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同去偏院,一进院子,一白胡子老道士模样的老头就过来了,“先生,这二人是专程来我县治病救人的,他们已有了这疫情的医治之法”“哦?”白胡子老头转过身来,开始审视这师徒二人。此时县令陈大人开口道:“那你们先聊聊,怎么治理这次的疫情。我和县承大人还要处理些县内的事”,几人拱手作礼。这时白胡子老头开口了,“不知先生是用的何种法子救治这疫病的呢?”接着师傅和老头便滔滔不绝地在那交流着,李显都不想听了,心想:这老头这么大把年纪了,怎么感觉什么都不懂,一惊一乍的,城里的治病先生当真如此的水平么?师傅总说我还不能出师,我觉得我好像比这老头强一点。两人絮叨了小半日,陈县令早已安排好了食宿,带二人下去休息了。书房内,陈县令和白胡子老头相对而坐。“先生,今天谈的如何?”“不瞒大人,老朽惭愧之极啊”“先生何出此言啊”“今日那先生,对药理之熟络,药性之洞悉,药方之通达,皆是我所不能及啊,老朽这土掩脖子的人,白活了这大半辈子,到如今才知道很多用药的活灵活现”“先生不必自贬,您身居这棘阳医曹数十年,也是远近闻名,此人能当的起您这样的称赞,想必也是一位当世名医啊,先生可曾问出姓名?”“我追问之下,那人说姓方什么,也未曾耳闻,想必也是出门在外做的隐晦,既然其不愿道出姓名,我们也没必要强人所难”“先生言之有理”“对了,这是此次疫情的药方,此人用药之大胆,简直骇人听闻,药方内有多种剧毒之物,但是听他讲解出来,却是句句在理。明日要不要先安排点人手,试一下这个药方的效果?”说时便拿出一个药方,上面密密麻麻得写了一些小字。“那就劳烦先生明日安排一下了”……
客房内,李显一边啃着鸡骨头一边说道:师傅,您说说,为什么这些城里的医病先生,感觉他们什么都不懂,每次见了您,都刨根问底的问一些粗浅的方子。到底是他们见识粗浅还是您老当真是当世名医啊?这么多年了,您都不告诉我您的姓名,但我知道,您不姓方。“你现在要多用心学医,读书也不能落下,不要整天只知道张弓搭箭的,等你什么时候能达到你两个师兄的水平,可以出师了,我便告诉你我们这一脉的事情”“师傅,我这两位师兄现在在何处啊?”“你大师兄吴普,和为师一样喜欢游历四方,为师也不知他如今去了何处。你二师兄樊阿,如今在京师洛阳,为宫廷御医。你大师兄我授业八年,你二师兄授业七年,你如今已授业九年,却还不能出师,你真想气死为师么?”“嘿嘿,我这不是舍不得你嘛师傅,我还不想出师。”“赶紧休息了,明天就要开始治病了,这棘阳是重疫县,事情还有很多”李显躺在床上,闭眼思索着,其实他对医药并没有兴趣,对读书更是没兴趣,他认为习武更有意思。李显觉得,治病救人,只能救人一时,而在当今天下这种混乱的局面,仅凭医术,是治标不治本的,真想救民于水火,就要从根本上去解决问题,让百姓安居乐业,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才是真正的救人。
翌日,师徒二人早早地起来,去县内转了一圈,疫情远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时不待人,回到县衙就开始着手救人的事。来到前院,医曹老头早已在此等候,旁边还有一众医倌,“先生,我已按药方备好药材,囤积于偏房,只是此事事关重大,陈大人决定还是先遣一病人试药,待病情好转再广施汤药,救治这万千百姓”
“自当如此”不多时,衙役便抬来一人以作试药,定睛一看,此人已病入膏肓,双目涣散的濒死之人。李显顿时满脸黑线,“此人濒死,已病入膏肓,怕是不易救活了吧?”师傅走过去扒开病人的眼皮,看了看然后道“如此这般程度,怕是汤药已不能去除病根,显儿,把银针取来,给他扎针放血”听到此话,医曹老头如遭雷击,大骇道“先生所言莫非是传闻中的针灸之术?”“然也。显儿,你来扎针,百会穴、前顶穴、后顶穴、风府穴、风池穴、天柱穴、哑门穴,然后从额前放血三滴,一刻钟后给他服药”(情节需要,此处穴位为杜撰,请谅解)
李显轻车熟路,这一路上他就针灸了几百人了。只是他们师徒都没留意到,此时旁边的医曹老头早已看傻了,这老头万万想不到,传闻中只有几个宫廷御医才会用的针灸之法,今天竟然让他亲眼目睹了。此时不止医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其他众医倌也想好好看看,观摩学习,却无从学起,这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他只能在门外看看风景。
喂完汤药后,又过了半个时辰,此时那个被抬过来试药的可怜虫,气色已经明显好转,毫无疑问,此次试药是成功的。不知何时,县令陈大人也已经站在了旁边,直到他说了句“真乃神医啊!”别人才发现县令大人也来了,纷纷附和道“神医!神医啊!”
不过他们的附和却是真心的,是发自肺腑的。当一个人只比你强一点儿时,你会反感,甚至排斥他,但当一个人比你强大得太多太多,你的心里只有敬畏。而此时的众人就属于后者。
在师徒二人的带领下,众医倌各司其职,陈大人也派人,在县内各处分发汤药。又差人将药方抄写了几十份,分别送往各乡有秩,蔷夫(县下置乡,大乡的属官叫乡有秩,小乡属官叫蔷夫)手中。有病情严重的,师徒二人便施以针灸之术,百姓无不感恩戴德,称他们是“在世神医”。只是县丞段弘下令,这汤药只在城内发放,城外无一人得此救命良机,原因是药材储备不多,不够分发到城外。师徒二人去找县令陈大人,陈大人让他们去找县丞段弘,仓库的事他不管。虚与委蛇,这样的领导班子做事,实在令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