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哭了,禹谦咬了咬牙,忍着心酸劝说道:“福伯,您别太难过了,您稍微缓缓,等会儿我陪你去看永平叔。”
“雩和羽沫送福婶去医院吧!刘主任,福婶就拜托给你了!”
“禹总不用担心,医院方面我会尽力的,走吧!”
呼啦啦,一众人轻轻的抬起担架,把福婶送上车,刺耳的急救声呼啸着驶出禹家大宅。
禹谦吩咐人准备车子,本来想让贾雯留在家里,可贾雯怎么也放心不下福伯,说什么也要跟着,谦无奈只得随她,两人扶着全身还在颤抖的福伯上车,又嘱咐毛毛带上药品,以防福伯再次晕厥。
H市第一人民医院太平间里,悲惨的女子哭声加带着孩子哭声,让众人心酸不已,踉跄而行的福伯,直扑向地中央的停尸床,呆呆的看着白色床单,颤抖的手半天才停在床单上,混浊的眼里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侥幸,希望床单下的那张脸,不是自己心肝宝贝了三十多年的爱子。
可现实是残酷的,当福伯慢慢的揭开床单,看到那张熟悉脸孔后,心中仅有的一丝侥幸也彻底被摧毁了,顿时腿软的跪在了地上,双手轻轻的抚摸着爱子的脸,冰冷的一丝温度都没有,他不敢肯定昨天还跟自己畅饮的儿子,今天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一双颤抖的手,从眼眉到嘴巴抚摸了个遍,低声呢喃地叫着爱子:“平儿,你为什么躺在这里啊?快起来,跟爸爸回家,你不是说过年我们一家人出去旅游的嘛,快点起来,爸现在就想去了。嗯,我的儿,你快醒醒啊,别躺在这里,你妈还等着你回家包饺子呢。平儿……”
老人无声的流着泪,躺在这里是他这辈子的依靠,是他们命根子啊!他怎能不痛,怎能不绝望。
贾雯在一旁也早哭成了泪人儿,连禹谦也红了双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眼看着老人虚弱的要栽到,贾雯哭着上前劝慰道:“福伯,永平叔已经去了,您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千万别憋着,呜……”
“爷爷,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这时,福伯年仅六岁的小孙子扑过来抱着福伯大哭着要爸爸,这才惊醒了有些迷失本性的福伯,他呆呆的看了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孙子,一阵剜心的巨痛猛的袭来,失去爱子的老人抱紧的失怙的小孙子,仰声长嚎,苍老悲怆而又绝望的哀号声响彻停尸间:“我的儿啊……”
仅仅就一声,人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吓的怀中的小孙子尖叫起来:“爷爷,爷爷,哇……”
禹谦一扑上前将老人抱起就往外跑,迎面碰到刚刚赶到的寒,见状急忙去叫医生,又是一阵人慌马乱。
一直跪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女子,却对一切都无动于终,此时却如泥胎一般,痴呆呆的盯着床上的人,任由泪水从脸上划过,一滴一滴的点在胸前,完全不理紧抱着她大哭的孩子。
“慧琴姨,你别这样,永平叔看着也会心痛的,你看看小杰,你还有他啊!”
此人正是福永平的夫人蒋慧琴,因为福永平夫妇并不常到禹家,所以贾雯对她并不了解,只知道这夫妇俩很恩爱,家庭很幸福,是位端庄贤惠的女人,面对失去爱人的她,贾雯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她,只能跟着流泪。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是我对不起他,该死的是我啊,老天爷,你为什么要惩罚他呀……”
痴呆的蒋慧琴,看着孤零零躺在床上的丈夫,心如死灰,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向是在悔恨什么。
听到这些话,贾雯突然脸色巨变,心都快跟嗓子眼跳出来了,一个她想都不敢想的念头突然跳了出来,蒋慧琴所说的一切,吓的她腿都软的。
如果真的是她的话,只怕真的要了福伯和福婶命了。这一刻,她宁愿肯定蒋慧琴是受刺激心智迷失,乱讲的。
“啊哈哈啊……苍天哪,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惩罚我吧,用我的命换他回来吧,啊啊……”
凄厉的哭声惊吓到了怀中的孩子,哭喊着要爸爸又摇着神智不清的妈妈。一旁的贾雯暗暗替这可怜的孩子难过,他将来要怎么面对这一切。考虑再三,贾雯决定带着孩子去找禹谦,不能再让孩子守在他母亲身边,担心蒋慧琴说出吓着孩子的话来,正好毛毛走了进来,便对她说道:“毛毛,你在这里看着,我带小杰去看福伯。”
“好的,正好禹总让你过去呢,少夫人,你也别太难过了,当心身体。”
毛毛见贾雯的脸色比来前还要苍白,连忙劝道。
“我知道了。小杰,跟嫂嫂去看爷爷醒没醒好不好?”
小孩子虽然担心妈妈,但也想着爷爷,左右为难地看看,又听贾雯说有人照顾妈妈,这才哽咽着点头:“姐姐,你帮我看着妈妈,我马上就回来。”
这话说的让两个大人揪的心疼,心酸的差点哭出声来,贾雯忙别过头抹了把泪水,才哽咽着哄劝道:“你放心,毛毛姐姐会照顾好你妈妈的,我们快点去看爷爷,一会儿嫂嫂送你回来。”
小孩子点点头,原本天真无邪的小脸上,流露出不该这个年龄才有的担忧和愁绪,乖巧的任由贾雯拉着自己,一步一回头的看着妈妈,令贾雯心疼不已,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痛,一把抱起哭成泪人的孩子,往急救室走去。
而等在急救室门外的禹谦,听罢寒的调查真相后,愤怒的朝墙上猛砸,手指都砸出血了,恨不得冲出去杀了那些人渣。
“这事要怎么瞒过福伯哪!”
寒捂着脑门头痛的说道。
谦手扶墙壁回头望了一眼依旧亮着的红灯,眼中的泪悄悄地划落,心中的恨划作无限哀痛,他也不知道将如何面对为禹家奉献了一辈子的老人……
看看身边的谦,贾雯的心由不得一酸,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来,伸过去抓住谦那已经被搓的发白的手,轻轻的摇摇,这才把沉静在愤怒中的禹谦给拉回现实中。
贾雯那担忧和关切的目光,似一股暖流注进了谦的心房,让那痛有已经麻木的心,稍稍的有些知觉,抬手将爱妻揽入怀中,轻轻的拍拍她的背,无声的安慰着,示意她不用担心自己。
“禹总,蒋先生来看福伯了。”
“外公!哇啊……外公……我要爸爸…爷爷也叫不醒了,你快叫人救救我爸爸,啊呜……”
闻声抬头的小杰,在看清来人后,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两三下从贾雯怀里挣脱,扑向急步走来的银发老者。
“小杰乖,有外公在,别怕,别怕啊,我的乖宝宝,外公来了。”
来人是蒋慧琴的父亲,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老人失去得意的女婿,也是悲痛欲绝,得知亲家昏迷不醒,赶过来探望,这会儿看到可怜的小外孙,老人更是老泪如雨,哽咽难言。
“老爷子,您可得保重,福伯和福婶都昏迷不醒,您现在可是琴姨和小杰她们的主心骨,如果您再有个好歹,小杰就更可怜了。来先坐在里休息一下。”
禹谦见爷孙俩抱着哭个不停,生怕这位老爷子再有个什么好歹来,可就乱套了。
“小谦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永平他怎么会到地下赌场去呢?这是为什么呀?”
还没坐稳,蒋老爷子就急声问道,一边将哭的可怜的小外孙紧紧的抱在怀里,心疼不已。
“这件事太突然,永平叔到赌场有些蹊跷,一小时前我刚得到消息,涉案的赌场人员已经捕获,具体的还要等审讯结果了。您老别太着急了,事情依然出了,我们还是先顾着活着的人,您得多保重啊。”
蒋慧琴平时生活上很浮华,跟三五好友一起搓麻输个十来八万,都不当回事,蒋老爷子已经疑心是自己的女儿惹上了什么人,给女婿招来了灾祸,禹谦自然不好说什么,只能婉转的劝说,拖一拖再说。
这事从现在的证据来看,根本牵扯不到陈诺还有那个人。整件事做的干净利索,陈家连一丝边也没沾,就连蒋慧琴被*做内鬼的事,矛头都指向一直跟海王公司争斗的那家神秘公司,据赌场人交代是对方出高价收取禹谦的一切消息,为的只是知己知彼而已,他们只是为了钱才威bi蒋慧琴做内鬼的。至于福永平被害一事,案犯更是一口咬定是意外,而且场面太哄乱,连谁失手都不知道。
而这一切,却不能由谦去告诉蒋家人,只能等蒋慧琴稳定下来,由她决定要不要说她父母,但福伯这边是一定要瞒着的,他们再也禁不起任何的刺激了。
“飞来横祸呀!好好的家就这么给毁了,孩子还这么小,这以后可怎么过呀?唉!”
蒋老爷子听后,连声哀号,又替女儿难过,又可怜小外孙,由不得老泪纵横,唉叹不已。
正说着,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走出来看了一眼禹谦后,淡淡的说道:“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但身体很虚弱,需要完全安静的休息,你们去办理住院手续吧!等下病人就要送到监护室去了。”
“病人醒了吗?可以进去看看吗?”
蒋老爷子急的上前问道,他实在想跟老亲家说说话。
“不是说要完全静养嘛,现在急,早干嘛去了?”
见惯了这些生死离别场面的年轻医生,对于这些已经早就没感觉了,所以很不耐烦的顶了老爷子一句,然后甩手离去。
“他……他…他……他这是什么态度呀?”
向来都是受尊敬惯的人,哪能受得了这个,气的老人指着医生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医生冷漠的态度,令贾雯也气结的不行,但又没办法说什么,只好劝说老爷子,正说着,就听楼道那头传来哭叫声,一大群人推着个病床乌央央的冲过来,见毛毛也在其中,不用问也知道病床上的那个是蒋慧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