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一巡后,开始上热菜了,借着上菜间隙,世子向诸位讨教:“中原大地诸城分立千年,为何近百年内梁商鲁夏薛陈吴能在短时间内兴起成为中原七霸?先生教我。”
“皆因该七国均应时势发展,实施改制。”东方博回答得直接了当。
“蒙国主信任,交臣主持邦交,据臣观察,七国中梁国兵最强,商国国最富,薛国城最坚,吴国粮最多,陈国地最广,至于鲁周两国各方面综合最强,鲁胜在吏治清明,周则胜在甲士强横。”公孙仪原本便职掌邦交,对各国国情了然于胸。
“公孙大人的分析,臣认同。”秦恒的话算是北境密事处的意见了。
“各国均有所长,以先生之见,北境适合学习哪国新政。”公孙丞相问道。
“我以为均不足以照搬。”东方博回道。
“先生教我。”公孙玉龙和在座的想法一样,东方博到底有何策助进献。
“中原各国均根据自身优势做出改制,然终是小家子气,治标不制本。”东方博对世子的恭敬很是受用,再加上几杯烈酒下肚,索性畅聊:“陈国地广乃先天优势,非人治姑且不论,其条诸国均是单一发展,不足道哉,北境要改制需全面提升综合国力,方能大出于诸强,东出逐鹿中原。”
“何谓单一发展,何为综合国力?”狄青发问。
“综合国力分三力:军力,国力,民力。而其中最难发展的是民力,民力兴则百业兴。民有士农工商,其中士又分士子,士兵。如梁国重兵,鲁国重学,皆是发展士,而吴国重农,薛国重工,商国重商,无一不是靠单一发展提升国力。如此新政好处是改制阻力小,见效快,让旧有贵族按国家发展战略支持改制。坏处是受益的依然是旧贵族阶级,普通民众未从中受益,没有在根本发展民力。”
“先生之论妙,现各国靠贵族管理民众,而朝廷通过管理贵族来征税来维持国家运转,按先生思路,国家直接管理民众,光税收一项国库每年都会有成倍增长。”狄青端起酒杯敬道:“这杯酒敬先生。”说完一饮而尽。
等东方博干完这杯酒公孙玉龙拱手道:“愿闻先生新政措施”。
东方博回礼道:“措施主要有三,一:中央设礼部,吏部,户部,工部,兵部,刑部共六部来管理国家各项事务。二:地方封地制改为郡县制,由中央选派官员。三:发行国家统一钱币规范货品交易,并在各县开设钱庄。四:在各县开设少年文武学堂,方便国家选拨人才。五:鼓励农牧,将土地按人口租借给农户种植,租期可自由买卖。六:鼓励经商。建立官商为主,民商为辅的混合商业。七:组建国有工妨。八:征兵制,国人自愿经考核入伍。”
“先生的意思取消国人兵役制度,改为自愿入伍,那天下还有当兵之人吗?”王猛对征兵制甚为不解,心想其余七条基本合理,就这第八条,看来读书之人果然不知兵。
“当然,此项建立在综合国力有所提升后,方能实施,那时,国人奋发精神已被激发,入士将成为所有北境男儿最佳晋升渠道。非其中佼佼者不得入,何愁兵源。”
王猛无语,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看来得找个时间向这位东方先生讨教一番。
坐在一边的布勒,本来这个场合不欲发言,但谈到经商处实在忍不住,站起来入乡随俗的行了一个中原拱手礼问道:“请问国家如何经商?”
“原则上朝廷不直接做买卖,但会成立官商,在各地建立货仓,货栈,对盐铁布,粮食牲畜及兵甲马匹等重要民用军用财货统一供销,一来保障国家合理使用,二来为防止不法商人哄抬价格,价高时,国家低价销卖,价低时国家高价回收,保障物价稳定。”
“我听明白了,这个只是针对重要军需民需物资,如果想更好的发展商业,我建议你们学习我们西夷在重要财货交易点,由朝廷出钱建立集市,仓库和拍卖场,这样商人可以租用你们的仓库和集市进行买卖,贵重货物也可经你们经营的拍卖场进行拍卖。”布勒建议道。
“
当然,这个会在朝廷整个班子架构好以后,再由各级官吏进行细化管理。”东方博对这个东夷人的建议很是赞赏,心想这世子府果然卧虎藏龙,这条一定要记到自己的新政策论里,供以后参考。
“先生之说看似完美,却定然难以推行,且不说剥夺老世族的封地,老世族不会支持,就北境目前北有胡人袭扰,东有五国会盟合兵,南有河南之地被占,北境朝堂经得起这样一番折腾吗?”公孙胜本是公孙族世族领主,然说此番话并非为自己打算,而是实是求是提出问题,身为北境三朝元老怎会听不出东方博的新政,一旦实施对国家的改变将翻天覆地的。但身为一国丞相,现国难当前需全局考虑问题。公孙丞相素来忠直,也顾不得在座的,包括世子有什么想法了。
公孙玉龙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见公孙丞相已把问题提了出来,便接道:“叔公乃老成谋国,点到的两处问题确实提到了点子上,公叔一生为国自是不会计较这些的,但北境确是老世族们拿命打下来的,如今叫大家舍了这一切,自是不会情愿,但正是因为国难当前,方需我辈奋发有为。今日我等暂不讨论能否实施的问题,先讨论先生新政是否可强国。真要实施也非我等在此讨论两句便可定夺,需送交廷议。”
公孙胜对世子的此番话十分满意,世子好武,自己乃文臣,虽是宗亲,但平时交集并不多,早先世子府的骑兵袭杀狼王,自己还担心这未来国主年少功成,在武的这条道路走得太远,现见他谈吐间不急不愠,有理有节,既不表态支持,又不回避问题,始终静静公正的主持这场讨论,让大家各抒已见。这小子已基本具备人君的气质,真是天佑北境。
此时东方博插了一句泼冷水的话:“要想顺利实施新政,需满足两条重要条件?”
“先生但说无妨。”公孙玉龙道。
“一是要有强大且改制信念异常坚定的国主支持才能推动新政实施,二是新政需要国家有相对稳定的十年时间。五年辅排,五年巩固。否则便是前功尽弃,会误国误民。”
大厅瞬间沉寂起,目前谁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