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仗不能再打下去了,无论从大秦的利益,还是五国联军的利益,这场战争都该结束了。受儒家思想和老子哲学浸染很深的霍达,是非常体恤民情的。
人民反对战争,无论战争胜负如何,遭受劫难的还是百姓。何况,大秦的国土,早先本来就是五国联军的家园。是大秦的征服让五国百姓流离失所,逃出本来是他们自己生活了数千年的故乡。太子秦元国也赞同霍达的意见。
这个一路随军的太子,尽管对战略战术不太上心,但是对霍达一直言听计从。而且秦元国是个内心柔弱又十分善良的人,有时看到路旁乞讨的难民都忍不住要流泪。
他俩都没有料到,议和却遭到了秦元霸和霍光的极力反对。霍光在受到霍达的斥责之后,勉强保持了沉默。但是,秦元霸却一丝也不肯退让,并叫喊着要杀掉前来议和的使者。朱伯理也在一旁附合秦元霸的意见。
他慷慨激昂地演说着,就象当年在学堂里面对浑沌无知的小孩子一样,讲得抑扬顿挫,唾沫飞溅,他说:"五国联军现在大势已去,军心涣散,毫无斗志,已如一盘散沙,不堪一击。
我相信,只要我们乘势进攻,不仅丢失的国土可以全部收回,而且可以彻底消灭他们,征服他们,从而一绝我大秦的后患之忧。"
从理智上讲,霍达完全认为朱伯理说得在理,而且有望实现。这个朱伯理,他过去并不认识,但从仅有的几次交谈中,他已看出朱伯理是个难得的人才。
不仅在军事上很有头脑,而且对治国安邦也有一定的真知灼见。只是他一看到朱伯理的三角眼和鹰勾鼻子,心里便不大舒服。朱伯理的目光里总有一丝阴鸷,而且朱伯理不经意间撇嘴的动作,也让人觉得此君有些阴险难测。
朱伯理的演说持续了十几分钟。他知识渊博,又极擅长思辩,说到动情处,还忍不住手舞足蹈。
霍达越看越厌倦,越听越反感,最后打断了他的话,"朱先生刚才的话言之有理,但大秦经过这长达两年的战争,已国力衰凋,民生穷困,饥馁四野,实难以支持多久。正需恢复生产,整治吏治,安抚难民,重建家园。"
朱伯理眼光有些不屑地斜瞟着,"相国此言差矣,五国联军已是末途穷路,毫无斗志,如不乘势彻底歼灭之,待他们养精蓄锐,卷土重来,大秦将会再遭侵入。"秦元霸已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声嚷叫道:"要和,相国去和,我是不和的,我明日就带人攻打联军大本营。"
霍达求助地望望秦元国,秦元国也是一脸的无奈和茫然。见此情景,霍达只好长叹一声道:"既然元霸殿下不同意议和,就继续打吧。"
秦元霸把进攻定在第二日的下午。不知为什么,霍达从第二日上午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些慌乱。他主动跑到秦元霸宿住的哪套被战火焚烧过的宅院,劝秦元霸不可蛮战要三思而行。
因为直到现在,秦元霸率领的军队并没有真正接触过五国联军。虽然五国联军战略上漏洞百出,几无战法,但在战术上却颇为勇猛。五国联军的士兵都是牧民出身,头脑简单但十分骁勇,正面搏杀往往以一当十。
为了慎重起见,霍达提议由霍光协同作战。秦元霸不假思索便拒绝了。"我率部队有三万之众,就不劳贵公子了。相国勿忧,五国联军已是不堪一击,我军定能大胜。"
霍达仍耐心地叮嘱了一会,只到看见秦元霸一脸的厌烦才忐忑不安的退了出来。"年轻气盛,恐有不测呀。"他把自己的忧虑告诉了太子秦元国。秦元国也摇摇头,但安慰霍达说:"元霸有朱伯理协谋,也许会得胜而回。"
这天下午,天气阴沉,乌云浸展,还有阵阵风沙扑面而来。太子秦元国邀霍达去他所住帐篷探讨易经。霍达此时无心与太子谈经论道,但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秦元国好学不倦的精神,霍达十分欣赏,但对他痴迷玄学,喜欢一些怪涎荒僻的课题却缺乏兴趣,而且他还牵挂担忧着秦元霸出战的动向,所以对秦元国的话题便支支吾吾,有些应付。
正当他想借口脱身,一个军官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还没来得及跪下就倒在地上。霍达大惊,秦元国急忙跑步上前,扶那个军官站起,那军官满头大汗,气喘呼呼,定息了一会,才结结巴巴地道:"不好了,我们中了五国联军的埋伏,殿下可能已被他们俘虏了。"
霍达惊得几乎跌倒,极力站稳后,上前揪住了军官已糟破不堪的军装衣领,恨恨地说:"你可不是谎报?"
那军官急得指天划地又跺脚:"相国,小人怎敢胡说。要是我谎报,请你把我杀了。"
霍达惊得几乎跌坐在地,"咳,殿下不听老夫所言,以致如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