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对于苏白月和江亦然来说,就像省略号,像一艘驶向星海的宇宙飞船,有着无限的可能和遐想。
可对于李沐晨来说,却像个句号,这一辆驶往站点的火车,经过了五个月,终于拉响了终点的汽笛声。
句号画得并不完美,结构设计大赛他们获得了一等奖兼最佳制作奖,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还有一个特等奖,被其他学校拿走了。
带队的老师本想安慰他们,跟他们说这是近几年滨大拿过的最好成绩,千万不要气馁。可转头一看三个年轻人都开怀地笑着,互相击着掌庆祝。于是遥遥地看着他们微笑。
其实都没有留下遗憾,他们都尽了全力,却还是输给别人,这才更加证明了土木的永无止境——安全永无止境,奋斗永无止境。
举着奖杯站在一起拍照时,李沐晨就站在苏白月旁边。他把照片折起来,只剩下他们两,就像他真的拥有了第一张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合照。
他躲在没人的宿舍,把照片贴在胸口,开心地在床上打滚。想了想又从胸口上拿起来,举在眼前细细地看,照片上女孩长发披肩、梨涡浅笑,男孩靠在她身边,头微微偏向她,笑得一脸温柔。
他坐起身来,尽量以一种旁观者的眼光去审视,心跳突然加速,脸微微发烫,越看越觉得,其实照片上的这两个人看上去也很配。
比赛前,他们三个人手搭着手加油,苏白月的手掌正覆在他的手上,直到现在他还能感觉到余温。
因为女孩站在他身旁的浅笑,因为那残留的余温,他忍不住想再奢望一把:如果我再努力一些,是不是终能在句号上画下一撇,成为一个逗号。
他在心里默默念:“苏白月,其实我的眼睛里也有藏不住的光,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你能偏头看我一眼。”
他跳下床,捏着拳头给自己鼓劲。
宿舍门打开了,几个人看他这模样,跟见了鬼一样,嘻嘻哈哈的声音僵在门口,像按下了暂停键。
他只呆住0.01秒:“唉,看书看得我腰酸背痛。”说着一手叉腰一手高举过头,做了个体侧动作。
室友们恢复了嘻嘻哈哈,一拥而入。
他心里暗自骂道:“李沐晨,你怎么这么怂!你这个样子,怎么跟江亦然那个厚脸皮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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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晨没想到的是他还没开始斗,刚鼓起的勇气在第二天就被江亦然击了个粉粹。
中午一放学,熟悉的人熟悉的车就在学院大楼门口。
苏白月奇道:“江亦然,你怎么现在来了?”
“下午没课。”
“不对啊,今天你们学校游泳队有训练吧。”
江亦然两手一晃:“逃课咯。”
苏白月说道:“小心开除你。”
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开除就开除,在哪游泳不行。那是副业不重要。”
清清问道:“那你的主业是什么?”
他一下跳到清清身边,迅速地凑到她耳边说了句:“陪你们家小白。”
两个人立刻哼哧哼哧地笑开了,笑得那个贼眉鼠眼的,还在空中击了个掌。
苏白月跟看深井冰一样瞄着他两,默默地远离了他们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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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端着餐盘在食堂坐下,苏白月正要从书包里翻皮筋,江亦然左手握拳冲她潇洒地一伸。
这什么毛病?苏白月迟疑地默默地举起右手跟他一击拳。
江亦然一愣,笑趴在桌上,一边埋着头笑一边抖着左手:“皮筋,皮筋,给你皮筋……”
她这才看到他左手手腕上一根黑色的皮筋,脸唰地一下红了,转过头继续翻书包:“我要你给干嘛,我自己有。”
他立刻从手腕上褪下皮筋,塞到她手里,憋着笑说:“我的错我的错,怪我动作太帅!你不用就是不原谅我,我会难受得吃不下饭。”说着还真诚地眨眨眼。
她瞪他一眼,还是接过了皮筋,扎了扎头发。
清清在一旁笑得打跌,偏过头问苏白月:“是不是江亦然做再奇怪的事你都会配合他?”
“我……”苏白月吃了个哑巴亏,郁闷死了,低下头吃饭,时不时瞪对面的江亦然几眼来下饭。
他看她脸上还红扑扑的,怕她尴尬,给她转移话题:“苏白月,都比完赛了,你现在还要弄到九点多回家吗?”
她摇摇头:“不用了吧,偶尔要到图书馆查资料,也不会弄得很晚。我还是喜欢回家看书。”
他点点头:“我和黄翰想报个吉他班,那我跟他说就报晚上的课。你下午放学我来接你回家再去上课。”
她说:“我要你接做什么,我自己没腿吗?”
他把手挡在嘴边,冲着她做口型:“我接你回家,路上聊会天。等上完吉他课就不会去找你了。”
她想了想:“那好吧。”
清清问道:“江亦然,你怎么突然想到学吉他?”
他把挡在嘴边的手从左边挪到右边,不让对面的苏白月看见,冲着清清做口型:“泡你们家小白咯。”
两个人又手舞足蹈地哼哧哼哧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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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江亦然在清清面前摊牌以后,清清简直成了他的同盟军,这种暗戳戳的游戏,两个人玩得乐此不疲。
李沐晨也曾问过清清:“你怎么和江亦然玩得这么好了?”
她说道:“因为他也喜欢小白啊。”
李沐晨呆住,还有这……样的?
也许从没见过李沐晨这么错愕的表情,清清变得非常有耐心,解释道:“你看,你有一个宝贝,可是别人都看不出来,你也懒得解释,但有个人看一眼就识货,和你志同道合。就这品味那也必须得是亲姐妹了。”
“那我们学院喜欢苏白月的男生多了,也没见你这样。”
“那些虾兵蟹将跟我们两不是一个level。我们这个叫真爱!”
李沐晨鼓起勇气问道:“那你怎么不以为我喜欢苏白月呢?”
清清立马奇道:“你喜欢的人不是我吗?”
看到李沐晨吓得目瞪口呆立在原地,清清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挥着手往前走:“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不要当真嘛,哈哈哈哈。”
然后又哀怨地一回头,做哭泣状:“其实……我知道你的爱人是……乔克力。”
李沐晨一个踉跄,要不是涵养好,真的会照着她的屁股来上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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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里,苏白月不明所以,简直快疯了:“这什么毛病啊?疯癫会传染吗?”
李沐晨也觉得自己要疯了,江亦然避着苏白月可没避着他,姓江的脑门上明晃晃地就是四个字:嚣张拨扈。
他但凡冲动点,都会一筷子穿透他的衣领,把他钉在食堂大门口,让他一边随风飘荡一边呵呵呵去。
他很想去知乎匿个名提个问,“请问情敌是疯子,这仗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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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清清站在楼梯上,手搭在江亦然肩膀上:“我说江亦然,我们两凑在一起笑得那么淫|荡,小白都不吃醋,只当我们两个深井冰。照目前这个情况看,大兄弟,你很危险呐……”
江亦然肩膀一低,往旁边一闪:“说话就说话,别勾勾搭搭,不知道我心里有人嘛。”
又一脸的无所谓:“没事,苏白月就是个栗子脑袋,划一刀都没用。等我用全身心的热情慢慢烤熟她,你就会听到啪的一声,开窍了。”他做了个手势。
但是在那之前,江亦然摩拳擦掌:我要烤得她周围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