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金珠的时候已是深夜，她一人待在房间内发呆
我上前去，只见她收了收身子，藏着什么
我敛眸，假意没有看见。
既然她不想说，我便也不想问
“明日你就要启程回天宫，和首阳的事怎么样了？”
小金珠笑道
“我自然是依旧仰慕于他的，只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可…”
我不太明白，之前种种迹象表明，首阳对小金珠应该是有意的
“嗐，你不用操心我了，我呀回天宫继续当一个小仙倌也挺好的。”
我叹了口气
“也就是你心宽。也罢，这事儿也不急于一时的。”
“嗯。”
我起身
“明日你与天宫诸位仙人一同回宫，你早些休息吧。”
“好。”
我正准备迈出门，听小金珠叫唤我一声
“司缘！”
“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又给忘了，嗐瞧我这记性…”
小金珠总是这样，丢三落四，连记性也是，一贯不好的
我嫌弃道
“蠢死了！快睡觉！”
第二日林殿青将小金珠送走之后，迎了司运来
这两日首阳山便要准备山神入葬了
今日守灵我才发现，来宾里竟然多了几个人
且还是几个熟人
我手肘抵了抵林殿青
“你瞧瞧对面那一排的来宾，那是不是…”我眯了眯眼，游疑全解“是不是无极门的弟子？”
林殿青低声道
“不错。听说昨日夜里便来了，这才赶上今早的礼拜。”
那几个无极门的弟子虽然看着眼熟，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怎么就来了些弟子？”我疑惑
“据说来宾有新掌门南枫宁和他的胞妹，不过昨日夜里南枫栖被首阳山的野兽袭击了，受了重伤，南枫宁便留下疗治妹妹了。”
我有些诧异
“南枫宁那个混子当上掌门已是走运，没想到他这没心肝肺的竟然还知道替妹妹疗伤，这真是我近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林殿青反笑话我，话里有话
“你还以为他是从前那个南枫家的四少爷？”
我不惑
“听你这话，倒是我小瞧了他南枫宁？”
“这…”
林殿青刚想开口
我们俩双双被两旁的司运和鱼婴提醒
“司缘！小些声音，咱们可在灵堂呢…”
“二位师叔别言语了…”
我们声音其实不大，不过这样确实不尊重灵堂
我们便退了出去
室外，林殿青便和我谈起了这南枫宁
“这南枫宁自从在无极真人手中接下了无极门，便诸事不顺。他这掌门之位乃是越过父亲、叔伯、兄长而来的。
南枫唯对无极真人的做法极为不满，他心中认为父亲即使不将无极门传给自己也应该传给嫡长子南枫讷。
而南枫叱站在兄侄与儿子中间，两头为难，于是干脆选择中立，逃去了别的地界躲一个清静。
南枫宁新任，便孤立无援。
南枫唯以他不尊父兄长辈，违乱礼制为由，痛斥他妖言迷惑真人，逼迫他让位于南枫讷。
双方僵持数月，逼位当日，南枫宁将南枫讷斩首，南枫唯受不了刺激疯了。南枫家这才算正式立了新掌门。
南枫宁接手无极门后，先后拉拢二十四仙门，又摆平了好几起妖异叛乱，现下俨然一副仙门之首的姿态了…”
听林殿青如是说来，我这才知道，我这三年全心全意在九重天任职，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林殿青道
“那南枫讷的一双赤红羽翎耳就被他放在无极门中，日日警醒。”
我道
“兄弟父侄之间，为了权利竟然争到了如此地步，真不知是悲还是更悲。”
林殿青笑笑
“这便是你们东天的生存之道，赢的那个人才有资格守护身后的一片弱者。不过往往一时的争端可以换得接下来很多年的平静，总的来说还是值得。”
想到南枫讷的下场我不由得有些唏嘘
也不知小缇与九师姐怎么样了，若是南枫宁那个混蛋当家，他们二人的日子必不好过
“小乘殿下博学多闻，不知可否替在下解惑一解？”
一道声音强插入我们的话题
我抬眼瞧瞧这个不速之客，竟然是祭临暄
“潜岳星君？”我有些疑惑，他不是应该随大部队一同返回九重天了么？
“潜岳星君？”林殿青道“不知星君有什么疑惑需要本君解？”
祭临暄通常不与我们为伍。在天宫时我们交集不多，所以谈不上多熟。
祭临暄冲我点了点头，视线撇过我
直截了当的问
“以小乘殿下来看，这南枫宁极限在哪里？”
林殿青笑了笑道
“本君听闻星君位列仙班之前乃是出身于无极门，渊源纠葛，不知星君是盼着无极门好还是不好？”
祭临暄摇了摇扇子
“小乘殿下说笑了，我元身乃是上古神兽，出生在彩雀谷，蒙三代神祗点拨得以复生。和无极门有什么关系？岂用盼着它的好与坏？”
林殿青听他这样说，才道
“星君深明。依我之见，南枫宁野心不小，恐怕有此代升上家之心。”
此代升上家之心
一语击中在场所有人
我皱眉
“林殿青，你说真的？”
林殿青没想到我这么大反应
“无极门坐落五台陵，镇守上古战陵，地界极好，是九重天最为看重的仙门。立世五百万年，也是老脉，有升上家之心也正常。”
“可是无极门乃是下家二十四仙门之一，下家之上才有上家神门白杨门。若是无极门成了上家仙门，那至白杨门于何地？”
林殿青道
“白杨门乃是由主神白杨一手创办，凌驾于诸上家之上，早已不是这些普通门户所能比拟的了。”
“话虽如此…可…”
可天帝分明就是不满白杨门的地位，这才有意提拔无极门，故意模糊界限，来恶心人的吧！
这些话我当然不会当着祭临暄面儿说，毕竟他是一个外人，多有不便。
“多谢小乘殿下，潜岳受教了。”
林殿青提醒道
“眼下，诸位大人都已随行回宫，星君恐不宜私自逗留，还望星君早日启程回宫。”
祭临暄浅笑
“小乘殿下提醒的是。”
待祭临暄离去
我道
“这祭临暄不是应该今日随行回宫吗？怎的留了下来…”
我倒是不指望谁能解答，喃喃自语罢了
林殿青道
“他知道南枫宁要来，他与南枫家有恩怨。”
我想起他在无极门当弟子的那些日子，还是有几分不解
“虽然过去他受尽了苦楚，可眼下已经位列四星，于仙而言，那不过是一道劫罢了。”
林殿青轻笑
“你觉得眼前这个潜岳星君，是复苏的上古凤凰，还是无极门的那个小弟子？”
这倒是将我问住了
是啊
眼前的这个祭临暄，究竟是复苏的上古凤凰，还是当初在无极门的那个小弟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