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五十几个穷凶极恶的匪贼便成了几十具冰冷的尸体,到处是刺目的嫣红,残缺不全的肢体,花花绿绿的内脏散落得到处都是,一股混合着血腥味和内脏臭气的气味弥漫整个空地。
旁边一些没见过血的山匪已吐得稀里哗啦,一些杀完人退下来的士卒也有些脸色苍白,刚才杀人时还不觉得,这一下看到满地腥膻,肠胃就开始就些翻腾了。
不过经此一战,这些没经过战阵的士卒也算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有了战斗经验,最重要是克服了杀人的心理,这就是蜕变为强军的开始。
鲁良因为护卫有责,没有上前砍杀,一直站在杨霄身边,此时看到场中惨象,也有些目瞪口呆,他砸了砸牙花子,晃动着大脑袋喃喃:“奶奶个娘诶,以为我老鲁够狠了,杨大人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居然也这么狠。”
鲁良的大嗓门,他虽是小声说,但也和一般人说话差不多。
杨霄忍不住抽动了下嘴角,也不去理这憨货,转头向右边走去。
那近百个山匪本来就是比较老实本分之人,此时大多数都被发生在身边的血腥杀戮吓破了胆,望向杨霄的眼神满是恐惧与害怕,有的更是立马吓得跪地呯呯磕头。
这就是杨霄想要的效果,这些山匪虽然本性不坏,但在寨中久了,多多少少都会沾染些匪气,他就是要用一场血腥杀戮震慑住这些人,用鲜血洗掉他们身上的匪气,让其变得温顺,服从自己的管束。
杨霄朝着右边的匪徒走去,他头上银盔熠熠生辉,身上亮银锁子甲染着嫣红,长相刚正,气度从容,浑身散发一股威严凌厉的气势。
他淡淡看着眼前痛哭求饶的匪,冷冷道:“尔等虽无大恶,但难逃助纣为虐之行,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想多造杀戮,现在摆在你们面前有两条路。”
所有匪众都眼巴巴地看着他,杨霄颇为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一是带着你们的家人马上离开这里,每家人可领一斗米与十两银,离开的人,我希望你们洗心革面,以后不再为匪,否则下次在战场上相遇,我决不轻饶。”
“二是加入我天岩堡,青壮从军,妇女老弱耕种垦植,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做事,我保证你们都可以吃饱饭,从军的还有适当的粮饷补贴。”
“给你们半柱香时间考虑,离开的去带上家人来这边领取钱粮,加入的也来这边登记。”
杨霄又叫过来鲁良,叫他去将管四换出来,虽然给过一个多月的学习认字,但这些个军官中还是只有管四勉强也胜任写写记记的工作,看起来回堡后行军书记的培训必须抓紧了,好在此次缴匪收获丰厚,天岩堡的规模可以快速扩张,人员也不会像之前那样紧张了。
百多个山匪大多数选择加入天岩堡,毕竟在乱世中能吃饱饭就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看这些士卒们个个神完气足,强健剽悍的样子,那位首领能吃饱饭之言应该不是胡扯。百人中只有七八人选择拿着钱米离开,这些人要么是有亲人在外,想回去寻找,要么是自觉有恶迹,怕被发现遭到严厉惩处。
杨霄也没阻拦这些人,都按承诺发放了钱粮让他们离开,离开的人中还有些哭哭啼啼地老弱妇孺,他们是那些被杀死的匪贼们的家眷,男人们被杀,她们已与天岩堡结下血仇,杨霄不可能因为一时心软,将这些不安定因素收入堡中,那是对整个队伍的不负责任。
不过杨霄也补助了他们钱米放任其离开,至于她们以后遭遇如何就不是他能考虑的了,乱世之中人命如草,他不可能让自己人陷入危险之中。
……
那十几辆马车此时发挥了大用,一箱箱金银,一袋袋沉甸甸的粮食被堆了上去,寨中的金银绢帛等财物不少,但兵器甲胄却粗劣得可以,多只是些锈刀锈剑,能让他看上眼的就没几件,大多只能拿回去回炉当生铁使用。
杨霄看着满车的金银粮食和寒酸的兵甲,心中颇有感慨,山匪们存上万两的银子,却不强军经武,购置装备,只知存在地窖中,真是群目光短浅的匪类,成不了大事。
如果山匪们的装备精良,他此次攻山不会这么顺利。乱世中兵精粮足才是王道,其他什么东西都是虚妄。
马车上装不下的东西都被打成包,投降的山匪加上家眷有两百多人,这些都是免费的劳动力,杨霄不可能放着不用,士卒们自然要保持体力与战斗力,是不能用来干这些杂活的。
一切准备停当后,杨霄下令犒军,几头活羊被牵了出来,宰杀去皮去脏,烧起几堆篝火,将羊串了,架在火上烤,不一会儿,油脂滴下来,肉香四溢,众人闻着那浓郁的香味,喉头滚动,不断吞咽着口水。
士卒们平日虽有肉吃,但能吃到这么香喷喷烤羊肉的机会也是极少,至于那些刚投降的山匪们就更是不堪了,他们大多都只是寨中的底层,平日当炮灰送死有他们的份,大鱼大肉没他们的份,这时闻着肉香,很多人口水都流出来了。
待肉烤得金黄时,洒上些盐粒,一只只喷香流油的烤全羊便出炉了。
旁边也被搭起几个土灶,上面架着一口口从寨中缴获的大锅,倒上水,放入几升米,掰碎几块肉干放进去,再掺些采摘来的野菜,加上一勺盐,两勺油,没一会,一锅锅浓香四溢的肉粥便做好了。
每个士卒都是烤肉肉粥翔敞开了吃,就连那些新降的山匪和他们的家眷们都分到一碗肉粥与一小块烤肉,很多人捧着碗吃着,眼泪便忍不住流下来。
山寨中他们吃得都是老匪们不吃的烂菜霉饼,有多久没尝过肉味了,在被冷酷杀戮震慑后,他们又感受到了杨霄宽和的一面,不知不觉间,这些人的心在慢慢向着天岩堡靠拢,对那个年轻人,他们除了畏之外,还多了一份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