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图找了个包子铺吃了点东西,歇了一阵,然后无头苍蝇一样围着宁广府衙转了几圈。兜到第四圈的时候,听到有人在旁边喊他:“柳师弟!”柳河图扭头一看,是陈越海与御众使罗百丰以及另外几人站在路旁,于是他走上前去见过几人。
原来在唐河县圣堂一战,苍松派掌门、执法使、掌礼使和几个门主失陷。通济使和另外几名门主回苍松派筹备后面的应对,御众使带着几个人来宁广府衙打探消息,同时也要上下打点一番,这才刚刚来到宁广府衙,就遇到了柳河图。
于是御众使带领众人去求见宁广府知府大人。递了名帖进去之后迟迟没有消息,又等了两个时辰,一个衙役出来传话说道要明日上午来见,众人只得找地方住下。
次日上午,众人早早再次来到宁广府衙,却又只让御众使一个人进去,其他人都在门房里面候着。过得半个时辰,罗使者愁眉不展地走了出来。众人询问之下,这才知道这宁广府知府刘大人与苍松派一向关系不错,这些年收了苍松派的银子已经有上万两。往年苍松派打死打伤了外邦人,宁广府往往睁只眼闭只眼,查着查着就查不下去了,被逼的急了也就是胡乱找几个江洋大盗出来顶罪,给个交代算了。可是这次罗使者怀里的银票硬是没有送出去,刘知府就是冲着之前那一万多两银子跟他叙了一会旧,一说起正事就打起官腔说苍松派这些年发展兴盛,要节制会众,于公于私才有好处,他也不会让他这个知府为难。只是在临送客的时候微微透了点口风,说是先知堂这次迫得很紧,那些本朝的先知堂信众也有不少有钱有势的人物,都上蹿下跳极力要治苍松派首领的死罪。
罗使者咒骂了一阵,最后决定立刻回总坛去与其他首领商议,在宁广府要留下两个人继续观察情况,柳河图和陈越海自告奋勇留了下来。罗使者叮咛了一番,要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之后便匆匆带人回总坛了。
送走了罗使者一行人,柳河图与陈越海在府衙对面找了个酒馆坐下,看着不断有人在府衙进进出出,其中外邦人颇为不少。到了傍晚时分,一群人从府衙中出来进了酒馆,当先进来的一个咋咋呼呼大声喝道:“小二,给我们找最好的位置,上最好的酒菜,好好招呼我们周大师爷!”
柳河图侧头一看,这群人大概六七个,当先这人看着是一个管家,趾高气扬十分得意地在那里招呼。后面一个身着锦缎的中年胖子,正是圣堂那晚见到的熊员外。熊员外陪一个留着山羊胡子,仪态从容的中年人说着话,这应该就是那管家口中的周师爷了。
柳河图怕他认出自己来,赶紧回过头。那熊员外从他们身边走过,很随意看了他们一眼,没有任何表示,想是前一天晚上夜色之中那么多人,他也没有看清苍松派的众人。
小二把熊员外一行迎进了一个厢房,柳河图和陈越海站起身来,加了些钱,进了他们隔壁的厢房,吩咐小二不要打扰,凑到墙边去听熊员外他们说些什么。
隔墙听到两个人的声音不紧不慢扯了半天风土人情,听得柳河图气闷不已。说到了外邦习俗,两人聊了一会外邦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法术,熊员外让管家取了几样东西送给周师爷,说是其中有两件玉饰,一株千年灵芝,又有一个外邦的秘宝千里眼,可以看到极远处的物事,周师爷也不推辞,直接收了,不过之后的语气明显活络了很多。好不容易话题终于绕到了先知堂上来。只听得那熊员外的声音说道:“周师爷您有所不知,圣神庇佑天下信众,信圣神者皆一心向善。我大楚朝的先知堂信徒所在多有,也都是温良谦恭的善男信女,只是这几年来在大楚朝处处被人针对,受尽了本朝一些帮会的凌侮欺辱。今日小人得以结识周师爷,以后只怕要仰仗庇佑了。”那周师爷说道:“熊员外客气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这些信众是我朝子民,若是有人无理欺辱,乱了法纪,官府自然会来为你们做主。另外你也知道,大楚朝前两年打了一仗,结果输了。战后大楚与这些外邦来往日益密切,先知堂也是在各地信众越来越多。上个月勃列兰国与佛曼斯国特意遣使来我朝,专门为帮会与先知堂的冲突进行交涉,要求朝廷为先知堂提供各种便利。现在你们可是有大人物撑腰,很快就可以在这大楚朝横着走了。”
熊员外急忙说道:“周师爷言重了,我等小民只求可以平平安安,获得圣神眷顾。圣神要我们与人为善,有人打我们的右脸,就把左脸也伸过去给人打。可是不敢做什么横行霸道之事。”
隔墙听到两个人的声音不紧不慢扯了半天风土人情,听得柳河图气闷不已。说到了外邦习俗,两人聊了一会外邦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法术,熊员外让管家取了几样东西送给周师爷,说是其中有两件玉饰,一株千年灵芝,又有一个外邦的秘宝千里眼,可以看到极远处的物事,周师爷也不推辞,直接收了,不过之后的语气明显活络了很多。好不容易话题终于绕到了先知堂上来。只听得那熊员外的声音说道:“周师爷您有所不知,圣神庇佑天下信众,信圣神者皆一心向善。我大楚朝的先知堂信徒所在多有,也都是温良谦恭的善男信女,只是这几年来在大楚朝处处被人针对,受尽了本朝一些帮会的凌侮欺辱。今日小人得以结识周师爷,以后只怕要仰仗庇佑了。”那周师爷说道:“熊员外客气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这些信众是我朝子民,若是有人无理欺辱,乱了法纪,官府自然会来为你们做主。另外你也知道,大楚朝前两年打了一仗,结果输了。战后大楚与这些外邦来往日益密切,先知堂也是在各地信众越来越多。上个月勃列兰国与佛曼斯国特意遣使来我朝,专门为帮会与先知堂的冲突进行交涉,要求朝廷为先知堂提供各种便利。现在你们可是有大人物撑腰,很快就可以在这大楚朝横着走了。”
熊员外急忙说道:“周师爷言重了,我等小民只求可以平平安安,获得圣神眷顾。圣神要我们与人为善,有人打我们的右脸,就把左脸也伸过去给人打。可是不敢做什么横行霸道之事。”
那周师爷打个哈哈,两人碰杯喝了杯酒。
这时又听那熊员外说道:“周师爷,我等信众向来与人为善,只是这苍松派处处与我们为难。前晚烧了我的宅院,然后又袭击那唐河县圣堂,造成信众伤亡数十人,这可是天大的罪过,轻饶不得。”周师爷“哦”了一声,又问道:“不知熊员外想判他们个什么罪呢?”那熊员外立刻应道:“烧毁我的宅院,那是必须要赔的。圣堂的损失也要赔偿。苍松派应当就地解散,匪徒收监。前晚杀伤外邦友人,恶劣至极,至少匪首必须全部偿命,如果能是个凌迟或者腰斩,以示效尤,那对我大楚朝也是大大的好事。”
那周师爷默然了一阵,说道:“熊员外对我大楚朝子民倒是严厉得很。”熊员外说道:“不敢不敢。熊某虽是一介草民,却也是感怀我大楚朝皇上圣明贤德,百姓安居乐业。不敢置身其外,常有所思。只觉得猛药去疴,重典治乱,方能在外敌入侵之时岿然不动。”
周师爷叹了一声,说道:“你这话倒也有些道理,如今朝廷确实有些想法……”熊员外问道:“哦,那倒要请周师爷指点了。”周师爷干笑了两声,说道:“不知熊员外这千里眼有些什么讲究?”熊员外也只好跟周师爷解释那海外购回的千里眼的典故用法。这两人又闲扯了一会,周师爷起身告辞,熊员外一行又送了出去。
柳河图和陈越海两人大眼瞪小眼坐在厢房里,柳河图说道:“情况好像不太好。”陈越海没好气的说道:“这还用你说?”柳河图说道:“不过那周师爷似乎也没有应承什么,会不会不按照熊员外想法办事?”陈越海骂道:“你可真是个孩子,那周师爷要是不给熊员外帮忙,根本就不会来吃这个饭,更不会收这个礼。刚才没全部应承,只是装装样子,而且给自己留个余地。”柳河图心想也是,又问道:“御众使留我们在这里打探消息,消息我们也打探了。那现在怎么办?”陈越海瞪着柳河图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柳河图说道:“我看这熊员外不是好人,万一出什么事情,多数会坏在他的身上。我们想办法解决了他,少了这个搅屎棍,从宁广府救人总会容易一点。”陈越海问道:“怎么解决?杀了他?”
陈越海说得非常随意,柳河图倒是吓了一跳。在冲突中杀几个外邦人倒是没有太大的纠结,在苍松派的会众看来,跟杀一条狗、一匹马差不了太多。但是现在忽然要筹划着杀一个本朝人,即便此人看来怙恶不悛,柳河图还是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柳河图想了想说道:“这个熊员外还杀不得,现在杀了他,且不说我们跑不跑得了,他一死之后只怕弄巧成拙,又落了什么把柄,反而让先知堂更有理由追责苍松派,只怕对救人不利。”
陈越海点点头赞同,又说道:“只是这熊员外愿意做那外邦人的走狗,在这里上蹿下跳对我们苍松派不利,总要想个什么办法阻止他才好。”
柳河图说道:“我们今天晚上去他住处查探一下,再见机行事。”
两人计议已定,于是出了酒馆,看那熊员外一行已经将周师爷送回衙门,在大街上往东走了老远。两人远远跟着,看着他们进了一家客栈,于是也进了这客栈,要了一间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