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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西回”航行正式启航

“恭喜你,哥伦布!”

在巴洛斯小山上的修道院里,贝雷士神父和院里所有的人都纷纷向哥伦布表示庆贺和祝福。

“我现在得开始做出航的准备了。”

1492年5月中旬的一天,政府的官员在广场上召集市民,下达了国王的命令--哥伦布航海所需的三艘船只及水手,应由全体市民共同协力,筹备完成为要。

巴洛斯的市民们听到这项宣告立刻产生一阵骚动,他们群集在广场上,议论纷纷。

“虽然说是国王命令,但也不能说要就要啊!”

“一旦把船只交出去,恐怕再也收不回来了!”

“哥伦布这个人,恐怕脑筋有问题!印度明明在欧洲的东方,怎么反而横越大西洋往西走呢?”

“哥伦布说地球是圆的,只要一直往西走,就可以到达东方。”

“地球是圆的?多可笑!我们是站着走路。如果地球是圆的话,那么,另一边的人岂不是倒着走路?”

“是啊!倒着走路,不摔倒才怪呢!”

“哈哈…”

“再说,谁愿意到魔海去送死?再多的钱,我也不干。”

“国王怎么会相信疯子的话呢?”

“反正说什么我也不想参加。”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不休。

当时的人们,都深信大西洋的那一边是一个极为恐怖的魔海,经常会出现魔女,以妖冶的歌声迷惑人的心智。在惊涛骇浪中,还会有可怕的巨龙袭击船只,一旦遇上巨龙或魔女,就绝无生还之望。

所以,往大西洋的西方航行无异于去送死,难怪人人视为畏途,纵使有国王的命令或是巨额的赏金,也无法打动他们的心。

人员和船只都无法顺利调集起来,哥伦布十分心焦。贝雷士神父见此情形,又自告奋勇去拜访地方有力人士进行说服工作,并促请宾逊兄弟助以一臂之力。

宾逊兄弟对哥伦布的航海计划原来就抱有觊觎的念头。如果可能的话,他们很想瞒着哥伦布,靠自己的力量抢先开辟出印度航道。

哥伦布内心对宾逊兄弟的这种企图也有所警觉,因此,他宁愿找其他的搭档,也不想借助于宾逊兄弟。

哥伦布为了调集船只和水手大约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四处奔走呼吁。但是,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表示:“即使薪金再高,这种可怕的航海我们也不干。为了金钱而丢了性命,那才划不来呢!”

哥伦布无计可施,心里非常焦急。贝雷士神父安慰他说:“我看,当今之计,唯有借助于宾逊兄弟了。他们既有钱,又有船,只要他们答应合作,一定有很多水手会追随他们的,这样事情就好办了!你认为如何?”

“嗯…”

哥伦布低头凝思,沉默不语。他对宾逊兄弟的野心委实难以释怀。

贝雷士看出哥伦布内心的顾虑,继续说道:

“如果宾逊兄弟在航行途中不听指挥,或胆敢反抗,国王不会饶过他们的。”

“让我来做个仲裁人,劝他们跟你好好地携手合作吧。”

贝雷士神父马上去找宾逊兄弟商量,他对宾逊兄弟说:“哥伦布的这项探险计划确实是有见地,不但可以把上帝的福音传播到东方去,而且可以为我们国家带来巨大的财富。所以国王非常支持他,希望他能够一举成功。”

“目前,唯一的困难是船只和人员的问题不容易解决,希望你们能够全力相助,将来的利益绝对少不了你们的一份,请你们好好地考虑,然后给我一个答复。”

宾逊兄弟俩都是富于冒险精神的航海家,秉性也很刚直,只是前些日子听到哥伦布的探险计划时,由于贪功心切,企图独自去完成壮举。这样一来可以为自己立功扬名,二来替国家开疆拓土。

但经仔细考虑,宾逊兄弟认识到自身的学识、经验,究竟不及哥伦布,如果撇开哥伦布独自去探险,困难很多,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倒不如彼此合作,这样对双方都有利。

等到贝雷士神父出去后,宾逊兄弟就商量着说:“哥哥,据我看,哥伦布的理想绝非凭空虚构,何况这项行动非常有意义,对国家、对自己都有莫大的好处,我们不如答应贝雷士神父的建议,和哥伦布进行合作。我打算把我的圣·玛利亚号借给他。哥哥,你呢?”

“我也可以把我的尼纳号加入进去,另外,我们可以先垫付一切费用,以后获得财富后,再按比例平分,你觉得如何?”

“好啊!就这么决定好了,赶快去通知贝雷士神父吧!”

于是,在贝雷士神父的斡旋下,哥伦布和宾逊兄弟决定建立合作关系。宾逊兄弟同意提供两艘船只,并代垫哥伦布所应负担的八分之一的航海费。

同时,他们又鼓起了如簧之舌,到处招募船员。

“参加这次航海,保证可以发大财。”

“亚洲各地,有取之不尽的黄金和珠宝。”

“在这次航海中首先发现印度陆地的人,不但会获得女王的重赏,还可以得到一万马拉贝第士的年金呢。”

宾逊兄弟如此这般鼓动,顺利招募到了众多干练而值得信赖的水手。

哥伦布自己又另外租了一艘名为宾达号的船,现在总算有了三艘船以及经验丰富的水手,大致说来事情已经稍有眉目了。

如果以现代的标准来看,这简直是儿戏般的冒险,因为这三艘船的简陋程度,还不如现在在内河或沿海航行的木船。

宾达号和尼纳号的长度仅约18米,船首和船尾都建得高高的,虽然有了望楼和船室,但是没有甲板。

圣·玛利亚号比较大一点,虽然有甲板,但也只是两三百吨的小帆船。

以这样简陋的船只,向狂涛骇浪的大西洋进发,在一般人的心目中几乎是绝无成功可能的冒险。

再说,大凡每个探险家都有一些志同道合的伙伴,或是忠贞可靠的部下,哥伦布却一个亲信部下都没有。

在宾逊兄弟的大力招募下,总算募到120位船员。这些船员虽然有航海的经验,但多半存有迷信心理和恐惧心情,他们应征前来,一半是看在宾逊兄弟的情面,另一半是被巨额赏金所吸引。

假如一路顺利平安,那还无所谓,万一途中遇到困难而引起叛变,那真是不堪设想!

哥伦布率领这批人从事航海探险,好比是带领着一群虎狼。

哥伦布的伟大就在于此。他不忧不惧,凭着信念勇往直前。因为有两股力量在支持着他:第一,有关天文、地理、气象、测量术等方面的知识,在当时的航海家中,哥伦布是最优秀的人才,凭他多年来的丰富经验,他深具信心。

第二,哥伦布具有虔诚的宗教信仰,他自问不为私利而是希望向东土传播基督福音,神选定了他,就必定会协助他达成任务。

哥伦布决定坐镇圣·玛利亚号,负责指挥。宾逊兄弟则分别搭乘另外两艘:哥哥马丁·宾逊负责宾达号,弟弟文生负责尼纳号。

这三艘船只从外型看来,比较适合于风平浪静的地中海,以这样的船只来渡过大西洋,给人有种脆弱而不太可靠的感觉。但是,他们没有足够的金钱和时间来建造大船,而且,经费也必须尽量节省。

大豆、面粉、熏肉等食品,以及水、葡萄酒和武器等物品陆续地运上了这三艘船。一百多名水手和宫廷派来的船医、记录员、领航员等一应人手,也都到齐了。

1492年8月3日(星期五)的黎明,所有的出航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就绪。辉煌的“大航海时代”就在这天早晨揭开了序幕。

“上帝啊,保佑他们这个船队吧!”

贝雷士神父的祈祷声,在晨雾笼罩下的巴洛斯港码头上空回响着。

在一片告别声中,传出了船员们的啜泣声。除了哥伦布和宾逊兄弟以外,出于自愿而参加这趟航海的水手可以说屈指可数。一旦出了海以后,他们也许永远也不能和自己的亲人再度见面了。

“喔--咿,出航啦!上帆!拔锚!”

哥伦布站在圣·玛利亚号的甲板上,凛然发号施令。

三艘船的船队,张起了那画有十字的布篷,缓缓地驶离了巴洛斯港。

船队穿过地中海,进入大西洋。

随后,哥伦布命令舵手把航向对准南方的西班牙属地加那利群岛。

加那利群岛是金丝雀的原产地,它位于非洲西海岸的附近。

“这是为什么呢,哥伦布提督?我们要横渡大西洋笔直西行,应该是向亚速尔群岛行驶才对呀。”领航员满脸狐疑地说。

“难怪你有这样的疑问,我是根据多年来的调查研究,知道这一带海风的种种变化,所以才这样做的。照理说,我们是应该向亚速尔群岛方面航行,但在目前这个季节,风向刚好相反,若是往西而行,反而会被风吹向葡萄牙去。我决定先驶往加那利群岛,是因为那里的风向正好可以把我们的船推向西方。”

“原来如此,提督的经验如此丰富,真令人佩服!”领航员好生赞佩地说。

凡是有关这一带海域的问题,哥伦布无不了如指掌。因此,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只是牛刀小试而已。

海上平安无事,船队顺利前进着。

没想到,8月6日早上,宾达号突然发生了故障。

原来是舵轮松脱了,有迹象显示很可能是对这次航海感到不安的水手为了急于返回西班牙而做的手脚。

幸好船长马丁·宾逊利用绳索缚住了松脱的舵轮,问题才得以解决。

可是,过了一天,舵轮又再度脱落,同时船尾部分也进了水。

宾达号的速度骤然减缓下来,尼纳号和圣·玛利亚号也不得不跟着减缓航速,在海上缓缓而行。

哥伦布独自站在圣·玛利亚号的甲板上,手扶栏杆凝望着远方,陷入沉思中:宾达号是连同船员一起雇来的一艘船,我为了雇这艘船,不知费了多少脑筋,最后还是靠了官方的关系才订立了租约。船员都是贪图巨额赏金才愿意出海的,所以说起来,多少有几分强迫性质,真正出于自愿的可以说一个也没有。

在出航以前,船上的各部位都曾经详细地检查过,现在才出海三天就发生这样的事故,分明是有人在捣鬼。他们一定是想制造借口不参加这次的冒险,今后我得特别小心才行。

我无论如何一定要完成任务。纵使船队从三只减为一只,我也决不半途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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