……
“痕,这几个月,你知道淞城发生了什么事吗?”沐无言与韵痕对坐,修长白皙的手指敲在桌上,红色的衣衫略有些脏污,可依旧掩盖不了她矜贵的气质。
令人痴醉的脸,无一不在张扬着她的高贵与寡淡。
“淞城城主去世了,现在淞城也归属到了神域都城,但和平公会没有下发任何通知。”
“你的意思是?”沐无言手指一顿,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出现了一丝裂痕。
这年头,还有人敢冒充和平公会下达命令?
“淞城城主怎么会突然去世?”
“我打算去查,千珏留在你身边,让他保护你,你可不能受一点儿伤。”韵痕说这话时,突然瞪了一眼站在沐无言旁边的千珏。
韵痕:你如果不保护好她,我回来就弄死你!
千珏看着随意坐着的沐无言,睨了眼韵痕,一副“我不想理你”的姿态。
沐无言拽着千珏的衣摆往下扯,示意他坐下,无奈却看到二人挤眉弄眼。
千珏:我的师傅我肯定要保护好!
二人无声地对着暗号,沐无言又一次看到二人的小动作,无奈扶额:“你俩腻歪死了,要暗送秋波就到一边儿去。”
“师傅,我不用坐,赶紧让韵痕去查事情吧!”千珏眼睛里一道光,他早就想让韵痕滚了,在这儿碍着他和沐无言过二人世界。
听到这话,沐无言一脸戏谑(xuè),手指托着下巴,手肘靠在桌上,微微歪头望着千珏,千珏见状,连忙坐下,让沐无言不至于抬头看着他。
“我没给你说过他叫韵痕,你怎么知道的?”
韵痕端着茶的手一顿,喝茶的动作停住:哎呀!暴露了!
一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千珏清秀的脸又是一红,结结巴巴的扯着谎:“师……师傅,是刚刚我们才知道对方名字的。”
韵痕一脸无语,这孩子连谎都不会扯。
“你,知道你的样子有多傻吗?”沐无言摇了摇头,独自去了楼上,去看云婉婉。
韵痕把手中茶杯“哐”地放在桌上,手指捏的咯咯作响:“你自己去解释,我走了,你若是让千言受了一点儿伤,我饶不了你,小屁孩。”
“你才是小屁孩!”千珏轻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屑。
“师傅,韵痕走了。”千珏推开门,从外面走进来,不料却看到,沐无言坐在床沿端着碗拿着勺子给云婉婉喂药的场景。
家人过世,云婉婉如今孤苦无依,已经丧失了生的希望了,沐无言好不容易才劝的她喝药,结果却是眼泪直冒。
千珏瞪了眼云婉婉,从沐无言手中接过碗,急忙道:“师傅,您去歇息吧,云姑娘有我照顾。”
沐无言随便答了声:“嗯”就离开了,走时还特意把门带上了,怕楼下客人指责云婉婉。
“你应该也知道了,他是千言公子,这些琐事不应该由他来做。”千珏声音温和,清秀的脸上挂着一抹微笑。
云婉婉点点头,从千珏手中接过碗,蹩这眉就大口咽了下去,一次性喝的太多,被呛到,猛烈得咳嗽起来,千珏连忙伸出手给她拍了拍顺气。
她拽着他的手,在他手心比划:苦。
千珏勾唇一笑:“都苦,千言公子更苦,高高在上的人沦为这番田地。”
“对了,淞城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城主为什么突然过世,你能写出来吗?”
云婉婉手一松,碗掉落在地上,摔成碎片,发了疯似的把床上的枕头砸向千珏。
“你!你不写便不写,作何要生气!”千珏一步步后退,直至门口,见东西迎面砸来,连忙打开门出去关上了门,东西砸在门上,发出了“咚”的一声,楼下的许多客人都好奇的围了过来,指指点点的看着。
千珏走后,云婉婉拢着被子,无声抽噎起来。
沐无言就出去了一会儿,就发生了这事儿,看着千珏被众人指指点点的,走到旁边把千珏拉到一边:“发生了什么?”
待千珏讲清来龙去脉,沐无言却是无奈的说道:“你这傻子,老城主刚过世,你就去提这些,不是在人伤口上撒盐吗?”
“师傅,我也只是想帮你,有了这些消息,以后去和平公会查事儿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沐无言摇摇头,敲了敲房门,轻轻推开:“婉婉姑娘,你……”
一进去,就看见云婉婉揽着被子,在桌前,拿着笔抽噎着,泪珠砸在纸上,把墨水晕染开,已经有很多字毒惨遭毒手。
她走至云婉婉身侧,拿走她手上的毛笔,半晌才道:“婉婉姑娘,不必强求,实在不行,我们自己去查。”
哪知刚说完这句,云婉婉就拽着她的手,猛烈地摇头。
从沐无言手中,夺过笔:他们的话,不要相信,他们变了。
“婉婉姑娘,这……委实看不明白。”沐无言一脸难色。
云婉婉又继而写到:我爷爷,前沅城城主去世,凶手是一个人,有人栽赃!
沐无言一脸严肃,不待云婉婉写完,分析着局势。
“你的意思是,云老城主的死,和害死沅城老城主的人,是同一个人?那个凶手又是怎么栽赃给你的?”
云婉婉点点头,继续写着:你去寻灵须藤时,沅城老城主和爷爷打算小辈定亲,那时我去过沅城,可是就那几日,沅城主就过世了。
这些问题如同蛛网般盘踞在她的脑海里,她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远方……
她本是出来杀君岚烟的,可是为何会扯上那么多事情,云婉婉的事情,她不可能袖手旁观,这一切的一切,好像就是针对她而设的局。可是目的呢?仅仅是想让她留在神域吗?
心中不禁浮现了沅城徐冰的模样。
千珏走进屋内,看到望着窗外出神的沐无言,走到她身旁:“师傅,是发现什么了吗?”
“嗯!明天启程去沅城!”
“沅城?”
“去见见徐冰……”说着,眼里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
徐冰!
千珏的呼吸一顿,是那个徐冰吗?
“师傅,您认识徐冰?”千珏连忙抓住沐无言的手,把她吓了一跳,云婉婉看着二人说徐冰,勾起一抹笑。
徐冰,她认识,那个和她有过两天婚约的人。
“嗯,他太奇怪了,我觉得可能和他有关。”
一旁,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云婉婉递给了沐无言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云婉婉和徐冰有过婚约!
这一张纸,只让沐无言加定了心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