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春公主已经历三次婚姻,每一次婚姻对她来说都是一场在劫难逃的悲剧。在她月经来潮后不久,兆丰大帝就为她选配了一位附马。她面也未见,就表示了不同的意见。那时的她尽管初谙人事,但由于从小失母,自立观念十分强。她要自己择夫。
兆丰大帝当然不会同意,因为他早已看出自己的女儿是一个只要她自己认准的,即便是乞丐也敢领回宫里来的女子。他之所以一到婚嫁年龄便将她许配出去,也正是看清楚她天生叛逆的性格。给元春公主选配的第一个男人,是大秦帝国开科考取后的第一位状元。
不仅相貌清秀,而且文彩斐然。但他却不知,这位状元是一个性无能者,满口道德文章却怯于床第之事,新婚三天,元春公主就哭叫着跑回了宫里,直白无忌地告诉父皇,她的这位新婚丈夫根本就不是一个男人。
她要离婚。兆丰大帝不准,并派了十几个太监强行将她送回状元府上。只到状元忍受不了元春公主每晚必有的折磨,上吊结束了自己百无一用的生命。
丈夫死后的第二个月,元春公主就急着要再嫁出去,因为早在宫里做姑娘时,就偷看过太监们为父皇特意准备的春宫图画,春心早已萌动却守了两年寡,她岂能按捺住火烧火撩的****。
但兆丰大帝出于皇室尊严,不准元春公主再醮。元春公主就开始勾引男人,直到把肚子弄到再也掩饰不住的程度,兆丰大帝才为她草草选了一位年轻将军。尽管消息封锁得很严,公主再婚的传闻仍然使举国大哗。兆丰大帝迫于民意,将大秦刑律中不准妇女再婚的条律做了相应的修改。
元春公主对这位新婚丈夫还算满意。这个在战争中脱颖而出的胡图族男人,膘悍强壮,英武魁伟,虽然言行不乏粗鲁。但这个将军在第二年的一场战争中,中弹身亡。
那时,他们还以为只有大秦帝国的军队拥有现代化的枪弹,打起仗来毫无顾忌的往前冲杀,不料敌国早已劫获了大秦帝国的枪支,并很快掌握了射杀的技术。元春公主再次成为不幸的寡妇,并且在民间获取了克夫灾星的称号。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元春公主又要再婚,而且是在丈夫刚刚阵亡三个月的时候。那时兆丰大帝已懒得理会这个命运乖戾的女儿,即便元春公主哭丧着脸来面见父皇,他也以政务繁忙来躲避她的纠缠。
但是元春公主再婚的意志不屈不挠,她找到刑法部,责问官员,何以男人可以三婚四婚,以至五婚六婚,女人却规定只能出嫁一次,男女应该平等,婚姻应当自主。刑法部的官员无言以对。再见她上门,一个个吓得抱头鼠窜。
直到元春公主与将军府上的一个卫兵搞到了一起,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兆丰大帝也深以为耻,才同意元春公主可以再婚。但让兆丰大帝大跌眼镜的是,元春公主这次要嫁的却是与她已暗中姘居了一年的卫兵。这是兆丰大帝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丑闻。
"你难道给我脸上抹得黑还少吗?"兆丰大帝几乎想把案几上的玉玺国印砸到元春公主脸上。
"我想嫁谁就嫁谁。你不是想要娶谁就要谁么。"
兆丰大帝恼羞成怒,手哆嗦着说:"你能和我比吗,我是皇帝"
元春公主口无遮拦,愤愤地指着父皇道:"你凭什么就可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为何就不能多嫁几个男人。"
兆丰大帝气得险些把皇冠都甩了下去,他浑身发抖,嘴唇哆嗦,半天喘不上气来,过了好一会才挤出一个字来,"滚,滚!"
元春公主一脸讥笑之色,扬着头凸着高耸的乳房走了出去。但兆丰大帝却气得一天吃不进饭去。这可急坏了罗扎和一帮太监。兆丰大帝懊恼自己宠坏了这个女儿,却又想不出如何惩治这个使他蒙受羞辱的女儿。
罗扎在想尽各种办法,仍不能平息他的怒火之后,小心翼翼地进言道:"如果元春公主实在喜欢那个小兵,就不如成全她算了。"
兆丰大帝当即冲他脸上啐了一口。罗扎没有收去脸上依旧灿烂的涎笑,他托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浓痰,又往前凑了凑道:"圣上,我还有一个想法,可让元春公主有个好的归宿。"
兆丰大帝抬起脸来,瞥了他一眼,轻轻地哼了哼。罗扎看出兆丰大帝有兴趣听下去,便挤着眼睛道"老实说,听凭元春公主与那个小兵卒苟合,实在有辱皇家门风。怎么说,元春公主也该有一个门当户对的佳婿。
贱臣听说,独居多年的莫扎大臣近年有意结婚。我看,不如就把元春公主许配与他。莫扎乃当今帝国出类拔萃的文化人,元春公主能嫁他,也是他一生的大造化。"
兆丰大帝的脸上松驰了开来,不乏抚爱地用眼睛扫了扫正弯腰垂眉的罗扎,然后长叹一声道:"莫扎乃我喜爱的臣子,但性情孤僻,朕怕二人日后性格不合。"
"不然。"罗扎见兆丰大帝已有暗许之意,便立起腰来,朗声道:"男女婚姻,如阴阳搭配,一个静如处子,一个性情刚烈,正可互补。"
兆丰大帝仰起头来笑了一笑,"卿言之有理,那就代寡人通报莫扎吧。"
罗扎兴冲冲地跑出皇帝寝宫,戏弄一回莫扎,是罗扎暗藏已久的心愿。满朝文武,大概就是莫扎对他不屑了。连久经杀场功勋卓著的苏格现在见到他,都谦恭有礼,颇有怯意。只有这个狂妄分子,至今都没说过一句让他入耳的话。
即便俩人迎面相遇,莫扎的眼珠子也不转动一下。甚至有一次,莫扎竟在兆丰大帝面前诌说,"亲贤臣,远小人,乃治国之根本。防谄媚,重直谏,是朝政之要害。"
而且事后不久,上奏章直指他罗扎谗言误国。他早想一雪这心头之恨,可惜一直抓不到这个刁赖的把柄。如今终于可以把一个屎盆子扣到他头上去了。元春公主算个什么,****,****,疯婆,那就让这个****的女人象带刺的绳索捆绑你这个书痴一辈子去吧。
罗扎早已料到莫扎会抗旨不从,但他深谙众多大臣想亲近讨好皇上的心性,动员了许多人去莫扎府上游说。当然,他也可以抗旨不从在兆丰大帝面前给他莫扎参奏一本,但他清楚,皇上不可能一怒之下杀掉莫扎,那样皇上就显得气度太小了。
到是逼迫莫扎就范,让莫扎一辈子为这门婚事头痛恶心,更让他开心高兴。当他三天之后,知道莫扎终于违心地同意与元春公主结婚,他马上让小太监打开一桶好酒,痛痛快快地喝了一个酷酊大醉。
兆丰大帝在那天也欣喜异常。象许多把一个丑闺女终于许配出去的父亲一样,兆丰大帝也了结了一段寝食难宁的心事。他是个受汉儒文化浸润很深的人,对女人自始至终都抱着一种既喜爱又嫌恶的偏见。
即便是他的女儿,他也认为应该是三从四德的典范。但元春公主太让他失望了。其实还有一件事,只有他知道,那就是元春公主是个很有大理想大抱负的人,曾想从军治政,建功立业,他当时想也没想就给她泼了一桶凉水,女人就应该呆在闺房。
元春公主从那以后,就变得自暴自弃了。如今终于给她安置了一个好的归宿。他即刻命人传元春公主来见他。他原以为这个嫁了三次的女儿,会对他选择的这个夫婿感激不已,不料,元春公主刚听见莫扎的名字,就横眉立目道:"父皇要我嫁他,还不如把我杀了。"
兆丰大帝一怔,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他马上抽出随身携带的手枪,又冲天放了一枪,"那我今天就毙了你。"
"那你就开枪吧。"元春公主身子轻微地抖了一抖,随即镇静地扬起头。
兆丰大帝果真就把枪口对准了她。他当时确实想打死这个早已让他头痛不已的女儿,但思量再三,他还是将枪掷在桌上,气极败坏地狂声吼道:"你,你以为你是什么黄花闺女呀,莫扎能娶你,也是看在寡人的面上。"
不顾元春公主的哭闹撒泼,兆丰大帝自己做主择定了婚期。他象所有要把窃取到手的赃物马上转卖出去的贼盗一样,想尽快把元春公主嫁出去。不能说他对自己的女儿没有丝毫怜悯,但事关皇室尊严的荣誉感让他对元春公主有种烫手山竽一样的感觉。
他只给她三天的准备期,并把充满恫吓的一张圣谕派太监送给了元春公主。连筹办婚事的罗扎也担心出嫁那天元春公主会闹个天翻地覆,谁知那天清早,他去将军府送上最后的嫁妆时,却发现元春公主一改往日的凶悍,极其平静,甚至有点喜气洋洋地把自己从头到脚装扮成一个待嫁的新娘。
这几乎使所有准备看皇家笑话的垣丰城民都大失所望。尤其是那些近年因各种罪名被帝国政府镇压的犯人家属,失去了一次可以一吐怨气的机会。
连兆丰大帝也在颇感欣慰的同时满腹不解。高兴之余,他特传旨厚赏了为结这秦晋之好做出贡献的罗扎,并把离垣丰四百里的彼得圣堡作为陪嫁封给了元春公主。元春公主对父皇的这一礼物并没有象别人想象的那样感恩戴德,而且终生都没有踏上过那块据说物产丰饶的土地。
满朝的文武百官都不知道这个在婚姻上出尽了风头的公主,何以一夜之间接受了这桩婚事。其实,连元春公主自己也没有想到她的变化会如此之快。就在前一天,她还沉浸在无比的伤痛之中。她自己都无法想象自己被迫和卫兵斩断情缘后的生活会如何过。她和这个留着一小撮仁丹胡子的卫兵,几乎须臾不可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