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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历尽艰险的航程

哥伦布的船队经过了七天的航行,才到达加那利群岛的大加那利岛。哥伦布原本打算在这岛上找另外一只船来替代宾达号,结果却没有找到。

“没有办法了,在宾达号尚未完全修复以前,我们暂停航海,请你尽全力赶快把它修好。”哥伦布吩咐马丁·宾逊船长说。

从1492年8月10日到31日这21天之间,宾逊拼命地督促着水手们,进行换装新舵轮和修补漏洞的工作。

只因为损坏了一只船就白白地浪费了21天。这些耽误了的时间,今后得设法补回来才行。

为了使宾达号船能够增加速度航行,原有的大三角帆被换成了四角帆。

1492年9月1日早晨,三艘船又再度出航。

离开了大加那利岛之后不久,前面出现了德奈利夫岛。这是一个火山岛,岛中央的德奈利夫火山顶正有一股浓烈的火焰和黑烟冲上天空。

水手们看到这种情形,纷纷不安地嚷了起来。

“这一定是上帝生气了!”

“可能是有什么灾难要发生吧。”

“世界的末日到了!”

哥伦布见他们越说越离谱,就严加训斥说:

“这只不过是火山爆发的现象罢了,有什么好害怕的!你们这样动不动就大惊小怪,怎么能从事长途的航行呢?”

当圣·玛利亚号在9月5日早晨驶出哥米拉岛的港口时,从希叶罗岛的方向迎面驶来了一艘西班牙船。

“停停,有要事相告!”这艘船打出了信号。

“究竟是怎么回事?”

悬挂着西班牙国旗的这艘船,从船上放下了一只小艇向这边划了过来。

“哥伦布提督在吗?”乘着小艇而来的船长气急败坏地问。

“我就是哥伦布。请问你有什么事?”

“希叶罗岛附近有三艘葡萄牙船在那里埋伏,准备拦截你的船队,请务必小心防备。他们奉有葡萄牙国王捉拿你的命令。”

“谢谢你!他们这种做法真是太卑鄙了!我投奔了西班牙才有机会出航,他们竟如此狠毒,派人暗算我!”

哥伦布向这位船长郑重地道了谢。

“葡萄牙国王之前既然拒绝我的要求,现在又要来向我寻衅,简直是蛮不讲理!他要抓我,可没那么容易!”

哥伦布向尼纳号和宾达号分别传了话:“前有葡萄牙船埋伏,小心前进!”

9月8日是星期六,圣·玛利亚号的航海日志是这样写的:“……深夜三时,开始刮东北风,航向正西,船头有大浪,船行迟滞,进度极小。日夜合计,仅前进9里克。”

里克是英国古代使用的计算单位,一里克约等于4.8公里,所以,9里克也不过是45公里左右而已。在这种情形下,最让哥伦布担心的就是葡萄牙舰队的威胁。幸运的是,哥伦布的船队并没有被葡萄牙舰队发现而安全通过了加那利群岛西端的希叶罗岛附近海面。

在希叶罗岛完全消失不见之后,水手们开始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所笼罩。从船上举目环顾,映入眼帘的,只有空荡荡的大海、无边无际的天空。

此后,他们要在这没有海图、也没有人去过的陌生的海上继续航行。离开欧洲越远,水手们心中的不安就越为强烈。

船员们都在窃窃私语,如今离家人及亲朋好友越来越远,何年何月才能重返故乡?西方的魔海会不会把我们连船带人一起吞噬掉?父母、妻子、儿女终日盼望我们早日回家团聚,这有可能么?万一我们都葬身魔海,我们的亲人该如何的伤心!

船员们一个个净往坏处想,越想越可怕,有的泪流满面地低声祈祷,祈求神灵的庇佑;有些懦弱胆怯的竟然放声大哭,捶胸顿足地悔恨不已。

哥伦布看到这种情景,唯恐他们控制不了情绪而群起反抗,把船驶回欧洲,以致前功尽弃。于是不得不费尽口舌去安慰、鼓励他们:“你们都是富于航海经验的好男儿,大家要保持海上男儿的本色,拿出勇气来,没有克服不了的难关。”

“东方有天堂般的乐园,那里有无尽的黄金和珍宝,等待我们去发掘、开采;那里的气候温和,到处是奇花异草和茂密的丛林,并且出产许多名贵的香料。”

“努力吧!当我们顺利到达、满载而归时,国王还会对你们重重地奖赏呢!”

哥伦布这番话,倒不是信口雌黄,乱吹一通,在他的海图上记载得很清楚,大西洋的对岸就是亚洲大陆,旁边是日本。

哥伦布的目标是“黄金之国”--中国以及日本、印度,在他的想象中,很快就能到达这些地方。

可是,他把地球看得太小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还有美洲大陆和浩瀚无垠的太平洋横亘其间呢!

不过,假如他当时了解这一事实的话,绝不敢贸然地冒这么大的风险。所谓错有错着,首先发现大陆的不朽荣誉,竟然是因为错误判断而带来的。

哥伦布为了缓和船员们的不安和恐惧情绪,不得不煞费苦心制作两种航程表:一种是正确的航程记录,留在自己身边;另一种是打折扣的数字,公布给大家看的,希望借此使大家安心航行。

当他们航行到离希叶罗岛西方约230公里附近时,却发现有沉船桅杆的断片。

“啊!有一块桅杆的碎片漂过来了!”

守望员大声叫了起来。大家闻声一看,果然在波浪间漂浮着一些大约属于120吨级帆船的桅杆断片,也许这是来往于非洲西海岸的一艘葡萄牙船。

“我们的船会不会也遭到同样的命运?”

船员们一路上都是战战兢兢地担心着,如今看到沉船的断片,一致认为更接近恐怖的魔海了,个个吓得脸色苍白,胆战心惊,浑身直打哆嗦。

三艘船只的船队在满帆东风的推动下,一路向西前进。海上的风温暖而舒畅,令人想起了西班牙的初夏。

哥伦布航海的时代,有关观测天文、气象的仪器都十分简陋。用罗盘针虽然可以测出船行的方位,但当时的罗盘构造却非常简单,就连磁石也是几年前才发现的。

9月13日,哥伦布首先发现磁针出了毛病,他为了避免引起船员们的骚动和不安,所以秘而不宣,独自研究其症结所在。

不料,有一天这件事被掌舵的水手发现了,他大声地惊呼道:“怎么没有指向北极星呢?”

他这一嚷,把全船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说不定是魔女把磁针给拉住了!”

“那怎么得了?我们真的已经进入魔海了!”

“没有磁针指示航线,怎么还能继续航行下去?那太危险了!”

“趁早回航吧!万一触礁,怎么办?”

大家正在七嘴八舌争吵不休时,哥伦布走了过来,他大声地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船长!磁针出了毛病,难道是假的么?”

“是啊,磁针的一端是指向南极,一端指向北极,这样子才能辨别方向,如今有了差异,将如何辨别正确的方向呢?”

哥伦布心想:对这些无知、愚昧而又迷信的水手,还真得费一番口舌去好好指导他们,不能一味地压制,否则反而会出乱子的。

于是,他耐心地向他们解释说:

“磁针是指着地球北边的某一个地方,并非是专指向北极星而已。”

“你们不要以为北极星是一动都不动的,其实它和别的星星一样,多少会有点变动的。这种天文学上的知识,非常深奥,一时也说不清楚。”

“不过,北极星的位置会有变动,这是确定无疑的事实。既然它的位置会稍有变更,那么磁针的方向当然也会略为歪向一边,这是必然的道理,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大家安心好了。”

船员们对哥伦布渊博的知识深具信心,他那深入浅出的解释多少起到了一点安抚作用。可是心里的不安一时之间仍然无法完全消除,他们以将信将疑的眼神盯着磁针发愣。

船队继续向西航行,有天晚上,一位船员大声地嚷着说:“好大的火球接二连三地往海里掉,这地方看来要变成火球之海了!

其实,他们所看到的是流星雨。诸如此类的事情在航行途中屡屡发生。

9月14日,旭日从东方升起,把海面映出万丈光芒,天上连一片云彩都没有,周围是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儿风,白帆在桅杆上无力地下垂,船身无法前进。

到了傍晚,在圣·玛利亚号的周围出现了一些飞鸟,有燕鸥、大海鸥,这些海鸟通常是不会飞出距离陆地数百里以外的。由于这些鸟类的出现,燃起了水手们的希望,他们个个欢欣不已。

夕阳西下,暮色低垂,群星开始在夜空闪烁,好一幅美丽的海上景色。

这时候,东方有微风吹来,星光下的船队缓缓地向西航行。

第二天清晨,他们发现有绿色的杂草从西方水面漂来,这些杂草多半是生长在岩石缝中的。从它们鲜绿的颜色看来,似乎是最近漂来的。

“你看,这些草都是生长在陆地上的,而且又是那么新鲜,想必我们距离陆地不会太远了!”

“我昨天还看到一种热带地方的白色小鸟,我敢打赌,那不是倦了在水面休息的海鸟,一定是陆地上飞来的。”

船员们对于这些现象的出现倍感兴奋,精神为之一振,他们甚至把远方的云层误认为是陆地而高声欢呼,当他们看清是云堆时,又有些颓丧。

9月16日,船员们又发现了很多小鸟掠过船的桅杆,接着在船的四周出现一大群鲔鱼,水手们争着垂钓,并嚷着说:“附近一定有大岛或是陆地,来啊,看谁最先发现陆地,谁就能领得巨额奖金,大家试试运气看。”

第二天,船的周围漂来了很多海藻。

哥伦布心里不免有些不安起来了,因为古代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的著作里曾经有“海藻之海”的记载。

据说在北纬20°~25°,西经40°~75°之间的海面上布满了海藻,船只如果进入这个海藻区,就会被海藻缠住,动弹不得,直到所有船上的人被困死在那里为止。

哥伦布自己虽然担心,却不敢把这种传说让船员们知道,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哥伦布表面上不动声色,并把测量深度的铅锤投入海中,表示海水很深以使船员们安心。

可是,微弱的东风又静止下来,四周的沉寂以及炎热的天气使人们的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了。

哥伦布不断地为他们打气:

“我们寻求的陆地目前还不是很近,不过,我相信不久后就会在这个方向出现的。据我判断,风向很快就会转变。振作起来吧!”

果然,将近傍晚时分,阵阵的西南风鼓满了布帆,哥伦布带着船队又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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