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刚到棘阳城门外,却被守城卫兵拦住了
“站住,说你呢老头,没看到这里不允许外人进城么?”守城的卫兵朝着风尘仆仆的师徒二人不客气地嚷嚷道。李显望过去,见这守城的卫兵也是骨瘦如柴,面色黝黑,只是比那些流民多了点精神气。穿着土黄色的皮甲,上面还缝补了一块块的,李显觉得,要是脱了这身皮,这卫兵跟流民,可能还真分不出来。“我们是游历的行医,给人看病的,听说这棘阳瘟疫严重,故来此地略尽微薄之力”说着李显便把路上采的草药和一些器具拿了出来。“呦!”卫兵申过头来瞧了一眼,“嘿嘿,刚刚多有得罪,两位稍后,我跟我们头儿通报一声”这卫兵虽然精瘦倒也利落,立马前去通报,只是这卫兵对二人态度的大转变,却让李显有些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李显这时开始打量起这棘阳县城来,城墙不高,两丈有余,这城墙上的守卫也是三个五个的在那唠嗑,全然没有一点纪律性,不过也是,现在虽然南阳时有黄巾余党作乱,但是这恰逢瘟疫,想来也没那胆子到处跑,况且棘阳是疫情重灾区,黄巾余党就算吃饱了撑的,也不会来棘阳闹事吧。放眼望去,这城内的宅子就比城外要好的多了,果然,乡下和城里还是不能比的。不多时,一个精壮的汉子就来了,来人虽然也穿着一件皮甲,但明显就比卫兵的皮甲要好的多了。这个年代,铁制的甲胄是很珍贵的东西,寻常的小兵很难拥有一套铁甲胄(甲是铠甲,胄是头盔)“二位便是来我县相助的行医先生吧,鄙人是这棘阳县的校尉王伦,多有怠慢,请二位见谅。二位请随我入城吧”接着便手一挥,做了个请的手势,很是客气。“有劳王大人”来人倒也客气,师徒二人回礼,随校尉往城内走去。(校尉是县尉的下属,县尉是掌管一县兵事与治安的负责人)“实不相瞒,现如今瘟疫横行,至今尚未有解救之法,二位是自这瘟疫出现两个多月以来,头一次愿意进城救人的先生了,此番义举,王某不胜佩服。敢问二位是否已有了治病之法?”“自然是有医治之法”先生回答得很平静,很轻松。“如此就有劳二位了,我带二位去见县令大人”李显有时候甚至有些怀疑,是师傅医术太厉害还是他们医术不精?他和师傅来这一路上已经救活了好多人,为何这偌大的一县之地,竟没人治得了这病?怪哉……
一路上,王伦跟师徒二人交代县令陈大人,面貌奇特,让师徒二人别失了礼数。县承段大人,也是县内大族,势力惊人。对于王伦的提醒,李显还是很感激的,因为古人重礼,若是在礼数上有什么怠慢,是容易招至别人忌恨的,尤其是招了小人的忌恨,是件很危险的事。不多时,师徒二人随王校尉来到县衙外。县衙门头很是气派,应该是翻修过,看来这县令大人,做这些年收成还不错。“小兄弟,这府衙之内,劳烦把弓卸了”李显倒是忘了,身上还背着弓呢,这弓不离身的他,突然把弓卸了还真有点奇怪。师徒二人进了府衙,见堂上之人横生眉目,额头凸起,下巴内收,却是一个好生奇怪的相貌,李显想起了王伦的提醒。眼睛虽小却炯炯有神,不用多想,此人必是棘阳县令陈允了,旁边一人,自然是县承段弘,路上王校尉已经交代过了。“草民见过陈大人!”师徒二人拱手作揖,虽然李显看了县令的相貌很想笑,但还是憋住了,恭敬的行礼。“不必多礼,先生请入座”“我听王伦跟我说,先生可是有了医治这疫情的法子?”这陈县令直奔主题,一点也没有藏着掖着。“我们既然来了,自然是来救人的”李显不等师傅回答,抢先说了。“噢?小兄弟,这县衙之内,可不能乱言,在陈大人面前,说得出可得做得到啊!”县承段弘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他这语气让李显很不爽。这时候师傅开口了“草民这一个月来,已经对这次疫情的发展状况有所了解,实有了解决之法”。“不知先生对此次南阳疫情,可有什么看法?”师傅捋了捋胡子道“自殷商以来,大大小小的疫情发生了几十次,可分为天花、鼠疫、白喉、霍乱、斑疹伤寒、伤寒、痨病、麻疯、疟疾等,其中又以鼠疫最多。但是此次南阳疫情,却不是因为鼠疫,而是因为人。”“因为人?”陈县令有些不解。“自黄巾之乱以来,各地流民四起,食不果腹,饿殍遍地,但是尸体久居日下,无人掩埋,腐烂生蛆,最终化为瘟疫。”“那先生治疫之法又为何?”师傅不紧不慢,舒缓了一下答到“首先,陈大人要差人出城,将城外方圆三十里的尸体尽快掩埋,否则即便治了病,疫情亦可再生。其次,城内城外统计染疫人数,集中用药”这搬运掩埋尸体可不是个好差事,但是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这就看陈大人的气魄了。
这时陈县令捏着一撮小胡子,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道“正好我县医曹也在县衙内,我给你们引荐一下”陈大人没说是否同意师傅的建议,反而转移了话题,这肯定是要这师徒二人拿出点本事。对太守和县令来说,人口是非常重要的政绩,朝廷每年都会普查户数,任期内,如果所辖之地人口锐减,是要获罪的。所以陈县令虽然舍不得钱财,但是还是得想办法应对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