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兰,同我一道出去吧。”
皓兰娇声嗔怪着阿泽是故意在她耳边说这句话的,她的耳根甚是敏感,在她耳边轻轻吐气都可以轻易让她面红耳赤,撩拨她的心弦。况且明明应该是疑问的语气,却被他说得如此笃定。当他的气息在她耳边轻轻拂过时,她便缴械投降了,刚刚冷静下来的心又掀起一阵波动,脸上的余热还未褪去又袭了上来,她终究是红着脸微微点点头。
王浩泽看着她心里亦是痒痒的,刚刚停下的心思又顺着她的柔情缠绕上来,他便忍不住用鼻子轻轻刮她的小脸蛋,纤长的手指也未能闲着,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一下一下地把玩着。皓兰原本炽热的脸遇上他的凉凉的鼻尖,轻轻一触,瞬间是欢愉,再触,又是一阵贪婪。最后还是摸索着寻到对方的唇,轻轻一遍又一遍吻着,方能解渴。
良久,两人方休止,稍稍整理好仪容,王浩泽方才唤安乐进来。安乐颇有眼力劲儿,看着现下他家少爷不复往日般冷漠,而带有一丝柔情,没错,是柔情错不了。而这屋子里没有旁人,只有皓兰姑娘,再看皓兰姑娘的神色,虽看似正常,却难掩羞涩之神态,如此思考一番,他便思绪明了。安乐不愧是王浩泽的心腹小斯,仅凭些蛛丝马迹便猜着六七分,再以他的聪明,必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王浩泽并不打算隐瞒什么,直接吩咐道:“安乐,带一套男子服饰来,给皓兰姑娘换上,我们今日出去出去转转。”
安乐应了声“好”,便下去准备,还不忘将门关好。安乐之所以是安乐,正是因为他知道该什么时候做什么事,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改说,这是安然对安乐的高度评价。
王浩泽自个儿也如往月般装扮成一个普通的公子哥,脸上依旧贴着先前的假胡子。
章皓兰换上男装后,王浩泽眼前一亮,眉清目秀,温文尔雅,一双杏眼妩媚动人,尽管已化作男儿身,却丝毫遮不住其娇羞。这男儿身的容颜也这般清秀俏丽,世间恐怕也没几人了。王浩泽害怕“他”在外面招惹一些莺莺燕燕,既害怕“他”被女子看上,又害怕“他”被男子盯上,便索性将假胡子也给章皓兰换上了。
起初,听闻王浩泽只带她一个人出去时,章皓兰一万个不愿意,她不想王浩泽为她做过多破例之事。经不住章皓兰软磨硬泡,王浩泽方才退让一步,让安然、安乐也跟着。
安然、安乐却不知自己是勉强被带上的,安乐还鬼机灵地想“少爷真好,还记得带上我们,并没有像传闻般见色忘义!”
于是乎,在一众丫头的瞩目下,章皓兰、王浩泽、安然、安乐四人便浩浩荡荡地出门了。
众丫鬟一片心碎,有丫鬟神伤,默默喃道:“终究还是一个人抗下了所有。”有丫鬟心酸,“少爷定是被她的皮囊所征服。”有丫头八卦,“少爷待皓兰真好,莫不是少爷喜欢她?”
自此,关于少爷的冷情、断袖等传说不攻自破。
林府之上。
林家小姐的近身丫鬟杜鹃看着自家小姐近日来茶饭不思,杜鹃颇为心疼,她知道小姐最近在为那个素昧逢面的“心上人”黯然神伤,她向来伶俐,为小姐梳妆时她似无意中说起:“小姐,听闻今晚京城街上有一个花灯节,届时会有各家公子、小姐参加,小姐不若也去瞧瞧?”原本脸上不含言笑的林小姐方才回了回神,嘴角扯出一丝浅浅的笑,“去吧。我也好散散心。”眸中倒映着梳妆台上,上面已有些尘埃,“为我梳妆吧,看起来精神些便好。”本来是一个娇俏美人,近日来怠于打扮,如今倒失了几分色彩。闻此,杜鹃心生一笑,喜上眉梢,便一心一意为她家小姐梳妆打扮。
原来,几个月以来,林小姐一直在坚持找她的他,京城中大大小小有公子哥儿参加的宴会她都不会放过,跟着爹爹一起出席。京城公子也有为其倾心者,奈何都入不了她的眼睛。她劝那些公子,“莫要多情待无情”,她能劝得住别人,却劝不住自己,她自己何尝不是“多情待无情”?若有情缘,怎会迟迟不得相见?尽管如此,即使有一丁点能见到他的机会她还是不愿放弃,当杜鹃说京城中有花灯节时,她知道自己是一定会去的,但是,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寻他。若无缘,她便隧了父亲的愿望,嫁给门当户对,且爱慕自己的礼部尚书之子。她似乎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任由着杜鹃打扮。
杜鹃是个聪明的丫头,自然不会正面戳破自家小姐的心思。她只希望她家小姐能对自己好些。
晚上,弯弯月儿已攀上云霄,杜鹃陪着林小姐逛花灯,身后原本跟着十几个家仆丫鬟,林小姐不想如此招摇,遣了他们回去,只留下两个小斯在后面跟着。林老爷不放心,早料到自己女儿会遣家仆们回去,私下叮嘱过管家多派几人在远处保护小姐,于是,三米外还有四人跟着。
街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有叫嚣的小贩在卖花灯:“红的花灯,蓝的花灯,黄的花灯,紫的花灯,各色花灯,大卖嘞!”街上还有卖吃的糖人,有卖粉黛胭脂的商女,有卖金钗银钗铺子……花灯节,素来繁华盛世,一片繁荣之态。
林家小姐多日来的愁苦终究消散了些,她站在这气息浓郁的乡井之地,第一次感觉自己活着真好,第一次觉得自己或许不用苦苦找他。也许,他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罢了。林小姐放眼望去街上的男男女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她的内心亦有了些许祥和、平静。她索性和杜鹃一边观赏一边窃窃私语,然而举止还是端庄大方,一看便知是某个人家的大家闺秀。
杜鹃看着小姐的神色由开始的期盼,到中间的失落,再到后来的重生,她为小姐的豁然开朗感到开心。
她们不免俗地买了个大红色的花灯,想着放完它便回府上。
杜鹃还在低头笑着整理花灯,不曾闻得小姐的反应,她方才抬头,看着小姐一副魔怔的模样,杜鹃心里莫名紧张起来,顺着小姐的视线看过去,却是两个普通人家的公子在放花灯。小姐的视线紧紧望着其中一位公子,目不转睛,似一刻都不想闭眼。
遇上你,已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你可否看看我,一眼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