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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抵达陆地(1)

船队继续向前航行。

1492年9月19日早晨,有一只鲤鱼鸟飞来,停在宾达号的桅杆上。这时正下着毛毛细雨,视线不太清楚,但显然前面有一些小岛。理由是鲤鱼鸟这种海鸟,不会飞离岛屿二十里克以上。

“提督,我们查查这附近的岛屿吧。”宾达号的马丁·宾逊大声地向圣·玛利亚号说。

这个地点,距离加那利群岛约有四十二里克。

“不,还是继续前进,等到我们发现了印度之后,在回国途中再勘查也不迟。如果在这里拖延了时间,恐怕风向会转变。”哥伦布回答说。

此行的目的地是印度,他们必须赶路,实在没有工夫在途中的小岛上一一停留。

过了几天后,开始刮起了东北风。

“强烈的风都是从东方吹来的,现在我们一直往西走,将来怎么能回西班牙?”

“这种风如果不停地刮,就休想再回故乡了!”

“这捉摸不定的魔海,真令人恐怖!”

水手们又开始惶惶不安起来了。

哥伦布只得激励他们:

“风向不久后就会转变的,不要老是杞人忧天。你们这样也算是西班牙的水手吗?真是没出息!”

两天之后,果然如哥伦布所说,风向又转为西北,水手们这才放下了忐忑不安的心。

但是,航行了没有多远,又发现了海藻,愈往西去,海藻愈多,逐渐地整个海面都被海藻覆盖着,海藻缠住了船身,使船行的速度减缓了下来。

这下子,哥伦布真的慌了,难道真的进入了传说中的“海藻之海”了么?果真如此的话,那就一切都完了!主啊!我们要把主的福音向东方传播,恳求主保佑我们,协助我们吧!

哥伦布一边在喃喃地祈祷,一边观察船员们的反应,只见船员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有的偷窥哥伦布一眼,一副诡异的神色。

“我坐了四十年的船,这种海还是头一次碰见。”

“谁说不是呢?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倒霉的海。”

“在这种地方被海藻封死,那才叫冤枉呢!”

“我们听从哥伦布的花言巧语而乖乖地航行下去,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就算真的发现了新大陆,得到了黄金,要是回不了西班牙,又有什么屁用?”

“那么,我们干脆和别的伙伴们联合起来,停止航海吧。”

“要回去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水手们的计议,很快地传递到了舱内。哥伦布并非不知道水手们正在酝酿叛变,但是,他怕刺激了水手们的情绪,所以暂时采取观望的态度。

船在海藻缠绕中奋力地挣扎,幸好这时候的风势加强,这三艘探险船总算挣脱了这一布满海藻的水面,继续向西航行。

哥伦布如释重负般地仰天舒了一口气,心中默默祈祷主耶稣基督的庇佑。

这时候,船员们的情绪,已经逐渐地平稳下来。

当天晚上,哥伦布独自坐在船长室里沉思。他凝视着桌上的海图,心想:“照海图上所示,陆地应该是不远了,可是,在没有发现陆地以前,船员们的情绪始终不稳定,当他们看到海藻出现时,那种惊恐的神态委实令人担心!

若不是风势转强,及时脱离困境,真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的情况!瞧他们的行径,似乎精神越来越不正常,随时都可能发生变故。

我有重大的使命在身,必须尽力突破任何艰难险阻,决不能中途退缩。“已届中年的哥伦布始终没有气馁,他仍然具有年轻人刚毅不屈的精神和气魄。

9月25日,船队已经脱离了海藻浮现的海面,风向又转为东风。傍晚时分,夕阳西沉,彩霞满天,好一幅诗情画意的美景。

哥伦布炯炯有神的双眼凝视着即将西沉的夕阳,他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这黄昏景色,而是憧憬着未来的一切,心头不免略微地紧张起来。

圣·玛利亚号迎着落日,乘风破浪向西疾驶,宾达号和尼纳号在后面紧紧跟随。

不多一会儿,宾达号由于船型较小,速度较快,驶到了圣·玛利亚号的前面。

哥伦布微笑地望着宾达号的船身正出神的时候,突然听到马丁·宾逊大声地嚷叫起来:“有陆地,我看见陆地了!头一个发现陆地的奖金是我的了!”

哥伦布连忙向暮色苍茫的水平线望去。

不错,确实有一抹似是陆地的黑影浮现在远方的海面上,哥伦布立即跪了下来,向上帝祈祷谢恩。

三艘船上的船员们个个欣喜若狂,有的敏捷地爬上桅杆眺望;有的互相拥抱高歌;有的兴奋得泪流满面地跪地祈祷。因为在暮色苍茫中,在水平线的西方确实有陆地的影子,模模糊糊地显现在那里。

“明天就可以登陆了,今晚请大家轻松一下吧。”

哥伦布吩咐厨房,让水手们喝酒庆祝一番。大家先前的一切烦恼已经一股脑儿消失了。

哥伦布的心中满怀喜悦和对神的感激,他命令掌舵的船员把船驶向西南方。三艘船的布帆鼓满了风,向西南疾驶而去。

满天的繁星在船员们的眼中,就像是即将被他们采摘的珍珠、宝石,大家兴奋得整夜都未曾合眼。

天色微明,大伙儿迫不及待地跑到船头去眺望。奇怪!怎么昨天晚上看到的陆地却又不见了呢?

原来,他们把黄昏的晚霞误认为陆地,整夜编织的美梦顿然幻灭,太令人泄气了!

“空欢喜一场,多扫兴!”

“真不是味儿!”

由于希望太大了,失望的打击也来得特别深刻。

哥伦布还是一天又一天地把船队带向西方。

船队的上空依然有海鸟在飞来飞去,而四周的海面也有成群的海豚在嬉戏跳跃,海上的风浪显得格外平静。

然而,水手们的态度和哥伦布的心情却都无法保持平静。

原本对这次航海充满自信的哥伦布现在也开始有点动摇了。按计划预定的航程,都已经走完,照理说,印度的岛屿或大陆应该出现才对。

“是不是航路有错误?”

哥伦布的脾气虽然有点暴躁,但他是一个有虔诚信仰的人,他能克制自身的脾气。

从这次出航开始,哥伦布每天都集合船员们在一起祈祷,给予他们精神支持。同时,他也曾向船员们许下诺言,谁要是先发现陆地,他就请求国王颁给谁巨额奖金。

在精神与物质的双重鼓励下,一路上没有再发生变故。

可是,船员中有些刁滑之徒,偶尔看到水天相接的西方飘浮着的乌云或是黄昏时的晚霞阴影,就会大声嚷叫:“陆地,陆地!是我先发现的。”

他们暗忖,万一碰巧真是陆地的话,奖金就归他所得了。

有时候,这种投机分子的乱嚷,固然可以引起船员们的哄笑,作为枯寂海上生活的调味剂。

但是,哥伦布却不这么想。他认为,这种经常欺骗大众而取乐的行为,会使船员们因屡次失望而情绪更加沮丧,严重的话,甚至会酿成不堪想象的变故,必须加以制止。

哥伦布向全体船员宣布说:

“如果有人说发现了陆地,但是三天之内,仍然看不到陆地的话,以后即使他真的最先发现,也不能领取奖金。”

一些生性老实的船员对哥伦布的这项宣布都极表支持,认为他处理得非常正确、合理,心中对他格外地崇敬。

在10月1日那天,他们已经到达了距离希叶罗岛七百里克的地点;但是,哥伦布却向大家说是只航行了六百里克不到。船队继续前进,航向依然是正西方。

马丁·宾逊忍不住在宾达号上叫着说:

“提督,请把航向稍微偏向西南吧!”

哥伦布大声地回答:

“难道你不要去印度了吗?”

“这个…”

“如果你不是这个意思的话,就应该服从我的指挥。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哥伦布之所以敢如此地肯定是有理由的。因为10月7日,他们的船队已经向西航行了很远,照理说,应该快要到达目的地了。

哥伦布抬起头来,看到由北往西南飞掠而过的鸟群,更是信心十足,他大声地对马丁·宾逊嚷着说:“当年葡萄牙的航海家就是看见飞鸟而寻迹,终于发现了许多岛,现在我们要改变航向了,大家鼓起勇气,努力前进吧。”

尽管哥伦布满怀信心地为大家打气,可是,每天极目所见依然是无涯无际的汪洋大海。

天天盼望,却是天天失望,船员们实在等得不耐烦了。

有几位性情暴躁的船员,再也按捺不住,他们冲进船长室吼着说:“我们已经无法忍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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