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伯理不到一个小时,便为秦元霸拟草好这份掩人耳目也是掩耳盗铃的总统声明。
两个小时以前发生的那场凯旋门广场的流血事件,还没有彻底结束,坐在总理府办公桌前的朱伯理还能听到警车声的鸣叫。这场暴乱已席卷全城。
广场的枪声响起之后,总理府便收到好几处政府部门办公楼失火的报告。一些亡命徒四处放火,至少有六处银行和储蓄所遭到不法分子的抢劫。一些军人和警察也受到袭击。有人甚至向总理府投掷石块。
"这一切该结束了。"朱伯理在写完总统的声明之后,把钢笔重重地砸在了桌上。他仰躺在座椅上,感觉到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了。头上的伤虽然并不太重,但还在隐隐作痛。
从八台山回来直到现在,他还粒米未进。但他没感到饥饿,反而恶心的想呕吐。他很想睡上一会,但秘书急匆匆走进来向他报告,国防部长转达总统的指示,让他马上去总统府商议重大事务。
他不想见那个疯子了,就是秦元霸已变成一具僵尸,他也不想再看他一眼了。他想马上写辞职报告,然后携带妻子儿女远远走开。原先设计好的派遣几个亲信去暗杀秦元霸,现在看来也难实现了。总统府封锁得太严密了,任何携带枪支等危险品的人都插翅难进。
"京城现在一片混乱。"秘书轻声俯在他耳边道,"再不采取措施,会出大乱子的。"
"马上会出更大的乱子。"他闭着眼睛喃喃道。
秘书没听清,轻声追问,"总理,你说什么?"
他默然不语。回头一看,妻子和三个儿女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后,他不无厌烦地冲她们喝斥道:"你们来干什么?"但他随即苦笑一声,"你们来了也好。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见我了。"他站起身低声对秘书道:"你去找两辆车来,马上带着她们和你的家属去八台山,有军队检查,就说是我的命令。"
他的妻子儿子和秘书都大惑不解,茫然无措地看着他,还是妻子扑到他面前,"我们不走,我们要和你在一起。"
"混帐,"朱伯理恶狠狠地瞪她一眼,转身对秘书道:"马上执行我的命令。"然后目光一一扫过自己的妻子儿女,"你们马上走!立刻走,快快走。"说完他快步走进办公室旁边的卧室。
他飞快地在一个抽屉里翻出一包东西,塞进内衣口袋,然后又飞快地走了出来。见妻子儿女和秘书还呆立在那里,突然咆哮起来,"滚,你们立刻滚,马上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但是他很快又走了回来,他忘了带那份必将成为这个世界的最后谎言,拖着沉重的步履又走了出去。
垣丰大街象除夕的夜晚,枪声如同过年的鞭炮一样此起彼伏,"劈叭"声不断,街上已看不到什么人影,但好几处失火的楼房还在燃烧之中,浓烈的火药味四处飘荡,尽管轿车封闭很严,朱伯理还是被呛得不断咳嗽。"末日来临了。"他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总统府周围至少有数千名手持轻重武器的士兵,还停放着十几辆严阵以待的装甲车。他们把朱伯理的车拦住了。
"下车检查!"
朱伯理摇下车窗,恼火地吼叫起来,"是我,难道你没看到车牌吗?"
"对不起总理先生,总统有令,任何人都得检查。"
"胡闹"。他颇为不满地吼叫起来,但还是走下来,听凭这些武装到牙齿的特警用探测仪在车里车外寻索了半天。朱伯理的心不由地"咯噔"了一下。幸亏他急时打消了派杀手行刺的打算,这时的总统府怕是连一只小鸟也飞不进去。
"好了,你们可以进去了。"特警公事公办地敬了一个礼。朱伯理懒得再理他们,飞快地钻进车内。总统府内也一派肃杀之气,连房顶上也架起了机枪。
"这个疯子知道情况危急了。"他下车以后没有直接去秦元霸的娱乐大厅。他拐进了大厅旁边的服务室。这儿是伺奉总统的服务人员工作和休息的地方。
里面的设施一样装潢得富丽堂皇,服务员也是清一色的美女。这些女服务生对朱伯理并不陌生,所以他一走进去,女服务生都很懂礼貌地向他表示问候。"你们给总统准备得晚茶好了没有?"
"几分钟前刚送过。"
"总统还要。"
一个女服务生马上往一把精致的茶壶里注上开水,然后小心地问道:"总理,现在就去送吗?"
"你把壶给我。"
女服务生惊诧不巳,两条柳眉都竖了起来。
朱伯理没时间给她解释,一把将壶夺了过来,"我正巧要进去。"
"怎么能让总理提水壶呢。"几个女服务生一齐围了上来,要去夺朱伯理手中的茶壶。朱伯理瞪了她们一眼,"你们别管了。"然后夺门而去。女服务生在他身后惊异得叫了起来,这是她们从未遇到过的咄咄怪事,但他们又不敢去追朱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