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队人马便逼近到寨墙前六十步,杨霄身后一面军鼓不紧不慢的敲响,一声声激荡人心。
一什刀盾手和一什长枪手压阵,他们列队在杨霄身前,刀枪闪亮,巍然伫立,唐三、蒋辉诸将按刀而立,环侍周围。
虽只有二十几人,但统一的军服,严整的阵列,精良的装备散发出一股凛然气势,土墙上的山匪那里见过这般精锐的官军,被气势所迫,前头的山匪脚步缓缓向后挪动,想射在他人后面去,却又被后面的同伙推搡着不得后退。
一阵阵骚乱在土墙上发生,几处地方的土匪因站位还扭打成一团。
罗安儿看得大怒,冲到闹得最凶的一伙,手中大刀扬起,几颗人头飞上半空,狂喷鲜血的无头尸体从墙头栽下,一股浓郁的血腥气随着山风飘散,让寨前的战场气氛又浓烈了几分。
看着墙头情形,杨霄心中不由又轻松了几分,敌人士气低迷,未战先怯,他天岩堡的伤亡可以降到最低。
此地的五十多人是他起家的班底,一个多月来的训练他没少操心,编制训练条例,制定训练科目,灌输战斗思想,完全是按照近现代军队的标准在训练,可以说,只要经过一两战的训练,让士卒们习惯血腥与死亡,这数十人将是他以后军队的骨架,他自然不愿意在一个小小的匪寨下折扣过多。
似是感觉到战场的紧张气氛,他身旁的乌骓战马也狠狠打个响鼻。
“止步。”鲁良一挥手,两排士卒停了下来,他是老兵了,估测步距的本事早就炉火纯青。
“齐射队列!”他接着又大声喊道。
两排队伍迅速散开,每人之间都留出约三尺的距离,两排交叉站立,后排正处在前排的空隙之中。
“上弦!”
只听得一阵弓弦绷紧的嘎吱声,弓弩手们重复着已经训练了千百次的动作。
第一排近卫队使用的都是蹶张弩,他们用右脚踩着弩臂前方的环扣,戴着特制牛皮手套的双手用力将弩弦挂上勾牙,再从矢壶中取出一只弩矢放入弩臂的矢槽之中,整个装弦动作便完成了。
第一次实战,有些士卒略显紧张,但千万次重复下来身体已形成本能,几乎不用思考便完成了上弦动作。
“瞄准!”
待所有人装填完毕后,鲁良又吼出了下一道命令。
杨霄站在百步外,却密切关注着前方的战局,现在便是检验他训练成果的时候,不由他不紧张,装填时间比训练时慢了两息,不过对于初上战场的新兵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了。
被锐利的矢尖瞄着,土墙上的匪徒们又是一阵骚动,不过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未散去,几具无头尸体脖腔中还在汩汩往外流出鲜血,这次倒没人敢推搡扭打。
经验丰富的老匪早早弯腰低头射在墙垛之后,头脑机灵的也见机快躲了起来,不过大多数的匪徒只是走投无路的流民,根本没有训练,也无半点军事常识,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眼露惊恐,手脚颤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射!”鲁良一声厉喝。
“嗡嗡嗡!”一阵令人心悸弩弦切割空气声响起,二十多只闪烁着寒光的点钢弩矢疾如闪电般朝土墙上的匪徒射去。
那些傻傻站着的山匪倒了大霉,锐利的矢尖无情的撕开他们的肉体,鲜血迸射,一个个中箭的山匪从土墙上摔落下来,让墙下的土地双多出几片红色。
躲在墙下的老匪也没有逃过一劫,蹶张弩强大的力道不是那些滥制的土垛能够抵挡。
一个躲在垛后的老匪被穿透的弩矢射中左耳,矢尖贯耳而入,直透脑仁,将他的大脑搅成一团浆糊,他来不及吭一声便摔倒在地,鲜血混合着黄白之物顺着箭杆缓缓流出。
另一个机灵的山匪抱着脑袋蹲在墙后,一支弩矢穿透土墙,恰好插在他的双腿之间,无法形容的剧痛让瞬间吞噬了他的意志,他嗷地一声惨叫,捂着淌血的下身在土墙上横冲直撞,土墙上本就不宽,两百多号人站在上面,根本连避让的空间都没有,几个匪徒被撞下墙头,摔得筋断骨折,只躺在地上哀嚎。
罗安儿在不远处看了,双目喷火,他噌的一声站起来,几步冲到那乱撞的土匪面前,寒光一闪,一颗头颅飞起,无头的尸身也被踢下墙去,一个摔断腿正在哀嚎的匪徒被尸身正正砸中脑袋,脖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便一声不吭随着无头尸身一起倒下。
齐射的效果非常好,一轮便射死射伤近十人,加上被撞下墙的,共有十二人之多。
“前进!”鲁良见效果非常好,便要下令将队伍逼近匪寨。
“鲁憨子,杨大人让六十步杀敌,你敢自作主张?”后面弓弩队的队正管四压低声音吼道。
“别废话,老子是领队,现在听我的。”
管四也知道此时不是争论的时候,便压下心中火气执行命令。
鲁良将队伍的距离逼近了二十步,距土墙只有四十步时才停下。
杨霄微皱了下眉,鲁憨子冒进的老毛病又犯了,自己让他六十步杀敌,他居然擅作主张逼近到四十步,这样一来距离后方压阵的长枪兵和刀盾手距离就有些远了,如果寨中山匪冲杀出来,后面想救援就有些来不及。
“这个狗日的鲁憨子,居然敢自作主张,等打完仗看老子不揍他。”唐三在旁边恨恨骂道。
唐三虽嘴上在骂,但杨霄却听出来他话中的维护之意居多,他是害怕自己一怒之下处罚鲁良,毕竟战场之上擅改将令,自作主张是很严重的罪名。
“你带剩下的长枪兵和刀盾手上去给鲁憨子押阵,防止山匪开门冲阵。”杨霄拿马鞭的手一指,令道。
“大人,你身边无人护卫怎么行?”唐三焦急道。
现在杨霄的身边就剩下一什长枪兵和一什刀盾兵,如果他们全上去了,杨霄这边就只剩他自己和身后的鼓手两人了,在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战场,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杨霄淡淡一笑,从马上取下陌刀往地上一插:“勿需担心,十几贼人还近不得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