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伯理坐车赶到凯旋门广场的时候,已经在身上浇过了汽油的5个真主教徒已被国家安全局的特警用绳索捆绑了起来。并将围观的群众驱散到封锁线以外。但这些被驱赶开的人群却在众口一词高声呼喊,"放掉他们,放掉他们!"
朱伯理在军警的簇拥下走进封锁线内,他刚一走近,就嗅到了浓烈的汽油味,他借着夕阳最后的一丝光亮看清了站在前头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这个老头象淋浇了大雨,一套长袍紧紧贴裹在身上,但神气却十分淡定从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你们从哪里来?"朱伯理轻声问道。
"世界各地。"老人身后的一个年轻一点的教徒道。
"你们来大秦干什么?"
"阻止战争。"
朱伯理言不由衷地,"我们大秦并没有准备打仗呀。"
白发老人原先一直紧闭双眼,这时突然睁了开来,他的目光虽然平和,但在朱伯理看来,却象两把锋利的刀子向他刺来。"你们正在筹划一场毁灭人类的战争。"
朱伯理黯然。他当然可以再次否认,但他知道骗不了这个目光里充满了正义和睿智的老头。他不禁长叹一声,"你们反对战争的勇气可嘉可赞,但你们不能在大秦的广场上进行这种耸人听闻的****。"
白发老头闭上了眼睛,他已懒得再瞅朱伯理一眼。
"请问老人尊名大姓。"
老头不答,倒是身后略微年轻的那位道,"他是霍桑,是真主的使者。"
朱伯理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他听说过这个几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徒,似乎也在外交部报送来的材料中见过这个老头的照片。他只是没有想到,那个传说中的圣人原来不过是一个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老头,如果不穿这身长袍,和大秦的普通农民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久仰,久仰。"朱伯理由衷地表示着对这位世界知名的圣徒的尊敬,但霍桑却始终不肯再睁开眼睛。朱伯理有些尴尬,转身对国家安全局的特警道:"给他们松绑,带到国府宾馆休息。"
为首的特警为难地,"报告总理,不能给他们松绑,他们身上现在都带有火柴和打火机,一旦放开,他们就会****。那样,国际舆论将对我们非常不利。"
"那你们先带回去保护起来。"朱伯理心情顿时十分烦躁,他又转身看看这几个随时都会燃烧掉自己的教徒,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我们哪里也不去!"那个年轻一点的教徒大声喊叫了起来。
朱伯理没有回答他,倒是这个名叫霍桑的人让他的心为之一动。"别以为核武器只会毁掉别人,你们也会毁掉的。"
与此同时,广场围观的人群也呐喊起来,"销毁核武器!销毁核武器"!
"我们要和平,不要战争。"
"打倒秦元霸!"
"打倒战争疯子!"
朱伯理还没反应过来,枪声已经响了起来,接着他便听到潮水般的声响。那是人群在警察的枪击下四处逃散发出喊叫声,嘶鸣声。
"不要开枪!"朱伯理尖声喊叫起来,但是手持武器的警察象是没听见他的命令,枪声依旧象冰雹倾泄而下。哭喊声愈见强烈。不知是警察武器走火,还是真主教徒自燃,在一道火光闪动之后,五团火苗骤然燃起。
朱伯理急忙喊叫起来,"快灭掉他们身上的火。"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火苗越燃越大,顿时,那五个紧紧靠在一起的真主教徒,象一个大火炉"劈劈叭叭"燃烧起来。特警都吓得跑开了。
朱伯理也不由自主倒退了几步。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但他透过火光看清了那个名叫霍桑的人,从容地睁着亮晶晶的眼睛,脸上没有惊惧,没有恐怖。朱伯理看清了他最后的目光,那是一种无声的巨大的悲悯。
凯旋门已成为一片废墟,一片火海,枪声依旧响着,还有一些胆大的人在广场奔逐,在模糊的呼喊着什么。朱伯理象雕塑一般凝然站立在广场中央,任凭尖利的枪声在耳边呼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