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儿,上回祁县丞说要为家中小姐请一位乐师,是谁去的。”
“祁县丞家的二小姐选中的是柳琴,所以是叶柳去的。”
“柳琴?为何是柳琴?”
“据说是那二小姐觉得琴瑟筝太难,月琴大阮都太大,而柳琴,正合适。”
“.......难道柳琴在那二小姐看来是相对简单的?”
正说着,一名俏丽女子从院子里走进里屋,福了礼说道:“秦娘子,叶柳今日去过县丞府与二小姐教习柳琴了。”
“你来的正好,祁家二小姐如何?”
“回娘子的话,二小姐天资很是一般,现在还有一时兴致,只怕日后想要学出样子来,很是不易了。”
“既请了我们清乐廊的去教习,想必先前是有请过别的乐师吧。”
秦夕娘教出来的这些乐师们,天资本就比普通人高上一节,加上后天的学习,每一位都是能独挑大梁的。固然,想要请动清乐廊的乐师们上府教习,这费用,也是不菲。秦夕娘想的不错,文景县县丞祁元平的二女儿在乐器学习上并不擅长,不仅如此,还五音不全,舞艺不通,可以说是琴棋书画样样不沾,甚至相较下就乐器稍微还能撑一撑。可请了不少乐师来教导,都没机会登上大雅之堂,眼见二小姐没几年便要及笄,祁元平与二小姐生母闵氏急切起来。
“叶柳,你且尽力去吧,以你的技艺,就是块儿石头,你都能教会它听曲的。”
话音一落,叶柳低头轻笑:“娘子惯会打趣我,不过,我会尽我所能,不能砸了咱清乐廊的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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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家
“二小姐,叶柳今日的教习已经结束,便先回了。”
“多谢叶柳姑娘了,不过现在下着大雨,叶柳姑娘不如留下用了晚饭,等雨停了再走,免得淋坏了身子。”
叶柳看着外面的雨,微微蹙了蹙眉,便应了二小姐。
来祁家教二小姐柳琴已经有两三月的光景了,叶柳渐渐的感觉到祁家上下看她的眼神颇有些奇怪。别的不说,每次在教二小姐时,祁家大夫人吕氏总是在一旁用一种殷切的目光看着她,让叶柳浑身不自在。好歹自己也在清乐廊的曲会上演绎过多次,并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不过吕夫人那样热切的眼神,总让叶柳不舒服,而且这二小姐是姨娘闵氏的女儿,大夫人何必每次都来呢,不过这是别人的家事,叶柳也不好说什么。再说下人们,遇到见了礼就可的,可祁家的下人见了礼后都要抬眼偷偷看自己,连走远了都要回头多看看,叶柳总觉得祁家人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异样。若不是今日正好遇上大雨,实在不方便淋雨回去,她是不愿意在祁家多呆的。
到了晚饭的时候,叶柳就更觉得这祁家的礼数诡异。按理说,叶柳是请来的教习师傅,还是女子,就算应邀,最多也就是后屋女眷们一同。可这顿饭,县丞祁元平、大夫人吕氏、姨娘闵氏、萧氏、二小姐祁茵玲一个不落,甚至差一点祁家两位公子都要一同来,不过因为家中其他事宜被临时叫了出去。坐在这饭桌边,叶柳感觉凳子上如同有钉子一般想要起身走人。
待饭菜上齐,祁元平说道:“祁家平日里都是全家一同用饭的,今日叶柳师傅也不必拘束,我们家一向不拘这些,吃饭就是要大家一起才香。”
叶柳颔首
“听夫人说,这些时日经过师傅的教导,茵玲的琴艺大有长进,不愧是清乐廊出来的,与一般师傅就是不同。”
“县丞谬赞了,也是二小姐自己肯下功夫。”
“叶柳姑娘技艺无双,虽说有着清乐廊的教导,想必本身也就天赋异禀,不知姑娘家在何处?那里定是有什么仙人路过,给了姑娘这般造化。”吕氏说道。
叶柳闻言,心中微微不喜,但也回话:“叶柳出身寒微,听秦娘子说过,我本是孤儿,是被一名弹柳琴的琴师捡到,后来托付给了秦娘子的。夫人所说的仙人给的造化,许是琴师收养我的短短几日里,整日只能对着我弹柳琴的影响吧。”
听了叶柳的话,县丞与吕氏对视一眼,随后便招呼着叶柳吃饭。
大雨一直下着不停,叶柳看着屋檐上水柱般下落的雨开始有一丝烦闷。正好,珏儿的到来解救了叶柳。原是看着雨大,想着叶柳回去不便,便叫了马车来接。回去的路上,叶柳与珏儿说了祁家的事,珏儿惊讶,但也宽慰道:“咱们先别多心,许是祁家本就是这样的规矩。听说祁家大小姐在小时候莫名发烧坏了脑子,之后虽然年岁再长,但也如孩童一般不谙世事。所以二小姐便像是嫡小姐一般养大的,所以家里格外关照吧。”
“是呢,来祁家有段时日了,从未见过祁家大小姐,也没听到有人谈论过,许是这样吧。”
“不过你还是多留点心,多照顾好自己,不管他们为了什么,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你说的是”
回了清乐廊,叶柳便回自己的屋子休息了,珏儿寻到秦夕娘说了叶柳的疑问。秦夕娘正在擦拭着屋里的古琴,听了珏儿的话,微微思索了一下,仿佛在对珏儿说,又仿佛在对琴说:“这人世间的缘分,到底是不是天意呢?”然后便自顾自的做着事,留下珏儿不明就里的站着。
叶柳没想到,在最后一次教导祁茵玲的时候,会见到祁家大小姐。
“如今二小姐的琴艺,此后只需多加练习不要荒废,想必此生也够用了。”
听了叶柳的话,祁茵玲大喜:“姑娘如此说,我便放心了,也确如姑娘所说,前几日无奈在族中献丑,大家也都被我的琴音惊艳到了,真是多谢姑娘了。”
“二小姐言重,我既接下了这桩差事,便要尽我所能。索性是不辱使命,那叶柳就此拜过,往后二小姐若有琴艺上的事需要叶柳,可到清乐廊来寻我。”
见叶柳要走,旁边的吕夫人慌忙起身挽留,叶柳正准备婉拒回去时,一个粉色的身影突然冲进来。
“母亲,为什么不让我也见见妹妹,全家人就只有我没有见过了。”
吕氏大惊失色,慌忙推着面前的人往外走,还忙不迭的叫旁边的下人一同推搡着。而此时的叶柳,双腿发颤,看着眼前的人莫名的感到害怕。
来的人,是祁家大小姐祁絮颖。虽然一身粉色长裙搭着暗红色嵌银丝的褙子,很有嫡长女派头,但是现在这位嫡长女正和一堆下人在那打着滚要挣脱开来。让叶柳发抖的不是这嫡长女的作风,而是祁絮颖那张和自己长得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其实七八分也许还说少了,两人相差的,也许就只有胖瘦而已。祁絮颖被祁家如孩童般照顾着,对美食毫无抗拒之力,祁家在吃食上也尽可能的满足她,所以比叶柳胖了些,若是瘦下来,两人简直是一个模子的。叶柳还未从两人的长相上回过神来,祁絮颖已经挣脱开了下人们,冲到自己的面前。两个长得几乎一样的人站在一块儿,连旁人都觉得有些奇异。
“咦?你还真的和我很像啊,我听母亲和下人们都说,你可能是我的双生妹妹,看咱俩这长相,准是错不了了,这真是太好了。”说罢,有凑近了盯了盯叶柳,然后欢天喜地的拍着手跑向吕氏:“母亲,今晚能不能让妹妹和我一同睡,让我们俩聊聊天啊?”
而此时的吕氏脸色泛白,看着祁絮颖又看了看叶柳,不知该如何是好。叶柳稍微定了定神,脑海里捋了捋刚才祁絮茵的话,一个不可思议的可能浮上脑海,却有被她摇头想要甩出去。而早在祁絮颖挣脱开之前,二小姐茵玲早已慌忙地跑向祁元平的书房了。
清乐廊里,叶柳抱着双腿坐在床上,两眼直直的盯着房顶,连珏儿和秦夕娘走进来都没听见。
“叶柳儿,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娘子,你原和我说的关于我的身世,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没有详细与不详细之分,你来到清乐廊前的事我不知道,你到底从哪里来我也不知道。”
“娘子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娘子认为我是祁家的孩子吗?”
“如若你想,那你就是文景县丞祁元平的嫡出二小姐。如若你不想,你便还是我清乐廊柳琴乐师叶柳。”
“娘子,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该是。”
“叶柳,人世间,缘分千丝万缕。血脉不易断,情分也不易生。”
听着二人的谈话,珏儿忍不住插了句嘴:“叶柳,祁家的生活固然要比在清乐廊悠闲富贵,不用整日练习,还要抛头露面的弹曲。可咱们一同长大,秦娘子对我们就像亲生妹子一般,你舍得吗?”
“舍不得是肯定的,可是我从未有过父母亲。虽说清乐廊的姐妹们大家和睦,比太多亲姐妹的感情都好,可......”
看着叶柳欲言又止,珏儿红了红眼睛,“如今你能找到家人,我是替你开心的,可是成了祁家嫡小姐后,你就不可再来清乐廊了。”
叶柳也红着眼眶,不知所措。今日在祁絮颖的闹腾后,祁元平的到来将场面平息。随后,祁元平与吕氏将一切都告诉了叶柳。
十四年前,吕氏生产,祁家第一个孩子将要落地,本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却没想到落下一对双生女儿。传说,双生子对家族是极为不祥的,祁元平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没有太多欣喜,却也并没有做什么。但孩子才生下来不到一个月,祁元平原本可以往上一提的官位被人横刀夺走,家中族老突然离世。找来山外道观的师傅想为家中降福,却被告知,是因为双生子的缘故,现在双生子已经落地,最好的办法是只留下一个,次等的办法,是将孩子送走一个。原本祁元平打算将后出生的叶柳做法事祭天,虽说心下不忍,但为了整族存亡也只得下狠心。不知是不是双胞孩子的血脉相连,法事即将开坛,祁絮颖死活不放开妹妹的手,嚎啕大哭的快要断气的样子让老道士和祁元平无法继续。便只能选择次等办法,将叶柳送出家。当年的老管家看着还不到一个月的叶柳,心生怜悯,怕叶柳不能找到好人家生活下去,便将孩子送给了好友的义女,便是那名弹柳琴的女子。之后的事情便是秦夕娘告诉叶柳的故事了。不同的是,祁元平隐藏了原本叶柳会被祭天的这一段而已。
而祁家的故事还没有结束,在叶柳离开以后,祁家倒也神奇的没有再出过什么大事,几年后,祁元平也顺利的当上了县丞。不过在祁絮颖七岁那年,一次意外引发高烧,连烧了几天差点让祁絮颖夭折。后来虽然病是好了,但是智力永远停留在了七岁那年,并且大夫说,祁絮茵的情况,也许只有十多年的光景。作为家里的嫡长女,不能协助母亲主持中馈,不能嫁去达官贵人家里为族中添光,这嫡长女的名头也算是浪费了。于是祁家开始着重培养二小姐祁茵玲,可是二小姐祁茵玲的形貌与大小姐相差甚远,天资也不如从前的大小姐聪慧。再加上大小姐的病情压着,又不是嫡出的缘故,想要嫁去好人家为祁家带来荣耀几乎不现实。所以祁家商量着,瞒下了大小姐的情况,将祁絮颖困于家中不见世人,暗中寻找当年流落在外的嫡次女。蛛丝马迹寻来,便找到了清乐廊,再借着给二小姐寻师傅的缘由,与叶柳见了面。
“叶柳,家里当年是对不住你,后来也有了报果。虽是难以启齿,但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原谅,回来这个家里,清乐廊到底不是个正经地方,不能护你一辈子。”
“孩子,请你原谅你父亲,当年是我没有能力,不能保护你,让你受苦了。回来吧孩子,母亲真的很想念你。”
回想着祁家二老对自己说话的场景,叶柳将头埋进了腿中间。离开清乐廊自是舍不得,还未能报的秦夕娘的恩情,怎能如此就离开。可是祁家二老今日声色呜咽,吕氏更是泪流不止,诚挚的、殷切的向她祈求着。从未体会过父母情缘的叶柳,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着叶柳的样子,秦夕娘叹了气。随后走出去,拿回一把柳琴。
“也许这就是你的命数吧,回去吧,总归在清乐廊,我无法许你一个好的归宿。这把柳琴,送与你了,好好珍惜它,它会代替我护着你的。”
叶柳终于忍不住,哭着抱住秦夕娘,久久不愿松手。珏儿亦是在一旁抹眼泪,眼中的不舍与担忧掩饰不住。
离叶柳回去祁家成为二小姐已经月余,珏儿时常打听祁家的情况,然而传回来的消息却不多。无非是祁家最近总有道观真人登门,祁茵玲也有人上门提亲,关于两位嫡小姐的言论一丝也没有,叶柳的回去好像水滴入湖般没有一丝波澜。今日珏儿刚回到清乐廊,看见一个瘦弱的书生交出一封信给秦夕娘,并对秦夕娘说道:“掌柜的,这是祁县丞家二小姐托我转交的,二小姐好似境况有些困难,希望能得掌柜的指点。”
秦夕娘看着信也无太大神色,而珏儿却看出了秦夕娘隐藏其下的忧愁。书生接着说着:“二小姐的忙,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刚才与掌柜的提的交易,还望掌柜的成全。”
秦夕娘回答:“纪解元放心,若一切可行,你的希望可以达成,若能达成,纪解元别忘了我的要求。”
“掌柜的放心,若笙与飞阳都是守信之人。如此,若笙便先告辞了。”
待纪若笙离开,珏儿询问地看向秦夕娘。
“别在这杵着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吧。”随后独自起身回房去了,珏儿见状,也就不再多问了。
几日后,是祁絮颖与叶柳的十五生辰,但是祁家内烟雾缭绕,道观真人将许多工具摆放在桌案上,对着太阳说着不明的语言。祁元平在屋内紧握双拳,吕氏在一旁不停的哭泣,叶柳与祁絮颖一同坐在院子里看着真人做法。祁絮颖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依旧开心的与叶柳分享自己的美食,叶柳看着天真的祁絮颖,心下定神。回屋拿着秦夕娘赠予的柳琴,对着祁絮颖说:“姐姐知道我柳琴弹得挺好,今后只怕没什么机会再听了。今日权当为我俩庆生,姐姐且听我一曲。”祁絮颖拍手,然后瞪着大眼睛安静的听着叶柳拨弄琴弦。
“柳丝长,桃叶小。深院断无人到。
红日淡,绿烟晴。流莺三两声。
雪香浓,檀晕少。枕上卧枝花好。
春思重,晓妆迟。寻思残梦时。”
......
随着叶柳的歌声一同的,是真人法术的开启,一面铜镜射出光芒照在两名女子的身上。叶柳的身体里涌出丝丝淡青色的微光,朝祁絮颖身上拢去,渐渐隐在祁絮颖身体里。两个女孩一同倒了下去,叶柳怀抱的柳琴微微散发着粉色的光晕,形成常人不能一见的光幕,将两个女孩一同包围起来。
听见两个姑娘齐齐倒在地上,吕氏从房间里嚎啕着冲了出来,跪在两个女孩的身边,抱着她们的头大哭,同时对着叶柳哭着:“孩子,是母亲对不住你,是母亲对不住你啊。我们让你回来,却是让你去死,去换你姐姐的命,换我祁家的未来。你放心孩子,母亲会日夜忏悔,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会找到你,我不会再扔下你的。”祁元平让下人将祁絮颖送回房,看着仍在哭的吕氏和已昏迷的叶柳,一言不发。
清乐廊里,秦夕娘本看着叶柳原留下来的柳琴思索着什么,突然柳琴的琴弦齐齐断裂。听到声音的珏儿走来看见此状,对秦夕娘说:“娘子,叶柳现在怎么样了。”
“祁家人果然是要用叶柳的魂魄来补齐祁絮颖的神志,可是那道观真人虽说有些本事,但到底还是凡人,功夫不到家。只靠他那法事,不仅保不了叶柳的命,还不能真正补全了祁絮颖的神魂。”
“那娘子,有出手吗?”
“纪若笙替她送信给我后,我托人给了她两首曲谱。如今看这柳琴只是断了琴弦,琴身依然完好,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叶柳。”
“原来如此,两首曲谱怕是娘子告诉叶柳,一首会夺去祁絮颖的命,保护她自己。一首会失去自身性命,补全祁絮颖的神志把。”
“猜对大部分,另一首曲子,的确能补全祁絮颖的神志,却也保不了叶柳的命。”
珏儿听了大惊“那叶柳此刻岂非.....”
“珏儿,你还是还浮躁。叶柳命中便是如此,她和祁絮颖乃双生胎,二人仅有一人能长大成人这是不可更改的。我送的那把柳琴,能够让叶柳的神魂通数进入祁絮颖的身体,保住的,是叶柳的神志。”
“啊?那,现在在祁絮颖身体里的是叶柳?”
“也并不全是,叶柳与祁絮颖现在真正合二为一。想要是叶柳还是祁絮颖,看她自己的意愿了。”
看着珏儿还是不能明白,秦夕娘继续说道:“叶柳会选择护住祁絮颖,许是为了还她孩提时段救命的恩情,虽然祁元平没有告诉她,想必她还是知道了。而我让两个灵魂同时在一个身躯里,躯壳只是外在,她们在内里继续相扶互助,共同成长罢了。”
“可是两个灵魂不会有行事不同吗?”
“祁絮颖神魂不全,其实是因为她们本是一个神魂分裂开来。而叶柳神志虽清,但是命格在十五岁时便完全断了。也就是说到了这一天,无论如何,叶柳都无法以叶柳的身份活下去。如今叶柳的神魂回归,可以说,现在的是一个新的祁絮颖,也是一个新的叶柳。”
说完,秦夕娘便不再与珏儿多言,拿着琴弦断裂的柳琴走回房间,打开一个沉重的大箱子,再次摸了摸柳琴,后将琴放了进去锁了起来。
而在祁家,“祁絮颖”醒来后,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抬手摸了摸镜子中的自己。后来,坊间传出祁家大小姐改名祁絮柳,弹得一手好琴,对吃食上喜好依然,却对祁县丞只有恭敬,没有儒慕,并且即将嫁入邻省的县令大少爷府做少夫人。而祁县丞的大夫人吕氏,整日将自己关在祠堂中,对着一块儿排位念经诵佛。
——第二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