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少女被关暗无天日的黑牢房中,恐惧逐渐变成了听天由命,奇怪的是,每日三餐皆有人送,且送来的食物很是丰盛,开始还有人去吃,时间一久大家都又些按耐不住了,他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可是牢房里依然安静的让人害怕。
三个月之后,有的人开始狠命捶打自己又些隆起的肚子,疯狂的扯自己的头发,更有甚者不断的用头撞击着牢门,血从额头上大滴大滴的落下,青羊也是其中之一。
这些女子的肚子在这无尽的沉寂中一天比一天大,随着时间的消逝,在这长达一百多个日夜的折磨中,她们已经习惯了在黑暗中艰难度日,在不知不觉中放弃了毫无疑义的抵抗,像戴灾的羔羊一般,温顺的蹲坐在牢笼中。
又是多日过去,牢笼里死一般寂静,这天,铁门“吱吖”一声发出刺耳的声音,一道强光涌了进来。青羊努力睁着被光刺的剧痛的双眼想看清来者何人,面前站着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看身行该是那名药铺的伙计。
众人发现对他,纷纷四处逃窜躲藏,她们早已被这暗无天日的生活磨灭了所有希望,取而代之的,是对这名伙计深深的恐惧。
那伙计站在门口,举着一个烧的通红的火把,随后整个屋子都泛起了淡淡的黄光。青羊四下张望着,努力的看清这不熟悉的地方。
她看见这些因恐惧,绝望,而扭曲的脸。那伙计朝里望着,目光在每个人隆起的肚子上轻轻一扫,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粗暴的将这些女子挨个拉起来查看,有人躲闪着,逃窜着,一时间,鸡飞狗跳,混乱一片。
青羊坐在地上,两只蜷起的腿紧紧贴在隆起的腹部,她害怕的把头低了下来,瞬间她就绝望了,她发现她的肚子和所有人都不同,好像里面闪着微弱的银色的光芒。她急忙用手捂住肚子,目光朝那伙计望去,生怕被他发现。
可他发现,那伙计正带着神秘的微笑看着,青羊急忙朝后缩去。那伙计两步上前,站在青羊面前,看着脚下瑟瑟发抖的她,冷笑一声。
狠狠的扯住她的头发,青羊被扯的生痛,本能的抬起头来,让那疼痛略微缓和一些。伙计朝她的腹部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青羊不断的晃动着身体,想挣脱伙计的手,却被伙计反手一掌劈在脖子上,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张柔软且舒适的床上,她从来没有睡过如此柔软的床,即使在梦里。
青羊缓缓坐起身来,透过闪着微光的珠帘,朝四周望去,眼前应是一间华丽的闺房,镜台上铺满了各类胭脂水粉,还有落这一些首饰,中间黑色镂空雕花的茶桌子上放着一套古朴的茶具,桌子旁边坐着的,是那令人心生恐惧的蒙面人。
“你醒了?”蒙面人道。青羊下意识蜷缩起来,惧怕道:“你是谁,为何抓我?”
蒙面人起身,朝着床前走来,道:“我是谁,你无需知道,你只需知道,你现在是这宅子的主人,好好生下腹中的孩子,我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青羊蜷缩着向后再退,直至后碰在了冰凉的墙面上,她忍住心里的恐惧,怒道:“我若是不肯呢?”
蒙面人发出一声冷笑,威胁道:“不?你娘和弟弟可还等着你呢。青羊心头一紧,忙道:“我娘和弟弟,你把他们怎么样了?”她生怕这二人有什么闪失。
蒙面人悠悠的说道:“他们二人,好得很,待你平安生下这孩子,你们全家便可团聚了。”
青羊心里明白,她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连手都没和旁人拉过,如今要她产子,一辈子的名节毁于一旦,一辈子活在别人的口水之下,与杀了她无异。更何况,她从未听说过吃了坟头花就能生孩子的,这孩子,定是个什么妖邪之物。
“我不!这不是孩子,这是个来历不明的鬼胎。”青羊呐喊着,绝望的瘫在了地上。
蒙面人似是被鬼胎二字激怒了,大喝一声:“够了!”随后又冷冷的道了一句:“记住,你娘和你弟弟,在我手上。”然后化作阵阵白烟,消失了。
人类的力量在鬼神的面前是渺小的微不足道的。青羊摊在地上,紧紧攥着一双因愤怒而不停颤抖的拳头,任凭滚烫的泪水绝望的落下。
门又被人推开了,院子里的光照了进来名伙计站在阳光之下,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青羊,冷笑道:“你应该庆幸,几十个人,只有你身上的才是芙萝大人,所以,你才有如此优待。”
青羊死死的盯着他,一言不发。“看看你现在身上的绸缎,看看这富丽堂皇的宅子,是你几辈子也挣不来的。好好珍惜吧,芙萝大人一但平安出生,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伙计道。
先是威逼,再是利诱,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青羊愤怒的咆哮道:“滚!”
那伙计也不多说,哼了一声,便走了出去,门又重重的被关上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华丽又略显空荡的房间里。
青羊此时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连日来的恐惧与绝望让她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丫鬟唤醒了她。“夫人,您醒了,准备用膳吧。”夫人?她忍不住又看了看高高隆起的腹部,哀叹一声。心里知道这丫鬟是那蒙面人派来监视她的,顺从的起了身。
行尸走肉一般走到桌前,坐了下来,其他的几个丫鬟纷纷端着盛满菜肴的碟子放在桌前。
她默默的拿起筷子,眼泪又落了下来,心里祈求神灵开眼,她一介凡人怎么可能斗的过那来历不明,却会法术的蒙面人。
一桌子的玲琅满目,此时却是没有半点味道。
饭后,丫鬟躬身道:“夫人,我陪您出去走走,您怀着身子,要多晒太阳才好。”她心里知道只怕这又是那蒙面人的意思。木纳的起身,被丫鬟搀扶着走出。
眼前这院子,环境优雅,假山,池水,屏风,凉亭,一样不缺,她却无心观看,她任凭丫鬟搀扶着带路。他要她去哪,她就只能去哪。
穿过走廊,走到一处威严异常的阁楼出现在面前,足有三四层高,青羊抬头看去,沉木色的门上赫然挂着一个高高的扁牌,牌子上写着两个大字:藏书阁。这萧肃的景象让她心头一震。
看样子定不是寻的书室,看着高楼,定能轻易容纳几万本书,这里面一定就藏着到一些破解邪术的办法。她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一双眼睛发出了激动的光芒。
她道:“我想进去看看,你在这等我吧。”丫鬟朝她看了一眼,神情又些不悦,但不知为何,却没有多言,只应了一声“是”。
青羊推开门,走了进去,才第一层,眼前就有十几个高高的书架,上面的书密密麻麻的摆放着。
她几步上前,在第一个书架上乱翻一通,并没有找到她想要的,又到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终于在最后一个书架的最后一排找到一本草木杂记。
慌乱的打开,翻了几页,按照花的图案寻找着,只见上面写着:黄素馨长生长在坟墓附近,残丝断魂栖息于黄素馨之上可保其经久不灭。
青羊正欲往下看,一阵狂风吹来,吹的她睁不开眼,手里的书被这大风吹的不断翻着,发出“肃肃”的声响。她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蒙面人毫无防备的出现在她面前,从鼻子里冷冷发出“哼”的一声,揪住青羊的领子,一把丢了出来。
青羊不敢抬头,垂着眼跌坐在门外。那蒙面人一挥手,她感觉自己飞了起来,惊恐万分。那蒙面人拖着她的衣领,将他带到南河之上,他用法术将他们隐却身形,轻飘飘的飘在空中。
她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些和她一起关在黑屋里几十个日夜的少女们,个个挺着肚子,蓬头垢面,嘻嘻的笑着,全部争先恐后的跳入河中,许久,在没上来。
青羊被这画面吓得不轻,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两步,又是一阵狂风,她身子一沉,摔在了卧室的地板上。
耳边传来了那熟悉,切冰冷的声音:“你想和她们一样吗。”她睁眼望去,蒙面人依旧坐在桌前,手里端着茶杯,正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不不......”此时的青羊头皮发麻。
紫苏能感觉到阵阵麻意,她额前的汗珠大颗大颗落下,打在白色的衣裙之上。
那双落在老妇之下的手掌不住颤抖起来,银尘见状有些担心,想立刻将紫苏唤醒。
他才伸出手,远处的天空中便出现了一位武神的面孔,由远及近,他看得清楚,那人正是查烈。
查烈两步落地,见是银尘眉毛皱了一下,差异道:“是你?”
银尘笑道:“是我,多年不见,可还好啊?”明明是一句问候,但那语气中却尽是轻蔑,听起来有些刺耳。
查烈差劣一脸不屑,道:“你来这里做什么?”银尘缓缓抬脚,慢慢悠悠的朝前走了两步,道:“该是我来问你吧!”语气里依然是不屑一顾。
查烈撇了他一眼,似是无意与他纠缠,伸手上前想要打断紫苏与那妇人。银尘“哼”了一声,脸上笑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