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念儿陪着凭安,在小院里不知道坐了多久,几个老太太半夜才离开,凭安看着老太太们还算开心的模样,紧缩的眉头终于微微舒开,松了一口气。
凭舒莫坐在屋子里,心里战战兢兢,好不容易经历过了这场劫难,感觉空气都被吸干净了一样,无力的靠在墙上,把眼镜摘下来,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长舒一口气。
“怎么啦?”童慕子朝他笑了笑,“被七大姑八大姨问的害怕了吗?”她摸了摸他的头发,就像是好多年前一样,在那个晨曦照耀的早晨,那个穿着校服的姑娘一样,哪怕眼圈红红的,还是给了他治愈的微笑。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发誓要守护她,一辈子守护她,哪怕她嫌自己像个小孩,把自己当弟弟看,或者是喜欢上了其他人,他都无所谓。
现在这个女孩,终于要和他步入婚姻的殿堂,说实话,凭舒莫不是来征求家里人意见的,他是来通知家里的,只不过是告诉他们一声,“我要结婚了,”来不来,同不同意他无所谓。
“我让你难做了吧。”她低下头,没有看凭舒莫,“对不起……”她又笑了一下,“可能你妈妈不会喜欢我。”
凭舒莫摇了摇头,“没事,我娶定你了。”
这时候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凭舒莫知道,这个时候,只有自己能让她依靠了。她又摸了摸他的头,浅浅的抿了一下嘴唇,带着一点笑意,“小学弟长大了嘛。”
凭舒莫微笑的看着他,秀气的脸上,全都是满足而幸福的笑容,他一直是乖孩子,乖乖上学,乖乖努力,乖乖的考上大学,给凭家镶上一道金边,他所有的事都在为凭家着想,这次,他要自己做主,无论别人怎么说,他都要自己做主。
老太太对童慕子的态度冷淡的很,她刚刚是好着面子,凭舒莫的做法无疑掐了她的七寸,现在都说出去了,她没办法改口,可也没办法喜欢这个姑娘。
晚上的时候,凭舒莫本来想让童慕子和他在一个屋子里,可她死活不答应,凭舒莫担心的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办。
“放心吧,我会尽力让她接受我的。”她笑了一下,就像是日剧里贤惠的不行的女主角,可她这样才更让凭舒莫放心不下。
“如果得不到祝福的话,我也没办法真正放下心和你在一起,更何况那个人是你妈妈。”她带着撒娇的语气,“没关系的。”
他无奈的点点头,表示同意,“我妈的嘴比较损,你尽量少和她聊天。”
她笑了一下,“哪有这么干的,显得我架子多大。”
凭舒莫看她一副很乐观的样子,从心里往外替她着急,“你怎么……”他皱了皱眉,“相信我,这样的话……”
“相信我,我可以的。”她倔强的看着他,“如果说了过分的话,我也没关系。”她歪头笑了一下,“又没少听,对吧。”
他心理微微有点苦涩,轻轻的把她拉到怀里,她也轻轻的抱住他,不知道为什么,凭舒莫总觉得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多很多年前一样,尽管好多东西都变了,眼前的这个人,好像还是一样的。
“呐,晚安。”
凭舒莫闭上眼睛,仿佛沐浴在七月的风里,带着闷闷的热,和夏天淡淡的香……
“啊,凭安……”童慕子推开凭舒莫,有些尴尬的看着这个黑眸子的少年,他不好意思的别过脸,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抱歉啊,今天要和你舅舅挤一下了。”她朝凭安笑了笑,“你们俩以前是不是经常在一块睡?”她好奇的回头看了看凭舒莫,他点点头,算是肯定。
“那个,舅妈……”凭安顿了顿,觉得有点不习惯,“其实我在东屋住也可以。”
“没关系,我也想和你姥姥说说话。”
凭安愣了一下,微皱了一下眉,没有说话,凭舒莫眼睛往上翻了一下,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那……”凭安结结巴巴,“被子在柜子里……”
“谢啦。”她穿上拖鞋,和顺手揉了一下凭安额前的刘海。
“我说你……”凭舒莫皱着眉看着站在地上的凭安。
“晚安!”她忽然探头探脑的回来看了一眼凭舒莫,把他们俩吓了一跳。
“晚安。”凭舒莫赶紧回话,她笑了笑,终于离开了屋子,凭舒莫又一副严肃的样子,把凭安拉过来。
“你怎么一点也不热情,我都白教你了。”他那眼睛敲了敲他的脑袋,凭安沉默着,没有说话,“我明天就走了,这家里就你能配合我了。”
“可我的态度完全无关紧要,不是吗?”凭安认真的看着凭舒莫,“嗯?”
凭舒莫以为他在闹小孩子脾气,“挺好的,不是吗?”
凭安还是一副认真的模样,“重要的是姥姥怎么想,不是吗?你有功夫和我讲道理,还不如去和姥姥说明白。”
凭舒莫觉得这小子还是个小孩,什么都不懂。
“算了,反正你把我当小孩子。”凭安把被子铺好,自顾自的钻到被子里去,不再搭理凭舒莫。
那天晚上凭舒莫几乎没有睡觉,他担心两个人打起来,担惊受怕的,偶尔睡着也一直在做梦,吓醒然后又睡。
早晨微微有些刺骨的凉,王念儿坐在凭安的车座后面,手都不想伸出来,今天路上的积雪被压平了,路比较好骑,只是王念儿一直担心会滑倒。
少年没有说话,有时候叮嘱她坐稳一点,她拉着少年的外衣,看着脚下穿梭而过的冰面,心里有点担心。
他们偶尔会路过朝道,在庆安走不了的时候,就要绕远路从朝道绕过去,可凭安好像认定了庆安的路,偏不往朝道那边去,固执的骑着车子。
王念儿微微颦眉,“凭安,要不从朝道走吧。”
他轻笑一下,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想象到他的样子,“你害怕啦?”
王念儿窘了一下,皱着眉,“谁怕了,我才没有。”她嘟囔了几句,不再要求凭安往朝道走,她可不想被凭安看成丑八怪和胆小鬼。
“笨蛋。”
她不再说话了,被他骂的一愣,拉他紧了一点,脚下的冰好像厚了。
她没来得及反应,在下桥的时候,因为那里有一大块冰,车速又快,一下子滑倒了,来没来得及预料就摔得不轻。
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赶紧爬起来看凭安在哪里,她回头看去,少年扶着桥的红栏杆慢慢站起来,她赶紧过去扶他。
“你怎么样?”他皱了皱眉,“摔到哪里没有?”
她摇了摇头,“就是挺疼的,没什么事。”她没有责备的意思,担心他又犯病什么的,“要喝水吗?”
少年尴尬的看了看桥底下,王念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自己的布包静静躺在桥下,黄色的布包,在冰上看着很扎眼。
“你等我一下。”他强撑着要站起来,王念儿拉住他不让他下去,“不用了,包里也没有什么……”
他微微看了看她,“你水杯在里面吧。”
王念儿点点头,“没关系,都用了好久了,我也想换一换了。”她还是拦着凭安不让他动,“没关系,我不要了。”
凭安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没关系,我去捡。”他执拗的要去捡杯子,王念儿慌忙的拦他,“放学回家再捡吧,不然该迟到了。”
“没事,迟到就迟到吧,反正也不讲课。”他小心的到河边,慢慢试探着下了河,像是认定了一定要把杯子拿上来似的。
王念儿看着他修长的身影,红红的围巾,拿到杯子时,朝她绽放的,樱花一般的笑容,带着孩子的稚气,又有这一点点经事之后才能拥有的成熟。
你有没有爱过这样一个人,他明明离你很近,却好像隔了银河那么远,他永远完美的让你不敢相信,他是你所向披靡的力量,他让你想变成一个更好的人,想成为能站在他身边的人,像是信仰一样的,喜欢着的人……
这个少年,就是她的神明大人,那个,想要当做信仰,并且自私的,祈祷着,想要信仰一辈子的人……
他拿回来的时候,保温杯已经被摔得不成样子了,杯盖本来被周易摧残的够呛,现在算是彻底坏了,已经扣不上杯子了,王念儿放弃了修好它的欲望,毕竟坏成这样,根本不可能修好了。
“很喜欢吗?”
她看了看少年黑曜石一样的眸子,轻轻摇了摇头。
“没,没多喜欢……”她确实没多喜欢,但用了这么久,还是有点舍不得,里面的药都浪费了,凭安要是咳嗽,也没有药喝了……
“今天不喝药没关系吗?”凭安把杯子拿过去,里面一点药都没有了,只剩下褐色的小水珠,和一股子清苦味。
王念儿摇了摇头,“没事,不严重。”她又没有病,喝什么药,她觉得有点搞笑,凭安好像觉得自己肺不好似的。
“我不好。”他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然后扶起车子,擦了擦上面的雪。
“没有,你没不好。”王念儿赶紧摇头,本能的否定着。
他轻笑一下,“杯子都坏了,还没不好。”少年的月牙眼微微弯着,跨在自行车上,带着笑意看着她,“上来啊。”
王念儿拿着杯子的“遗体”乖乖上了车,凭安骑得慢了一点,逐渐错过了去学校的路口,王念儿赶紧拉了他好几下,“过了,走过了!”
凭安和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骑,到了集市上才停下来,把车子锁好。
快过年了,今年过年早,市场上人特别多,几乎全是老头老太太,卖春联的,卖年画的,还有扎灯笼的,卖什么的都有,吆喝的声音不绝于耳。
“凭安,今天返校的!”王念儿急得直跳脚,“这可怎么办啊,迟到了。”
凭安微笑一下,“我今天不念了。”少年嘴角好看的弧度,带着一点点叛逆,“走吧。”
“去哪?”
“给你买杯子啊。”
王念儿担心老师骂她,吓得脸都白了,“我不用,我们回学校吧。”凭安朝她微微笑笑,“你害怕?”
“我……我没有……我就是……”她结结巴巴,低着头不看他。
“没事啦,明天就放假了。”他拉着女孩的手腕,牵着她往前走,王念儿乖乖的跟着他,无论什么事,只要凭安态度强硬,她总会答应的。
“你这是逃课……”
“逃课?”他笑了笑,一副孩子气的模样,“我不念了,不当好孩子。”他嘴角一抹漂亮的弧度,“我今天就坏一次试试看。”
凭安绝对不算是那种人畜无害的小天使,王念儿从小就知道,他的心里,有一点小小的坏,小小的叛逆,可能……可能不止小小一点,可她愿意这么相信,这种带着年少轻狂,鲜衣怒马的感觉,才应该是一个正常的少年人。
他不一样,大人说,经事之后才能成长,少不经事的人,经常被说幼稚,而经事的人,又总被说老成和圆滑。
在王念儿看来,凭安算是半个经事的人,他总是有和年龄不符的冷静,默然,或者是友善,连拿捏的恰到好处到漂亮的人际关系都是一样。
可他,依旧只是个少年人,不是吗?
幼稚不幼稚,老成不老成,就这样。
他带她穿了好几个小街,终于找到了卖杯子的摊位,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憨厚的样子,凭安拿了几个保温杯打量着,没有说话,像是没看上眼似的。
“我这杯子都是好的,到年关了便宜了卖。”老板又拿了几个递给他,他伸手接过来,眉头微颦。
“为什么都差不多?”
“一个厂子出来的,差能差到哪去,都差不多,好杯子。”他笑了笑,“你们俩哪个村的?”
“前……”王念儿没开口,被凭安插过去,“朝道的。”少年温和的笑了笑,拿了一个白色的保温杯,“就这个吧。”王念儿默默地看着他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没有拆穿他的意思。
“你们俩几年级的?”他为了笼络关系,和他攀谈起来。
“初中的。”
“你们俩朝道的,应该没听说过。”他点点头,“前南有一户姓凭的。”
凭安的动作停了一下,神情恍惚了一刹那,很快恢复过来,微微一笑,黝黑的眼瞳里,是说不清的情绪。
“哦,听说过,景明不是只有一户吗?”他琢磨不透的微笑着,很温和的模样,王念儿拉了拉他的袖子,凭安没有理会。
“听说他们家那个孩子的亲爹来找他了,我听我儿子说的,你们应该也知道。”
“知道,一个年级的。”
王念儿不想听他再说下去,一直拉他要走,他丝毫不理会。
“你们也知道啊?我以为只有学校的知道。”他低头,假意挑选着杯子。
男人叹了口气,“嗐,这又什么不知道的,谁不知道他们家,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他一副很可惜的模样,“那孩子也挺可怜,没爹没妈的,这回好了,听说他爸家特别有钱呢,好像还是官家出身的。”
凭安沉默着,带着好看的微笑,并没有说话,“是吗?”他点点头,“这样啊。”
凭安拿了杯子,和男人道了别,拉着王念儿的手腕要走。
男人赶紧在后面吆喝,“再来啊!”
王念儿沉默着,轻轻咬了咬下唇,周围白色的雪地,红色的春联,构成了一副色差明显的画面,空气里带着淡淡的烟火气,是被称作年味的味道。
多年以后,她才懂得,他和她最近的距离,仅此而已……
而他苦苦追寻的幸福,她默默祈祷的光,不过是,这人间烟火气而已。
“凭安……为什么要听呢……不听的话……”
凭安笑了笑,很苦涩的感觉,“我就是自欺欺人,还是会有人说啊,我不过是想看看奶奶会不会知道而已,看来……”他顿了顿,“奶奶知道了吧。”
“那,那为什么……”她颦了颦眉,“没和你说什么吗?”
少年摇摇头,微微垂目,“没说……”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长呼一口气,有点泄气的模样,“真厉害啊,他们家。”他微微勾了勾唇角,“真是,早知道把老头推下去算了。”
王念儿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他这句话真的惊到她了,“这是犯法的……”
“所以没推嘛,”他朝她挑挑眉,“真是个混蛋。”他不知道是在骂老头还是在骂穆长青,“我都骂了他十四年了,现在依旧觉得他是个混蛋。”
两个人站在柳树下,树叶已经掉光了,只剩下秃秃的枝条,底下有下棋用的石凳,“坐下啊?”王念儿拉了拉凭安的衣角,他摇摇头,王念儿看了椅子一眼,固执的站在他身边,也没有坐下。
“你不用陪我,”他声音有些哑,“好的时候一起走一走,坏的时候……”他顿了顿,“拉不动的话,就松手好了。”他半倚着树干,微微眯起眼睛,看了看树间透过的柔和的阳光,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
“什么叫坏的时候,肯定会好的。”她低着头,小声的嘟囔着,“结局一定是好的,不好不算结局。”
“傻瓜。”他微微一笑,“对,会好的,都会好的。”
童话里,都是这样的……
年的脚步越来越近,到了年关,王念儿的家里从只有她一个人,变得异常热闹,爸爸妈妈计划着什么时候动身回奶奶家,凭老太太的院子更热闹了,几个姊妹兄弟聚到一块,还带了好几个小孩,就像是一个菜市场,要不是前两年盖了门房,都不一定住的下。
红色的灯笼挂起来,彩灯包围了凭安家的小院,凭水的毛笔字写的很好看,一看就是从小练的,家里的对联全出自他的手,老太太做好面糊糊,刷在对联后面,四个孩子就一起去粘,凭然大了,不和他们几个抢,倒是栏栏最积极,可是每每弄脏了手,都要抱怨好一会。
凭然已经完全换了个样子,都说大学是美容院,凭然简直是整容去了,直直的黑发烫了微卷,染成了很漂亮的茶色,凭安差点没认出来他的女汉子姐姐。
当然了,物变不质变,凭然依旧是一副强势的样子,把他们三个当小喽啰似的使唤。
“姐,你就不怕嫁不出去啊。”凭水笑着推了推眼镜,“谁要娶你,我们家还得倒贴一栋楼。”
她做了一个滚的嘴型,自顾自的练着她的口语,还是一副要强的模样。
“回家就别练了,都过年了。”他看了看凭然的材料,“你要出国吗?”
她点点头,“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大学就出国,然后去上海。”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鼠标点击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克里克里的声音,“你能不能记性好一点,眼神不好,记忆里也衰退啊?”
“去霓虹的话,过年都回不来了吧……”凭水抿了抿嘴唇,“四年都回不来,不寂寞吗?”
“没办法啊,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她带上耳机,“要想人前显贵,就要人后受罪,谁知道我怎么一抽风报了日语。”
凭水放下材料,合上她的电脑,凭然不爽的看着他,“你小子……”
“珍惜吧,以后过年都回不来了。”他拉着凭然的胳膊,硬把她拉到外面挂灯笼,“你饭也不做,灯笼再不会挂就别回来了!”他好笑的看着她,凭然狠狠地捶了他一下,“去死吧你。”然后笑着拉过椅子,认真的挂着灯笼。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我们永远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和这个人一起度过……
“安安哥!”凭栏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我不想刷碗。”她一副装哭的样子,可怜兮兮。
凭安放下切菜的刀,转身帮她把碗都刷干净了,她笑眯眯的看着凭安,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哥,你真好。”
凭安叹了口气,“你呀你。”
“嘿嘿,”她傲娇的把手环在胸前,“谁还不是个小公主。”
“好吧,公主殿下,麻烦您帮我把火关小一点可以吗?”凭安就差一句话没说,就差一句话……
“啊!”凭然不自觉的往后躲,凭安感觉沾湿了抹布,看着那么高的火苗,一脸悲哀,往里面泼了碗水,然后关小了火。
“这下好了,成炖菜了……”
凭栏尴尬的笑了笑,“没关系,正好我哥胃不好。”
“你真孝顺。”他重新切菜,觉得有点好笑,这丫头真的是什么都不会,怪不得凭水总说她。
“没事,你们会做饭就行了,我就蹭一蹭。”她赖皮的笑着,“今天去你家,明天去他家,正好。”
凭安无奈的笑了笑,“凭水把你扔垃圾桶里。”
“扔好了,他早就想这么干了,反正他做饭不好吃。”她笑笑,“安安哥,你说你怎么那么好。”她偷吃了一口碗里的水果,“我以后找男朋友就找你这样的。”
“你想什么呢,才多大。”他笑了笑,“我要不是你哥,才不惯着你呢。”
“那我就找一个大一点的,好照顾我。”她把葡萄吃了小半碗了,“帅一点的,比你丑一点也没事,嗯……脾气好的,会做饭的……”
温柔?
什么叫温柔,不过是一个人经历的多了,不想别人和他一样难过而已……
要经历多少,才能够温柔……
“你适合和偶像远距离恋爱,”他把菜扔进锅里,冒了一阵白烟,“不然时间久了肯定不温柔了。”
“你不能这么想啊,万一就有这么一个人,无论我怎么样都愿意陪着我,下地狱也愿意,上天堂也可以,什么都不图,只是因为喜欢我。”她看了看凭安有些出神的侧脸,“你说会不会有这样的人啊?”
“会吧……”他笑了笑,“会的。”
凭栏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但是得到肯定放心不少,“我也这么觉得,世界上三十五亿男的呢,肯定有的。”她满意的点点头,“还挺甜的。”
烟火气是什么,是人间最平淡至味,是灶台上飘出来炖猪脚的香,是那个陪伴在你身边的家人,是那个,希望在十年之后,这个家里,可以有他在的那个人……
平淡生活,人间至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