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自己的房间里时时关注着熊员外那边的动静。这熊员外住的是这客栈里最大的套间,一直人来人往的十分繁忙。到得晚间,柳河图二人在楼下坐着用晚膳,看见那管家领着一个女子上楼进了熊员外房间,然后带着其他人都退了出来,也下楼来吃饭。柳河图听着他们闲聊中知道,这是熊员外新娶入的第五房姨太太,宠爱之极,简直一天都离不了。这日为了苍松派的事情来宁广府一时回不去,还是专门派了大车去接了五姨太前来相伴。
柳河图与陈越海吃过饭,回到房中,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觉得夜间熊员外身边人比较少最好对付,于是各自找了块黑布蒙面,夤夜时分,趁着夜色来到熊员外房间外,推了推门窗,都已经从里面闩住,两人施展轻功上了房顶,来到外墙一侧,看着这边的窗子开着,两人轻手轻脚沿着外墙攀下,悄无声息荡进了窗户。只见这房里已经灭了灯,床帐里躺着两个人都已经熟睡。
柳河图抽出一把匕首,来桌前点起一盏灯。陈越海抽出一把短剑来到床前,伸左手捂住熊员外的口鼻。熊员外正打着呼噜,忽然气息不畅,哼了两声醒了过来,忽然看到眼前一个蒙面人按着自己的口鼻,拿着一把短剑在眼前比划,顿时吓得一激灵清醒过来,张嘴就想大喊,却被陈越海直接用短剑指着咽喉低声说道:“别出声,不然马上杀了你。”
熊员外眼中满是惊恐,急忙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只怕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陈越海低声说道:“不要叫,不要乱动,慢慢起来,我们有事情和你商量。”熊员外瞪大眼睛点点头,哆哆嗦嗦坐起来穿衣服,穿裤子的时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脚踹到了身边的五姨太腿上。五姨太吃疼,“啊呀”叫了一声醒过来,迷迷糊糊看到床前多了个人,愣了一下,张嘴就要尖叫。陈越海心中一急,跳上床去,一掌批在五姨太的颈侧,将她打晕了过去。
熊员外失声叫道:“不要伤了她!”陈越海大怒,劈手一巴掌扇在熊员外脸上,低声喝到:“你再出声,老子立刻把你舌头割了。”熊员外脸上挨了这一下,眼中怒色一闪,又敛了下去。唯唯诺诺低声说道:“好汉饶命,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陈越海说道:“闭嘴。”熊员外顿了一顿,却又说道:“好汉,你若是求财,我有……”陈越海啪又是一巴掌扇过去,熊员外这才闭口不言。
陈越海正要说话,忽然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慢慢走来。陈越海急忙拿短剑指着熊员外的咽喉,让他他不要出声。那脚步声在门外停住,来人拍了两下门,问道:“老爷,我听到您房间里有声音,可是有什么吩咐?”陈越海手上加了点力,示意他回话。
熊员外眼中满是乞怜之色,然后清了清嗓子,声音平稳对外面说道:“刘管家你去休息吧,我这里没什么事情。”门外的人沉默了一下,应了一声是,然后脚步声渐渐离开。
陈越海等到外面安静下来,低声对熊员外说道:“唐河县圣堂被毁一案,先知堂一方是不是由你来主事?”熊员外说道:“好汉,你说的是这个事情啊?这案子牵涉太大,唐河县先知堂日间商议了很久,其时本来有四个人可能会来主持状告苍松派的事情。首先是那勃列兰国来的主教斯宾瑟尔,这个主教德高望重,来我朝传教已经十一年了,他本来不在唐河县圣堂,也就是两年前……”陈越海听得不耐,短剑往前一压,喝问道:“到底是不是你?”熊员外吓了一跳,说道:“如果好汉非要说是,那就是我了。”
陈越海问道:“你们如何进行上下打点,已经打通了哪些关节?”熊员外苦着脸说道:“好汉你这是说哪里话来?我也就是一个小小乡绅,哪里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认识那些官场上的人物?我只是在这里探听些消息,上下打点这种事情,是万万做不来的。”
陈越海听熊员外胡说八道,急怒之下,抬腿踢了他一脚,熊员外吃疼,啊呀啊呀叫了起来。陈越海咒骂一声,正要去堵他的嘴,突然房门砰的一声巨响,被人一脚踹开。一个黑影破门而入,一掠之下跨过房间,直扑陈越海而来。那熊员外似乎早有准备,趁陈越海略一愣神,咻的一下缩进了床脚。
陈越海反应也是极快,见到那黑影冲来,手腕一翻,短剑划了半个圈子,从下面往上一挑,指向来人的小腹,那人若不躲开,肚子就会直接撞上剑尖。柳河图也一步跨到那人的侧后方,握匕首向来人的后颈划去。
只见来人冲到近前,忽然左脚单脚着地一个急旋,右脚飞起踢在陈越海的手腕上,把陈越海握着短剑的手踢歪,同时上身一侧让过了柳河图划过来的匕首。陈越海大喝一声,就着右手被踢开之势,左脚前跨一招“铁肩靠”,用左肩向着来人的胸口撞了过去。来人猝不及防胸口被撞中,蹬蹬蹬后退了三步,站在那里伸手掸了掸胸前的衣服,盯着两人说道:“苍松派的小辈好大胆子,当大楚朝没有王法吗?”听声音正是刚才拍门的人,原来熊员外故意叫错刘管家,是在向这人示警。柳河图端详之下,见到这人三十来岁年纪,身着蓝色劲装,看来极为干练。
这时门外脚步声起,熊员外的管家和家丁围住了门口向里面张望,管家喊道:“老爷您没事吧?”熊员外躲在床脚骂道:“妈的,赶紧给老子抓住这两个小畜生,看老子怎么折磨他们。”
陈越海和柳河图换了个眼色,知道今天无法善了。柳河图低喝道:“走!”抓起桌上的灯向那蓝衫汉子扔了过去。那汉子一脚把灯踢飞,灯顿时灭了,房间里面一黑。陈越海和柳河图向着外墙的窗子扑去,依次穿过窗子跃出了房间。
柳河图穿过窗子,人还在空中,感觉到身后劲风袭来,回头一看,那蓝衫汉子在身后也穿过窗户追出,正一掌拍了过来。柳河图挥起匕首向那汉子的手掌划去,那汉子手掌一缩,一个拧身向下落去。三人先后跳落在客栈外的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