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白素贞两人正在御街逛着,一个头带灰色道帽身着黄边宽袍的道士,挂着招牌在吆喝着:“卖神仙水喽,包治百病的神仙水,走过路过别错过!”
小青正领着白素贞在一个胭脂摊上,正听摊主推销着花花绿绿的胭脂,突然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忍不住打起哈欠来,“阿嚏”,转身定眼一看,便见是一条蜈蚣精模样的道士,皱着眉头拍了拍白素贞的肩膀,指向那边说道:“阿姊,你快看,那边的道士十分古怪。”
白素贞朝小青手指的方向一看,原来是一条修炼八百年的蜈蚣精,便朝小青点了点头,两人走过去,站在一旁。听到一个老妇人,紧拽着一个破旧的钱银子,问道士:“仙师、仙师,我的孙儿久咳不治,请问你这个神仙水可以治疗小孩咳嗽吗?
道士看了看老妇人手中的钱袋子,目光一亮,胸有成竹道:“当然,当然!我这神仙水呀,可是包治百病的呢。五两银子一瓶,你拿回去给你那孙儿喝下,我保证不出三日,你孙儿便便可药到病除。”
小青听了便觉得那道士在招摇撞骗,正欲上前阻止,却被白素贞拦住了,白素贞朝她暗中使了个眼色,便拉着她跟上那买了神仙水的老妇人,
走到拐角处,白素贞朝老妇人道:“老人家好!我方才看到您在街上买神仙水的,正巧我家也有小孩久咳不治,可否借您手中的神仙水一看呢?”
老妇人见是两个娇俏美艳的小姑娘,没有拒绝:“当然可以,”说着便将手中的小瓷瓶递过去。
白素贞双手接过,打开一闻,脸色顿时大变,但随即又将瓷瓶归还给老妇人,称谢道:“谢过老奶奶。”老妇人接过点点头便走。
小青见状连忙问:“阿姊,你可是有何发现?”
白素贞突然冷下脸道:“那蜈蚣精竟然在瓷瓶中,放了他的蜈蚣血,这分明就是害人之物,怎能拿来救人呢?而且他不问病人症候就胡乱开药,简直是有损医德!青儿,我们得去阻止他。”
小青突然兴奋了起来,她现在最喜欢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事了。不等白素贞再度发话,小青如脚踩风火轮般,一阵风的冲回到御街,站在道士的摊前,双手叉腰朝道士骂道:“臭老道,你竟敢小爷地盘上招摇撞骗!你那所谓神仙水根本就治不了百病,不过是混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里面,就想在此行骗害人,也不先打听打听小爷的名号!”
突然听到有人来砸场,道士心下一惊,回头又见小青孤身一人,他眯眼一探,看不过是区区一条修炼五百年的小小青蛇妖,也敢在他面前放肆,于是冷笑道:“我说这位小娘子,你无凭无据,怎能污蔑我呢?小娘子莫在此胡言乱语了,哪里来哪里去,别妨碍老道施药救人!”
小青冷声哼道:“证据就是你手中的瓷瓶。”说着便拿起手中的折扇,直接将道士刚摆在桌面的瓷瓶纷纷打落到地。
道士勃然大怒,怒斥道:“我乃劳山太虚道君门下亲传弟子吴真人,好心劝你不听,还敢打翻我的神仙水,怎能容你在此撒泼打闹,且看我今日如何收拾你!”说着便拿起手中拂尘朝小青打去。
两人当街打了起来,小青本来法术平平又加之她被锁在追魂锁内一百年,疏于修炼,此时更不会是蜈蚣精的对手。只是几招,小青便败下阵来,眼见拂尘将要打在她头上时,突然,一个白衣女子出手相助,一掌生生将拂尘劈成两段。
道士抬头一看,好美的女子,再定眼一看,原来是同道中人,心中不由然升起一股喜悦之情,没想到他在凡间竟能遇到如此美艳的妖物。心下思量,若能将她们二人收入囊中,一同修道,倒不失为一件美事。
道士便扔掉手中的拂尘,退道一旁本正经道:“这位姑娘,缘何要坏老道之事?”
白素贞面不改色道:“家妹无状,冲撞了道长。素贞代她向道长道歉。敢问道长,瓶中之物不过放了些蜈蚣血,为何说是包治百病的神仙水?”道士见状知晓又是一个来拆台的,脸上不悦道:“瓶子乃我门秘方,怎么能轻易告知外人,你们两个不买药就别在捣乱,不然莫怪老道刀剑无眼,伤着两个美娘子。”说着便要将两人打发出来。
小青见状哪里肯,直接又是一脚,踢翻了道士放在地上的瓷瓶。道士从未受过这般屈辱,怒不可遏,瞬生杀心,不由分说,拔出长剑便朝小青刺去。
白素贞见状,连忙拉着小青躲闪到一旁,险险躲过这招,但她们身后的招牌柱却被硬生生劈成两半。
道士穷追不舍,又是一剑刺来,就在白素贞以为在劫难逃时,一个紫色身影疾风闪电般跃入,手持一柄紫竹伞轻而易举地将道士弹开。
“你没事吧!”一道急切的声音在白素贞耳边响起,她抬头一望,映入眼帘的便是许仙满含担忧又夹杂着几分喜悦的俊脸,整个人不由怔住了。
道士见自己被一个文弱的书生轻易弹开,愈发愤怒,抬手一剑,许仙瞳孔一缩,直接用手中的紫竹伞挡去。
白素贞见道士招招致命,担心伤到了许仙,正欲施法,腰身却被一股力量缠住,娇躯一怔,未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落入一个伴着隐隐药香的怀抱中。
许仙抱一手紧紧拥着白素贞,另一手挥动着竹伞,同道士对打了起来。被救到一旁的小青见许仙单手持伞确实打得道士哇哇大叫,不由揉了揉眼睛,这小白脸的武术何时变得这般厉害,单手就能将蜈蚣精打败,难道她认错人了?
铮哐一声,道士手上的剑落地,而许仙手中的竹伞却是完好无损。只见许仙拥着白素贞,一手将伞抵在道士脖子上,声音冷冽如冰泉:“在此招摇撞骗,还敢伤人!旁人便算了,但你竟敢伤白姑娘,我饶不了你!”说着便又要朝他打去。
道士抱着被打肿的头脸,连忙哭喊着求饶:“疼!疼!高人饶命!我错了!”
许仙却如充耳未闻,只是神色紧张看向白素贞,温柔且关切道:“白姑娘,你可有被他伤着?”
白素贞因他的言语微微出神,木讷地摇摇头,直到又听到小青在一旁唤她,她这才回神,连忙从他的怀中离开。看着道士满脸痛苦之色,想起观音菩萨的嘱咐,柔声朝许仙道:“既然此人已知错,你且放了他吧!”
本因佳人离怀,略感失落的许仙,听到白素贞这般同自己说话,顿时入如云端,随手将人弹在地上。道士滚带爬起来,丢下摊口灰溜溜地逃走了。
白素贞见状,朝许仙施礼道:“今日之事,多谢许大夫相助。”
许仙却是正了正衣冠,朝白素贞作揖施礼道:“白姑娘言重了,说到道谢,许仙还得多谢姑娘那日在王府出手相助!只是未来得及向姑娘道谢,姑娘便不辞而别了,我听闻家姐说白姑娘已离开临安到他处游历,许仙还以为此生都不能向白姑娘亲自道谢呢。”
许仙望着眼前眼前魂牵梦绕的女子,再也挪不开眼。被许仙满脸欢喜的看着,白素贞的脸忍不住一点点变红。
正在一旁的小青看不下去,对着许仙大喊:“呆子,你这样盯着我阿姊看,想干什么!”许仙这才回过神来,只是白素贞的脸越发红了,嗔怪地看了小青一眼。
许仙见到原本的青衣小生现下却是一身女装,不由诧异道:“你不就是那个无礼小子吗?怎么会变成一个女子?”
小青不满意地嚷了起来:“你才是无礼小子!我可是如假包换的姑娘!”
白素贞不由拉了拉小青,“青儿,不得无礼!”,随后朝许仙解释道:“许大夫,这是家妹小青,她尚且年幼,一时鲁莽,还望见谅。”
许仙听了脸色由阴转晴,原来他以为白素贞心有所属,没想到竟然是她妹妹,一时也不觉两人此前举止的古怪,只是粲然一笑,摇头表示他并不在意。突然又想起在幻境的场景,脸上泛起担忧之色,朝白素贞道:“白姑娘,那日在王府,你可受伤?”
白素贞想到他那日帮自己挡下两劫,心下一暖,轻轻摇了摇头道:“素贞不曾受伤,倒是许大夫,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许仙见白素贞无碍,悬了几日的心终于落下。
白素贞又想起那道护住自己的紫光,问道:“许大夫在幻境可曾见到一道紫光?”
许仙闻言,心下一惊,不会她知道什么了吧?许仙望着一脸纯真无邪的白素贞,不想对她说谎隐瞒,无奈点点头。
“那......”未等白素贞问完话,只见小青挑衅地上前,横挡在白素贞与许仙之间,将两人隔开。
原来小青在一旁看了看许仙,又看了看白素贞,见许白二人眉来眼去的,顿时有些不悦。她心道也不知道这人哪儿冒出来的,长得还没她好看,阿姊自从见着他,就一直对着他说话,一句也没搭理自己!甚是恼怒开口:“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来纠缠我阿姊!信不信我青小爷又给你一拳!”
许仙原本便不知如何作答,见此却是心下松了口气,朝着小青一拱手,感激道:“小青姑娘。”
小青被许仙突如其来的感激语气,愣了愣,随即又想起此人身怀修为,神情警惕起来,冷淡地说:“前些日子,我与阿姊来临安省亲,路上遇到了劫匪,因而失散了。我们府上是书香门第,规矩凡多。你身为外男,这般直接与阿姊说话,便是冒犯。还不快快离去。”
白素贞看着小青一板一眼摆着谱,一时又好气又好笑。
许仙再揖道:“多谢小青姑娘提醒,在下鲁莽了。”
白素贞拉过朝小青斥责道:“青儿,不得无礼!”随即又将她拉到一旁,低声说道:“此人身怀仙家修为,甚是古怪,我需近身一探,你莫作声张。”
小青会意,狠瞪了许仙一眼,便乖巧待在一旁。
许仙不知两人作何打算,只朝白素贞问道:“不知白姑娘待会要去何处?”
白素贞却直接向着许仙道:“我们闲来无事,听闻西湖有名刹灵隐寺,正欲前去礼佛参拜。”
原本要回济众堂当值的许仙,这下为了多亲近佳人,难得撒起谎来,脸色微赫道:“正巧我今日休沐,也想去灵隐寺参拜,姑娘若愿,不如同我一道,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白素贞应道:“恭敬不如从命,许大夫请。”言罢,两人一起向前走了。
小青见了,在后面着急地追了上去,“等等,我还没答应呢,回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