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商议间,忽然书房的门被人敲响。
魏凡松皱了皱眉,内书房是整个魏家的机要之地,除了他们兄弟俩与两个打扫的侍女以及一个大管家,没有他的允许,连他二人的妻妾都是不允许靠近的。
当二人在内书房商议事情时,是不允许被打扰的,这个规矩整个魏府之人都知晓。
“什么事?“魏凡松的声音颇为不悦。
“老爷!天岩堡的探子有紧急军情来报。“大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让他进来。“等来期待已久的消息,魏凡松与大哥对视一眼,朝门外吩咐道。
门外脚步声迅速远去,片刻后有人快步走近,门被推开,一个棉衣短袄的汉子裹着寒风走了进来。
魏凡松一眼认出来人是魏家私兵中的一名斥候什长,过去是个江湖上的有名的独行大盗,后被官府抓住,魏凡松见其身手不错,便帮你脱了罪,将其收入私兵营中。
魏凡松此人能让其弟甘心让出家主之位,并且能将魏家经营到今天的局面,也是有过人之处的。
他不但心思圆滑,手段毒辣,还有一手识人的本事,凡是过了他眼的人,他都能记住此人的相貌、生平。
像魏家的私兵营,外面传闻有五百人,实际已有千余人之数,这千余人魏凡松基本全都认识,而且能准确知道每人的名字、来历、擅长。
汉子一进来先双膝跪地给二位家主行了礼,魏凡松点点头让他起来回话。
“禀老爷,那姓杨的于今天早晨回堡,堡子周围防范很严,我们在对面山顶密切监视,那姓杨的回来没多久堡中便响起了战鼓,很快便有两百多民勇从堡内开了出来,直向北去了。“汉子微躬着身子将得来的情报快速说完。
“此子倒是挺性急的,两百多人,他差不多全军出动了,也好,一举剿灭,也免得我多费手脚。“魏凡松抚着颌下短须,脸上颇有得色。
“继续监视,此战关系重大,有任何消息,都要立时报与我知晓。“魏凡松对大汉吩咐道。
“老爷放心,那姓杨的斥候不多,根本不足以查探战场周围,有十几个兄弟轮流跟着那支民勇,有任何消息都会第一时间回报老爷知晓。“大汉恭敬道。
“很好!“魏凡松夸奖了一句,又对旁边的大管家道:“支五十两银子给兄弟们,这么大冷天来回跑,买些酒水暖暖身子,但切记不要贪杯误事。“
“谢老爷赏,请老爷放心,兄弟们着紧着呢。“
“去吧!“魏凡松挥挥手。
大汉又行了一礼,才倒退着同管家一同退了出去。
......
溪口河旁,小马鞍山上。
十来个同样穿着棉衣短袄、持刀挎弓的汉子正立在林木茂密的山坡上,向着远处眺望。
此处距下方的战场直线距离不足两里,居高临下,可以将下方谷原大部分收入眼底。
在谷原中,正是天岩堡兵们追击郑家民勇的一幕。
“郑家那些人也太草包了,天岩堡只派出三十个民勇,他们倚寨而守,却连一刻钟都没坚持住。“一个汉子望着下方形势,对郑家民勇的表现非常不屑。
他身边正是此行人的领头,魏家私军中的一名队正,过去是一名朝廷中的低级军官,因犯事做了逃兵,却被魏家收容,他虽长得粗豪,但略通军事。
他看着下方的战局,只是眉头锁起,却没有答理身旁的属下。
直到天岩堡派出骑兵,将所有的郑家民勇一网打尽,他才长舒了口气。
“不是郑家民勇太弱,而是天岩堡兵太强,你看他们的阵列。“队头指着下方道:“阵列整齐,进退有度,你看他们,队列前进进根本不需要停下来整队。“
他脸上带着惊色:“你说说,你还在那支军队中见到过这么高超的战阵队列?“
被队头这么一问,他身旁汉子干笑道:“没这么玄乎吧,队列走得整齐不见得能打仗。“
队头摇摇头:“不仅是队列,你看他们的装备,人人披甲,手中兵器也非常精良,特别是他们面对民勇们的箭矢,居然没有一个人后退,甚至连迟疑的人都没有,这样的令行禁止才是最可怕的。“
队头略一停顿又道:“如果不是他们杀敌的技术还有些生疏,我都快以为这是支边塞来的百战精兵了。“
他身旁的汉子也被他说得有些变色,吱唔道:“那...那怎么办?“
“看来包括魏老爷在内的所有人都小瞧了天岩堡,那姓杨的不仅垦地搂银子厉害,练兵也是把好手。必须将这情况禀告给老爷知晓。“
“李九!“他转身喝道,一个汉子快速上前。
这队头朝那汉子吩咐了一翻,那汉子抱拳领命转身快速翻过山脊朝山下跑去。
在山脚,栓着他们一行人的马匹,此地距魏家村仅五十余里,骑快马一个多时辰便能将消息送到。
“这次郑家可谓全体出动,连带我们支援的近四百人,其中还有营里的百余精锐,人数加起来足有六百多,那怕他队列严整些,也敌不过三倍之敌吧,队头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那下属见一向胆大的队头脸色颇为慎重,有些不以为意道。
“但愿吧!“那队正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下方燃起的熊熊火光,喃喃道。
同样在小马鞍山之上,离魏家私军斥候不足两百步的一面斜坡上,蹲着几个壮健的汉子,他们皮肤粗砺,手指骨节粗大,满是老茧,身上穿着打着补丁的棉衣和兽皮缝制的袄子,每人背上都插着猎弓和几只轻箭,腰间别着锋利的短刀。
领头的赵大熊是个特别雄壮的汉子,身高足有八尺余,脸上长着一层细密的黑色绒毛,用现代语讲,就是有轻微的返祖现象。
因为曾经凭着一柄短刀力毙一头黑熊,赵大熊的名气很大,附近一片的猎户都很服他,而且他人虽生得粗壮,头脑却不笨,小时候还跟着一个落魄童生学过两年字,遇事能拿主意,隐隐是这片猎户的头领。
今日带着妻弟与几个相熟的猎户出来狩猎,看见天岩堡的队伍,在缺乏娱乐的当今,难得遇到场大热闹,而且也对这个附近新崛起的势力非常好奇,便与同伴寻了个好位置一起观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