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各坊的施政堂属员就开始在各坊的空地上敲锣打鼓起来,不一会,已经适应了这种召集方式的百姓们,很快就聚集起来。
温峪家所在的十三坊。
“我说,小纪。”一位老爷子发出疑问,“今天一大早,咋就开始宣传了?”
“耿老伯,今天有好消息要宣布!”
“什么好消息?能提前给我们说说吗?”
“就是、就是!”
“再等等吧。”纪属员笑了笑,“马上就开始了!看我们坊长已经来了。”
只见一个干练的二十上下的青年脸上挂着让人亲近的笑容,边挤进来边和热情的人们打招呼,
“方老伯,你最近身体可好?”
“小栗子,你好好吃饭没?下一次可不能私自去玩水了。”“···”
青年好不容易挤到了空地的高台下,接过纪属员递过的铁皮喇叭,
“各位亲爱的父老乡亲,请大家保持安静今天我在这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台下的跟着少年营迁来的长安及附近的人立刻安静下来,早对施政堂这些属员的奇言怪语的称呼习以为常,也与他们早已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和信任,要不然他们怎么会跟着少年营来到这华阴,而不是四散而逃。
而华阴本地人也算听话,毕竟他们也算是熟悉了施政堂的作风,更别提少年营接管华阴后他们的生活好了很多。
只刚分进坊的氐、羌族人和流民则十分新奇,他们已经听了好几回这样的宣传了,但仍然忍不住在台下窃窃私语,一旁的长安老居民终于忍不了他们了,“闭嘴,认真听!”被训斥的氐族壮汉听见这话刚想发火,长安居民和华阴本地人就欢呼起来。
氐羌族人和流民被弄蒙了,氐族壮汉眼珠一转,向刚才训斥他的男子讨好道,“这位兄弟,不知道你们高兴什么啊?”
男子兴奋道,“没听见吗?所有适龄的儿童、少年不论男女都可加入少年营!”
壮汉蒙了,“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不就是当兵?”
男子心中高兴,耐着性子和他解释,“少年营可不是当兵!少年营是负责培养官员的地方,知道国公吗?”
壮汉点了点头,心想,那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兄长得了个护氐校尉,回来却长吁短叹,让家里人都分散开来低调行事,生怕被那杀神盯上。
“这期少年营出来,就算是国公弟子了!”男子遗憾的摇了摇头,“只可惜没能赶上第一期,据说第一期算是天子和国公的师弟,不行我得赶紧回去叫我家的臭小子们准备好,明天一早就来排队!”说完就如同狗撵一般,一溜烟小跑回家。
而一旁壮汉听见,“国公弟子”四个字就已经楞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怪叫一声,就疾跑着进城找兄长去了···
···
华阴护氐校尉的值房,哦不,应当是近卫军第一师骑兵旅副旅长办公室内。
“兄长,他们也太不把你当回事了吧?”壮汉倚靠在一张太师椅上,隔着张办公桌和兄长抱怨,“你看就给你分这么大个衙门,官邸还在另外的地方,不过这东西坐起来感觉还不错,回去也做一个。”
“小心点,烫。”蒲洪给他沏了杯热茶,笑着说,“小点算什么?关键是他们把我当自己人!”
“啊?”壮汉惊奇,“这话怎讲?待你如此苛刻,还将你当自己人?”
“安弟,你说说,以往汉人官吏是如何对我们氐人的?”
蒲安想了想,“大官不必说了,那是看都不看到,更别提对我们怎么样了,只是我记得原来小时候,来家里收税的小吏对我们阿耶都是趾高气扬,跟别提普通部众了。”
“那现在这华阴的官吏呢?”
“对我们挺好的,每次领粮都和汉人没有区别,还都是笑脸相迎。”蒲安说着笑了起来,“还别说,昨天阿虎激动跑来和我说,他家是国公亲自去送的参军奖励,可把他兴奋坏了!”
“哦?还有这回事?”蒲洪也被惊到了,“快说说,怎么回事?”
“昨天,国公带着车队,在我们坊和邻坊送参军奖励还····”
蒲洪听完弟弟的话,吹了吹手中的茶杯,抿了口,“怎么样?他们当不当我们是自己人?”
“可是,兄长,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蒲安不解,“也没见对你好啊?你看看这房间···”
“够了!”蒲洪看见他还是不明白,“你过来的时候可曾看见国公办公的地方有多大?”
“呃。”蒲安怔了一下,回忆道,“好像也没多大,而且还是好几个人在里面一起。”
“这不就对了。”蒲洪不满的瞥了他一眼,“国公的地方都只有那么大,你让我怎么敢占更大的地方,你是想我早点死吗?”
“不是,这和待你苛不苛刻有什么关系?”蒲安仍傻愣愣的问。
“朽木不可雕也!”蒲安绝望地拍了拍额头,“真想把你扔进少年营,让你去多读读书!”
“对了,少年营!”蒲安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这个少年营是不是出来就是国公弟子了?那我们是不是让骏儿他们也去参加?”
“咦,你怎么知道?”蒲洪惊奇地看着自己的蠢弟弟,不由得赞叹,“你脑子看来也有灵光的时候啊!”
“兄长你说什么话呢!这是今天我们坊的坊长来那个叫什么来着?”蒲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宣传的!”
“没什么,夸赞你。”蒲洪一语带过,“肯定要去啊!这可是个更好融入他们的机会,你不来找我,我也要派人去给你说,不但我们家得要去,所有氐羌族的子弟都得给我去!”
“咚!咚!”
“进来。”
一个穿着劲装的青年行了一个后世的军礼,“蒲团长,通知您去军议厅开会。”
“嗯,我马上去。”蒲洪回了一礼,和弟弟说,“你也回去吧,我这有事。记着让合适年龄的都去!”
“嗯。”
···
温峪家中正堂。
“家主,你说说我们的子弟去不去?”先“对啊,家主,你给拿个主意吧!”
“齐叔,诸位。”脸色已经大好的温峪微笑着,“现在别喊我家主了,大家都是平等地。”
“这可不行。”齐姓汉子连连摇头,“我们虽然放还了身契,但我们心中,你永远是我们家主,我们不能忘了你的恩德!”
“对!”“就是!”“就是!”
“好了,好了。”温峪见辩不过他们,只好转移话题,“少年营一定要去!你们不是想让后辈们出人头地吗?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好,家主发话了,我们一定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