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泽看着身前怀抱里害羞的小姑娘,用手将那快要扎入地下的头扶起来,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但两人毕竟此时都没有多少力气,没过多久,子攸就乖乖靠在明泽肩上。
“坏人。”子攸用手指玩弄着明泽那摸起来顺滑非常的头发,想到自己刚才被明泽给吻的连鞋子都给掉到水里弄湿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我是坏人的话,攸儿岂不是大坏人了,可是攸儿你先勾引我的。”
“那你难道不应该拒绝我,亏你还是为人师表,还有,好好的叫子攸,叫什么攸儿,难听死了。”
“我觉得攸儿好听,他们不都是这样叫的,怎么没见你说过不好听,而且美人在怀,亲自相邀,我怎好意思拒绝呢?要是真的拒绝的话,你怕是会真的生气了。”淡淡的笑着,浅浅的说着。
“明泽。”子攸的声音变的越来越微弱,几乎是不可闻。
“嗯,我在。”
“我好冷,好想睡觉啊,你抱着我好不好。”
“好,我抱着你,你别睡,陪我说说话。”明泽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子攸,但子攸的寒冷未有丝毫的减轻,明泽感觉自己的下半身已经变得没有知觉了,似乎已经感知不到水中的寒凉了,他很害怕,害怕自己不能将子攸带出,害怕失去怀中的人儿,只有紧紧的抱着她才能切实的感觉到她的存在,他只有强撑着,子攸才可以撑下去。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感觉你特别的傻,那时我脑子里想的就是树下的大傻子居然可以让子睿那么乖。”
“是吗,我那时候觉得树上那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姑娘一身粉色百叶裙极是古灵精怪的,特别可爱呢。”
“你还记得我穿粉色百叶裙,你那时候穿的是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往后我会穿好多衣服去让你记的,你想想晋公子还有几个月就回来了,你不是很想他吗,你要等着见他呢。”
“是啊,哥哥快回来了,爹爹娘亲还有大哥肯定都开心死了。”
“很快你就可以同家人团聚了,你要坚持住,好不好。”
“嗯,明泽,你就没有想过要去找你的家人吗?”
“他们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我现在只有你了,你一定不要有事。”
“嗯,如果我死了,你会很伤心很伤心的吧。”
“是啊,不光是我,王上王后,晟公子,昭公子,晋公子,归安,杏林,桃枝,梨木,樱草,听花嬷嬷,闲风嬷嬷,胡公公,好多好多爱你关心你的人都会伤心的。”
“我有这么多人的爱,但我只想要你的爱,他们的爱太过沉重了。”
“还有我在,别担心。”
“明泽,我要睡了。”
“子攸,子攸,子攸......”明泽也在不断的呼喊着子攸中陷入无尽的黑暗,这次却没有了美好的梦境,四周尽是迷雾和黑瘴,他奔跑者想要逃离,可是着地方太广太大,他顺着一个方向一直在跑,却一直没有尽头,过了好久好久,前方有光亮传来,四周也开始有各种嘈杂的人声,他一下子般安心了,扑到了地上。
外面的雨持续下了两日,但从城外调来的受过专业训练的士兵还是在冒雨搜寻,工部的人也将这四处的密道暗房找出来许多,但都没有什么结果,天气晴之后,各方人马都来帮忙,将这周边地界要翻个遍,还是没有找到两人,归安杏林两人的手上流了血,旧伤还未好,便又有新的伤,距离子攸明泽出事已经过去了七天七夜,这附近已经被翻了个遍,但还是没有任何的线索,许多人都已经开始泄气,归安杏林和霍廷裴思几人还在仔细寻找每一处,裴迪也在裴思的逼迫下劳动,千画站在一土堆上看着面前这些消极怠工的人极为生气,又开始大喊大叫,归安听的心烦,两人便开始打架,千画武功不低但是不能轻易泄露便只好在土堆旁躲藏,归安看他这幅模样更是生气,出招愈发迅疾狠辣无情,四周可以用的东西尽数被他拿来砸千画,众人看着这番场景,心中皆是畅快,这千画每日都要来喊叫,自己却从来不动手帮忙,而且大家如今受这罪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千画。
一个大石头朝着千画身前扔去,千画起身躲开,“哗啦”一声那种竟然被砸出一个大坑,之前一直没有被发现,众人立刻围上去,从那洞口处看到了相拥而眠的两人,那场景看似美好却是让人心痛非常,众人一起帮忙这处地方很快就被清理开来,归安看着下面靠着墙一动不动的两人却是不敢下去,杏林看到他这番模样,便自行施展轻功跳下,与他她一同的的还有千画,一人看子攸,一人看明泽,随后霍廷和裴思也跃下,两人虽是极为虚弱,意识不清,但好在还有一丝气息尚存,千画为明泽把脉却是吓了一跳,检查明泽的四肢也是惨不忍睹,子攸被杏林和裴思送回宫中,霍廷本是想带明泽回宫,但却被千画阻止了。
“少将军也看到了他的伤,宫中御医想必也没有办法,将军也是从战场出身,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本使前几日已经召医圣沈洛水入楚都,今日想必应该到了,少将军若是不放心,可随本使一同前去,若是方便就帮忙同他的侍卫解释一番顺道也带上。”
“好。”霍廷在大概检查后发现明泽的伤的确比想象中的更加严重,宫中太医此时定然全力照顾子攸,对明泽想必也是难以上心,而且有医圣在,的确要比回宫好,千画为人看似放荡不羁,但在楚国做的每件事都极有分寸,霍廷便打算信他,就算没有医圣,最后回宫也不迟,毕竟回宫最近的道路也要经过驿站,在同归安说过后,归安看了看明泽,最终也是点头同意。
众人回到驿馆时被告知医圣沈洛水已经携弟子沈千千在一个时辰前到达,但此时却是去楚京城内游玩了,具体去了何处众人也不知道,前去跟踪的人马尽数被迷晕,等到终于在坊间的一家酒肆中找到人的时候,沈洛水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沈千千为明泽处理了伤势,也是不住的叹息,归安虽然对这年轻的小姑娘不甚相信,但毕竟也是医圣的嫡传弟子,也只好勉强接受。
“你这么着急把我和师父找过来就是为了他吗?”
“小千千最好了,先帮我看看他怎么样了。”
“我帮你有什么好处吗?”
“你一直想要的那本医书我改日抄给你如何,还有这楚地向来风景极好,想必不会让千千姑娘失望的。”
“行吧,我勉强看看。”
“千千,他怎么样了。”
“这人的伤的确很严重,但你也要看看我是谁,虽然比不得师傅,但他死不了,放心吧。”
“什么叫人死不了,你这小丫头会不会说话,我们是要他好好的,若是你不行,就赶紧换你师父来。”归安听着千画和沈千千两人一点都没有多在意的样子,本身就对沈千千的医术不相信,此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行你去治啊,本身就只剩下一丝气吊着了。”
“那你想办法把你师父弄醒啊。”
“那千日醉的后劲有多大你一个楚人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有本事你自己想办法去。”
“归安。”霍廷及时将两人的争吵给打断。
“刚刚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治疗需要什么还请姑娘随时吩咐。”
“看看人家多会说话,公子不必客气,那位公子是寒气入侵,这倒不是什么严重的,关键是他的腿在受伤后没有及时处理,后来又在水里泡了几天,我暂时会帮他调制药浴,若是不行就要等师父了。”
“有劳姑娘了,还请姑娘写出方子,我派人去准备药材。”
“公子客气了,千画会准备好的。”
“那就有劳使者和姑娘了,在下要先行回宫回禀,此处就劳烦两位了。”
“公子客气了。”
归安同霍廷离开房间,在外面霍廷本是想带归安一同回宫,避免在此处又发生什么争吵,造成严重的后果,但归安却拒绝了。
“你放心,我还是分得清轻重的,宫中之事就劳烦你了。”
......
“这是方子,你吩咐人去准备吧。”
“他真的没事吗?”
“他啊,很危险,全靠那一口气在撑着,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他的生机很大。”
“他的腿呢?”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婆婆妈妈了,顶多会有些后遗症,但不会成瘸子的,放心吧。”
“多谢。”千画极是干脆利落的同沈千千说出道谢的话,却是将沈千千吓了一跳。
“你别吓我啊,什么时候学会说感谢的话了,再说一遍呗,把往日里欠我的道谢都说了。”
“我去让人准备药材了,你去看看沈先生如何了。”
“切,你什么时候开始担心我师父了。”
沈千千从屋中出来时便看到归安一个人站在庭院中的枫树下,有秋风带着远方的记忆和思念吹来,漫天飞落的枫叶红艳艳的,与那冷静悲伤的身影如此的契合,红的浓烈,黑的动心,沈千千就站在阶上,看着这幅孤寂绝美的画面,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在她的梦里出现过这幅场景,梦中的她也不忍上前打破这动人的风景,没有看到那红色背景,黑色身影下是怎样的一副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