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
远处青蒙蒙的山林中,大群鸟雀如箭般射向天空,如同一片雨去,渐渐飘向天际。
抬头望着大群惊飞的鸟雀,杨霄从草地上霍然战起,向旁边传令兵道:“擂鼓,起身迎敌。“
“咚!咚!咚!“
缓慢而又深沉的鼓点响了三下,这是中军将令,全体军卒停止当下任何动作,戒备迎敌。
为了让新加入的兵卒听懂将令,迅速形成战斗力,杨霄将指挥的鼓号精简了许多,现在军只练旗鼓,其余号炮、号笛、喇叭等号令工具暂时不用。
当然,这样做虽然会让将卒更容易分辨将令,但也让中军传达的命令只有简单的几种,不够丰富完整,不过对于现在不到三百人的军队规模,配合上传令兵与军官喊话,已经完全够用了。
“起身,拿起长枪,准备迎敌!“
中军将令下达,各队官、什长、伍长各尽其职,督促手下的堡兵起身,拿起武器、列好战阵、准备迎敌。
因为敌人尚示及近,现在排出的是远程打击阵形。
天岩堡的远程兵全部是弩兵这种训练快,成型容易的兵种,有些新加入的堡兵训练仅才一月左右,但却基本能熟练使用弓弩射击,虽然射术算不上多高明,但比起光握弓就要训练一两个月的弓箭兵来说却是非常快了。
五十名弓弩手整齐排成两排,第一排右边站着的还有队正管四和一名旗手与两名护卫,这样第一排的人数就有二十九人。
弓弩无法抛射,射程不如弓箭的抛射,但它的直射威力大,穿甲力强,而且杨霄有钱后,从昌国卫购买了大量武备,现在每名弓弩手都配备了铁笠盔与镶铁皮甲,敌人抛射过来的轻箭基本无法对他们构成威胁。
弓弩队后的是刀盾手,二十五名刀盾手由蒋辉带着列着横队,他们的任务是在敌人弓箭手进入直射射程后上前掩护已方弓弩手射击。
两个队正的护卫和一个旗手当然是和他在一起,与前面一样,这一排的刀盾手加起来也有二十九人。
二十九名刀盾手后面列队的,就是堡兵中的主力长枪手,他们共一百零八人,由各自队正带着,列成四排,长枪刺空,冷芒森森。
长枪阵后主是余下的二十五名刀盾手,他们暂由一名什长带领,列队于阵后,为中军提供遮掩与随时支援前阵、填补空缺。
最后就是杨霄的中军,他策马驻于缓坡顶,可以将整个缓坡周围的情势尽收眼底。
鲁良领着数名亲卫拱卫左右,他们是天岩堡中最精锐的战士,同时也是杨霄最忠诚的卫士,如果有需要,他们会毫不犹豫用身体抵挡刺向主将的刀枪。
二十多名斥候已全部收拢,列于中军左右,他们中有些虽然还不善于骑战,却是堡内现在唯一的高机动力量。
根据情报得知,敌人也有五六十人的骑兵,已方兵力有限,并不能将整个缓坡封死,敌人的骑兵随时可以绕过正面攻击已方的两翼与中军,所以这些亲卫与斥候将负担起战阵两翼和后阵的安全。
钱小伍策马立于鲁良身边,他不停拿眼偷看前面那个魁伟的背影,眼中满是佩服。
鲁良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家伙,就这一会的功夫,他们以少胜多,百余人击溃上千贼寇,顺便英雄救美的英雄事迹已经被他传了出去,当然他还没胆子编排杨霄与岳娇娘之间的暧昧。
此时差不多所有的堡兵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这对士气是个极大的激励。
百余人,还只是商队护卫,杨大人都能率领这样的队伍击溃千余穷凶极恶的贼寇,现在已方两百多训练有素的士卒,敌人是还不到七百人的民勇,有杨大人在,对付这样的敌人还不是小菜一碟,所有的将士都如是想。
李云有些不满意现在的位置,三个长枪队的队正只有他还挂着暂代两个字,他急需要一份功劳将这两个字去掉。
从岛上出来的兄弟谁都可以看出,杨大人胸怀韬略,志向远大,如果不能紧跟他的脚步,迟早有一天会被抛下。
这次唐三的长枪一队被留下防守堡寨,就自己和袁大的两个长枪队出动,本以为是获取功劳的好机会,却不料布阵时却被排在了三四排,如果战事进行得顺利的话,三四排可能连出枪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天岩堡不按人头计功,但却会考虑战斗时谁排在前面,承受的压力伤亡更大。
在众人列好队不久,前方缓坡的后面传来人喊马嘶的吵杂声,铁甲兵器碰撞的铿锵声,那是大量人马行进的声音。
堡兵们知道,敌人即将到来,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杨安瞅了一眼身旁的袍泽,那是名年轻小伙子,十七八岁的样子,眉目清秀,他是扩军时从流民中招入的新人,还没上过战场,显得有些紧张。
虽然此时弓弩还未从背上取下,但他的双手却因捏紧而泛白,额头发际有汗珠渗出,胸膛因紧张而剧烈起伏着。
由于还未开战,此时并未要求全军肃立,只要不移动位置,一些肢体动作还是允许的。
杨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用过来人的口吻说道:“深呼吸,放轻松,不然一会你连弩机都端不稳。“
小伙子按他的方法深吸了几口气,似乎感觉好了一些,憨厚地朝他一笑表示感激。
“第一次是这样的,咱们弓弩手算是好的,基本不用和敌人短兵相接,一会你射击时,不要看着敌人的眼睛,弩矢射出去后,也不要去看射没射中,马上退后装填,过了这一次,闻闻血腥味,下次你就会习惯了。“杨安向他传授着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
“嘿嘿,没错,小伙子,这位以前就是那么来的。“李彦别过头来,对着杨安调侃道。
杨安斜了他一眼,根本不去理他,两人虽然打着赌,但经过先前一场并肩作战,之间的火药味却淡了许多。
几个人影闪出三百多步外的矮坡坡角,接着是十几个,几十个,人影很快汇集成流,在谷原上密密麻麻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