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那小子如愿的和小冉一起进了县城的高中读书,期间我回过一次家母亲告诉我的。我一点也不后悔选择截然不同的路,其实当时我要有心想继续读书的话肯定也能考的上。
外面下了一天的雨了,它特沉得住气淅淅沥沥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韩大伯告诉我今天就好好的睡大懒觉吧,可我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静不下心。
小冉刚来到一个新的环境生活上适应吗,和新同学相处的咋样,是不是依然很优秀又当上了学习委员?她现在的情况我一无所知,好想能见到她呀!思念的欲望越来越强烈,脑袋里已开始浮想联翩与她相见的画面……
“才三四个月未见面她明显又长高了,同我站在一块先前的优势荡然无存。她还是总喜欢把乌黑的头发扎成马尾辫,笑起来脸上的那个小酒窝更加的迷人了。她向我跑过来使劲的挥着手,嘴里还说着什么,但因离得尚远未能听清。我也加快了脚步逐渐的缩短了距离,两个人近在咫尺后互视着对方笑着不语。画面就在那一瞬间定格了,周围与我俩无关的一切全消失的无影无踪,静静地享受这眼前的美好!”想象中的如果能成为现实那该多好啊,没写过情书,没牵过她的手,更别谈表白啦,我只是把这个火花藏在心里面傻傻的暗恋。
县高中离我住的地相隔五六条街,我早就在那份地图上看了无数次。今天正好有时间去找她,虽然天公不作美又能如何?我站在屋门口向着堂屋里的韩大伯喊话:“大伯,我想去见个同学,今天晚饭就不回来吃啦。”韩大伯也走到门口同时向我扔了一把雨伞,嘴里还劝说:“别回来太晚喽!”我伸手接住了雨伞就往外跑,头也不回的回应他说,“九点之前我就赶回来。”
按着脑袋里的指引穿过了五条街过了两个巷子,朝阳县第一高级中学的门匾就进入了我的眼线。我在大门口晃悠了好一阵子,没见一个学生走出校门。这个时侯离上晚自习还尚早,按常理说这个点应该有同学出入啊?我打算进去一探究竟,可被门口的保安拦下来了。不是学生不让进,想找人的话该时间再来吧。
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脚上的鞋都湿透了。我举着雨伞站在黄昏的校门口,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搜寻着小冉的身影,期待着奇迹会发生!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我只得悻悻的铩羽而归。
每天都是三点一线,睡觉,吃饭,出摊。我开始有点厌倦这样的生活了,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不是我的追求。想归想但我依旧如既往,帮着韩大伯推车子端菜洗碗打水没逃过一次懒。
林灵灵的继父仍然是我行我素没有丝毫改变,干着又脏又累的还照样打骂伺候。有几回我挽起胳膊打算与他理论,都被韩大伯硬生生的给拦住了。她很要强从不当着别人的面哭,只有我俩单独在那家医院的水池边才毫无顾忌的放纵自己。毕竟男女有别,每回我都会以同样的方式拍着肩膀安慰她。我俩相处的时间很短暂,回去晚了都不好交代,所以她的情绪发泄完后会很快的稳定下来。
今夜来吃宵夜的人特别多,可能是因为星期六都不用上班都想着聚聚。我发现又来了两桌客人,赶忙的把水桶提下车就蹲在那里先洗出几个盘子给韩大伯用。韩大伯也忙的团团转,手不停的挥舞着锅碗瓢盆。
就剩下一桌菜没有炒出来了,我怕那桌客人等的太急有意见,于是就走过去想道个歉让人家理解一下,可到了跟前我傻眼了,想念已久的小冉就坐在我的面前。她也没想到站在对面的那个人会是我,眼睛直直的瞪着我也不知说什么好。
时间陷入了停顿,那一刻我的脑袋里是一片空白,冷不丁左侧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才回过神。斜着头看去拍我肩膀的那人我再熟悉不过,王志那小子得意洋洋的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玩弄起酒杯。
我好想找个地缝转进去,不想被他们看到我现在的这个模样,一身油烟味,衣服邋遢头发乱的像个鸟窝。小冉看出了我的尴尬,忙站起来向着大家介绍我,“我和他与王志都是一个村子的,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在一块读的书。”座位上的其它几个人得知我是旧相识拉开凳子就给让座,旁边的王志突然间热情的喊我坐他旁边,还向着我说:“初一,今天是小冉的生日,咱们不醉不归。”
小冉的生日我竟然给忘掉了,记得第一次给她过还是上初一的时候。我站在那里没有动,眼望着小冉说:“小冉,真的听不好意思的,你的生日我一件礼物都没有准备。这样吧,今天的饭我请客。”小冉连说了好几个“不用,不用……”一旁的王志也跟着帮腔说道:“来之前就说好了,今天的饭钱我出,谁都不能跟我抢。”
换做以往王志那小子在我面前没有任何威风可耍,可今时不同了我无言以对。我找借口对小冉说:“我正在上着班了,这次我就不陪你庆祝了,等下回我一定和你们好好乐乐。”
转过身的那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我强迫自己把眼泪憋回去,感觉此时再站在这里那就是多余的。我转身往韩大伯那里走去,不经意间发现林灵灵在瞅着我。
我朝着她两手托起抖了一下肩膀,她呢把右手放在胸口前挥了几下算是作为回应。今晚的月色特别好看,星星缠绕在它的周围一闪一闪亮晶晶。已经深秋了,吹起来的风一点凉意都没有,使得吃夜市的人依然意犹未尽迟迟不肯离去。小然她们八九个人都已经喝了两件啤酒了,不得不佩服这些高中生们弄啥都厉害。
中间小冉有好几回站起身喊我去那里坐会,我都以上着班为由回绝了。看得出她很希望我过去,流露出的那种期望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我又何尝不想呢,可我早已不是她们那个圈子里的人。
韩大伯知道那桌是我的熟人,于是又特意炒了两个菜算是送的让我端了过去,对于这点我挺感激他的。她们终于要走了,怕回去的太晚门岗不让进校,小冉也没问吃了多少钱,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就往我手里塞。我不会接住的,之前我说过了这顿饭我请。一旁的王志东倒西歪的走到韩大伯那里硬要来了账单,醉醺醺的嚷着今天谁跟他抢着付钱就跟谁急。
她们走后我整个人都是魂不守舍的,韩大伯让我拿个碗来却送上个盘子,一桌客人买单竟把酒钱忘记算了。脑海里全是刚才小冉她们在这里吃饭的画面,吹着蜡烛许着心愿还有众人送上的祝福,而我就在旁边什么也做不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没事时我还会去小冉的学校那里走走看看,虽明知与她碰见的希望渺茫但我还是会那样做。因为我自己也想感知我曾经错过的求学路,让整个身心沐浴一下被文化熏陶的氛围。多好啊现在的她们,把握住了机会把握住了美好的青春!
时间就是一把刀,它能让你缝补伤口,也能让你流血溃脓。失去的再也找不回来,活在当下的我绝不能再让光阴流逝。小冉有她的前程似锦,我也要有自己的人生路。
林灵灵曾经问过我那晚来吃饭的是我什么人,我告诉了她与小冉的关系。得知后她沉默好久才说:“你们俩算的上青梅竹马呀!”总觉得她说出的这句话味道不对,可又找不出哪里不对,反正当我看她的眼神时总是故意的躲闪着我。
林灵灵不辞而别了,昨天晚上我俩还有说有笑的在水池边聊天,没想到就过了一天再也见不到人了。我问韩大伯她们一家子为什么要走的原因,说来说去归咎于生意不好做回老家了。是啊,都已经下了两场大雪了,太冷了,谁还会再跑出来去一个简易的帐篷里吃饭。
身边少了一个林灵灵心里突然感觉空荡荡的,还有点难受。今后还能找谁说说心里话,今后还有谁愿意对我说说心里话……
韩大伯近几日烟抽的更加的多了,一根接着一根续上,好像那样做来吃饭的人就会多似的。我看在眼里也挺着急的,家里还有一个读大学的儿子,还有他那个老来得女的韩静静。他也从来没有扣过我一分工钱,养活这么一大家子全靠手里的那口锅。
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只会给他增加负担,现在就算我不干了,他一个也能忙的过来。有几次我话到了嘴边想要说离开却始终张不开口,韩大伯一家子的人对我真的挺好的。他的小女儿韩静静成天都是哥哥的喊着,只见过一次面的他家那位大学生对我也是亲切的不得了,从没把我当一个外人看。
真是不舍的离开,但真的到了该要走的时候了,犹犹豫豫了好几天最终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心里挺不好受的,他俩口子也是眉头紧皱欲言又止。临走时我没敢让他们告诉韩静静,怕她知道后使性子不让我走。
当我提着包袱走出他们家的那一刹那,我落泪了。我不敢回头再望一眼那个在我最需要帮助拉了我一把的地方,怕心一软就不舍得再走了。我的真的挺感激他们这一家人,在我人生的道路上留下了美好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