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故意要责备你,请原谅我的态度。”夜晚的篝火旁,兰妮正在向加瑞特解释自己白天那反常态度的原因。火焰将她的脸抹上了红色,此刻她那原本就美丽的脸显得更加动人。
将一根柴火丢进火堆,治安官露出一个苦笑。
“我知道,我并不怪你。”
“我的确太天真了。”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
“现在已经算很好了,以前的我还要天真。曾经以为世间的公正与邪恶都是绝对的,两者是绝对平行的,不存在任何交错。”
“曾经因为我的天真,让一个被审判庭宣判了无罪的家伙逃脱了应有的惩罚。而在内心深处,我知道因为我的犹豫,将会有很多无辜的人再次受到他的伤害,我确信。但在向他举起武器的那一刻,我被人阻挡了。但事实上,就算没有人做出这样拯救我的行动,最后这把剑也不会落到他的头上。”
“我太懦弱了,对于我所坚信的一切来说,我害怕它有纰漏,它有不完美之处,我害怕因为我所坚持的一切而造成罪恶的后果。”
“我害怕被动摇原本那坚决的心。”
“想当初刚刚当上治安官的那一刻,一切是多么简单。犯罪就会遭到逮捕与审判,没有犯罪就会受到律法的保护,那是多么快乐的日子。”
“而现在,我却时常要在这本该坚信的律法面前动摇。曾经一度我还发出过这样的疑问:明知有这样的后果,为什么我还要去维护它?”
“道德与律法,这一对本该形影不离的伙伴时常在我的面前恶言相向,而矛盾的我夹杂在中间不知何去何从。”
兰妮喝了一口水,将水袋递给加瑞特。她笑了笑,咽下口中的水。
“我比你大很多,相信我,我都知道。一切都是每个人必须走过的路。所有的彷徨,不解最终都会在人生的旅程上消散不见。”
“我刚成年就加入了怒涛军团,所有的事情都那么清晰。斐达克人是入侵者,我们是在保卫我们的家园,一切就是如此简单。”
“训练,演习,真正遭遇战斗。这样的轮回是如此的简单,沉重的责任也让我坚强无比。”
“对了,我跟你说过吧?我是幕僚。”
“我所制定的战术将决定成千上万的士兵的性命,不仅仅是斐达克的,也包括诺曼的。”
“而我原以为我的工作也很简单,事实上,就那时我的理解来看,的确不难------用战术取得以最小的代价确保的胜利,但前提是胜利。”
“而在一次遭遇中,我也是这么做的。怒涛军团的损失微乎其微便取得了战斗的胜利,但是寒风军团却因为我的策略遭受了巨大损失。”
“在一些变化上,我没有去通知对方。一方面我想当然地觉得对方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图,另一方面让他们维持现状对怒涛是最好的。”
“庆功宴上,我以为我配得上胜利的骄傲,直到对方走过来。”
“我以为他是来祝贺我的,但我错了。他将一杯红酒泼在了我的脸上并怒骂我是人渣。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我,遭受了这样的屈辱,我立刻跑回了家并躲在被窝里嚎啕大哭。”
“我错在哪里了?怒涛的一切才是我该关心的东西,而寒风的损失应该是对方所应该考虑的东西。他自己的盲目自信与对我战术的自以为了解让他,让寒风付出了代价,这是我的错吗?那时的我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他这样对我?”
说着说着,兰妮发出了一阵苦笑。
这时候加瑞特插了一句。
“可他是你的爱人啊,你们之间难道不该无话不说吗?尤其是这种东西。”
兰妮的苦笑更浓了。
“我也明白了这个道理啊,当然是在退役后。那时候我只是一个头脑单纯的人,并不会去想到这......”
“嗯?”她猛然反应过来,语气瞬间冷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的?那条该死的蛆告诉你的?”
加瑞特摇了摇头。
“你忘了我的老师是谁。”
恍然大悟的表情过后,兰妮继续说道:“那一天我失去了很多,不仅仅是自尊,还有同事的尊重以及其他的一些东西。”
“从那一天后,我以为经历了挫折的自己会去想更多的东西,终于长大了,可是我错了。”
“在名声狼藉的情况下,几年后在没有人挽留我的情况下我选择了退役。原本以为自己会倾自己一生去奉献的事业就这样告别了我。”
“那时的我很彷徨,我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也不知道会做一些什么。一直保持在心中为诺曼献身的崇高理想让我对任何工作都提不起兴趣,我天天呆在家中,开始啃起了父母的老,当然,我的父母都是退伍军人,他们并没有多少金币能让我啃。”
“在父母的失望,以及一天天的颓废中,我对生活也抱起了无所谓的态度。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对爱情也失望透顶,我也不愿意去嫁人,更不愿意为了金钱用自己的美貌换取更好的生活。嗨,我那时候在王都可是算得上是超级美人,甚至连一位名字中带有诺曼的高贵人物都向我表达过爱慕之情。”
“真正让我活过来的,是有一天老板找上了我。当他告诉了我他的计划后,我无比激动,我相信凭借我的智慧,一定可以将这些底层的垃圾全部清理干净。”
“看,我当时多天真。还清理干净呢,现在还不是每天都要在垃圾堆当中管理着这些垃圾?”
“时间的慢慢流逝能让一个人真正的成长,心智渐渐成熟的我意识到垃圾是永远不可能清理完的,当你自以为是地清理了眼前的垃圾后,新的垃圾就会出现在你的眼前。”
“而这点上老板就比我强太多,他小小年纪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当然,这些年从他身上我也学习了不少。”
“你老板是谁?”
“呵呵,不错的尝试。”
加瑞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试总要试一下的,你不能责怪一个男人勇于尝试。”
“所以说,你不要觉得自己很天真。人都天真,这才会让自己的年轻时代更加精彩与单纯,不是吗?”
“更何况,你的正直并不是天真。所有身边的人都认为你的正直是指引他们道路的方向,这种人必不可少,他们能让我们在走错的道路上不至于行进得太远。”
“而在你身边为你抹除罪恶,弥补漏洞的人也必不可少。那些人会用自己默默无闻的行动支撑着你的信念,让你继续用自己的光芒照亮他人。”
“就像艾莫斯在费兹克做的那样,他用自己的手代替你完成了你不适合去完成的工作,让那条蛆永远不能再去祸害其他的女孩子。”
“等一下,什么????”加瑞特睁大了眼睛看着正在诉说的兰妮。
“哎呀,说漏嘴了。”她调皮地笑了。
看着她的笑容,加瑞特并没有去在意说漏的话。那条蛆的死天经地义,如今已经不是那么单纯的他会选择性忘记刚才所听到的内容。
笑了笑,她继续说道:“老板也一样,在艾莫斯出发前他就千叮万嘱,必要时要帮你完成一些你无法下手做的事,甚至那天他还叫艾莫斯跟上你,怕你出事,这才让那个大胡子知道了这些事情。”
“所以善待你身边的人,不要觉得他们的道德观念与你有所差距。其实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你,正义与邪恶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永不交错。”
听了兰妮的话,加瑞特笑了笑。
“是的,现在我已经完全知道了这些道理。有些事情其实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纯粹,就像兄弟会,曾经我也让我的偏见去误解了一切,把你们都认为是一些无可救药的......。”
“等一下,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看到加瑞特的反应,兰妮回想了自己刚才所说的话,突然她直冒冷汗。自己在不经意间放下的防备让自己说出了不该说的事情。
她在心中暗骂自己的愚蠢,已经多年不犯的毛病却在此刻终于再次暴露出来。这个年轻人似乎有魔力一般,他的单纯与善良能让所有人在他身边的时候都放下一切戒备。
看到兰妮的反应,加瑞特终于确信,自己刚才没有听错。
“阴影”认识自己,自己也认识这个“阴影”。而从对方对于自己的关心上看,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近。
自己身边有一个隐藏着自己真实面目的人。想到这一点,加瑞特不寒而栗。
他在脑海中回想着那一张张脸。
然后他猛然想起一个细节。在泰奇尔森林最后的战斗中,维琪是用他们所共有的饰物向手持“信徒”的同伴发出了目标是梅根的提示。
自己理所当然的以为手持信徒、身穿神殿骑士服、蒙着面的那个人是菲利普。但他当时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想法:菲利普为什么要蒙面?
而且,一直在一起的情况下,为什么菲利普会弄丢了“信徒”这么重要的东西?
他迷路很正常,他反应慢也很正常。但从没听说过他会弄丢自己从不离身珍惜如命的“信徒”,更何况“信徒”是神殿的圣剑,菲利普脑子再慢也不敢让“信徒”离身。
最重要的,之前自己一直没有放在心上的一点。
老师在叙述这件事的过程中一直拒绝以菲利普去称呼那位圣骑士,虽然他没有明说,但现在经过一切的思考,当时老师恐怕就很清楚,那位深入斐达克并将珊妮抢出的并不是菲利普。
而且他蒙面的原因恐怕不是为了自己,而是珊妮。因为现在看来,维琪肯定认识这个人,珊妮恐怕也认识这个人,但这个人并不想让执政公主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偷取了“信徒”并以装扮伪装成菲利普。
同样的光属性,同样是圣骑士。难道阴影与那位圣骑士是同一个人?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真是太可怕了。
维罗妮卡与这个人的配合天衣无缝,说维罗妮卡不知道自己未婚夫是假冒的那是天方夜谭,说出来连加瑞特自己都不信。
那把这些碎片拼起来之后,就出现了一个让他心惊不已的可能性。
泰奇尔森林的那个是阴影,自己与阴影认识,而且很熟,维罗妮卡认识阴影,而且很熟。珊妮也认识阴影。
而根据饰品传递的细节,那个人就是他们这些“茶话会”中的一员,或者是与菲利普和维罗妮卡熟到肯借用贴身饰品以及“信徒”的人。
光属性,难道是萨罗的人?自己认识的萨罗的人不多,菲利普,弗雷德里克,圣费格......
弗雷德里克?
他除了与珊妮认识这一条自己还没有确认过外,其他全部符合条件。
门罗是火属性,不可能是。
克里是废物,不可能是。
菲利普没必要伪装自己,不可能是,他的脑子也伪装不了,或者说......是假象?
罗梅娅,那时候维罗妮卡还不认识她,不可能是。
结合所有条件,剩下的可能性只存在于两个人身上。
弗雷德里克。
菲利普。
现在有一个办法似乎可以试一试。
他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盯着神情不自然的兰妮看。并在看到对方心中发毛后,他轻声说了一句。
“抱歉,我已经知道是谁了。”说完,他拿出了挂在胸中的铭牌。
看着对方惨白的脸,加瑞特心中的震惊与他表面所伪装出来的从容形成了鲜明反差。
对方的脸色已经确认了,阴影时刻持有铭牌。
激发出自己的斗气,他向铭牌发出了一个讯息,这一次他没有面向任何人,而是让所有人都听到这个讯息。
“很抱歉那么晚打扰,阴影先生,您好啊。恐怕这是我们第一次直接的沟通。想找出您的身份可真的不容易,不过好在一些巧合后,您还是露出了蛛丝马迹。”
“真没有想到,这个我从小就认识的朋友竟然会隐藏着这么一个惊人的身份,看来您隐藏本领与我的疏忽都是我们必须要改进的地方。”
“尽管从斐达克到泰奇尔森林,您很好地隐藏了自己,但我想,那位蒙着面的圣骑士就是您吧?尽管我并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蒙着面,不过我相信您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而且您与维琪那天衣无缝的配合让我感到气馁,维琪,为什么不向大家早早介绍我们这位朋友的真实面目呢?”
看到亮起的光芒,加瑞特知道所有人都会收到他的讯息,接下来就是等待这个人浮出水面的时候了。
兰妮也在看到这道光芒的亮起后面如死灰,她将老板最重要的秘密暴露给了他的好友,接下来毫无疑问,当再一次面对老板时,她将面对对方无尽的怒火。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加瑞特仍旧没有等到任何回音。但这是他想看到的,因为心高气傲的维罗妮卡在接受了无端的指责后不会沉默不语,她现在的反应就清楚地表明了一切,她知道一切真相而帮助阴影隐瞒。
在老师的提点后,加瑞特就知道自己无法因为那件发生在自己眼前的谋杀案将其定罪,更是在知道了兄弟会的真相后一直对这个人物有着莫名的情绪。
这时,兰妮开口了。
“你就不能当这一切没有发生过吗?他的目的与初衷你现在都清楚了,难道这不是一个崇高的理想和付出吗?”
加瑞特沉默了一会,兰妮说的对,对于兄弟会的一切他现在已经完全认可,但是,但是!
他几乎在咆哮中说出了这句话。
“费兹克的谋杀,你知道的吧?死者是安布罗尼塞,斐达克的情报署署长。站在王国的层面,所有人都能谅解他,但我不能!”
“因为当初只需要他到治安署报备一下就可以将自己的行为完全豁免,但他偏不!他选择了无视律法!他选择了直接动手!”
他的咆哮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在众多目光的聚焦下,加瑞特感到了自己的失态,以及对待兰妮的粗暴,他低声向她道歉。
“抱歉兰妮,我不该对你如此失态。错的是他不是你。”
兰妮很勉强地露出一个微笑,她现在的心情实在很差。
道歉过后,火堆旁陷入了沉默。
但这份沉默并没有维持多久,它被天空中一道淡淡的光芒所打破。
这道光芒在天空中仅仅是一个小点,而在肉眼中仅仅是一个速度缓慢的存在。但加瑞特清楚,它的速度极快,并且从萨罗方向飞来的事实告诉他,他没有等来阴影的回复,而是直接等来了阴影本人。
顺着加瑞特的视线看去,兰妮也发现了这个小小的光电。她也在一瞬间明白了这究竟是什么。
她害怕极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害怕。一直以来的态度让她对这个小自己十几岁的年轻人从来就很随便,但今天她的心却抑制不住的疯狂跳动。
她清楚,如果自己害怕,会是害怕看到对方眼中那对她的失望。
随着光点越来越近,它飞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当众人吃惊地发现这个光点目标就是他们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避了,一阵尘土飞扬过后,光点变成了光团,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又见到了那熟悉的古怪面具以及那磅礴的圣骑士斗气。只不过今天,阴影并没有身穿那条巨大的黑色斗篷,而是选择了与他的名称起到相反作用的白色神殿骑士服。
他指了指表情木讷的兰妮,褪去了身上的斗气,在所有人都向他行骑士礼的注目中,用扭曲的声音恶狠狠地说了一句。
“等下找你算账。”
听到这句的兰妮,长舒了一口气。她知道老板不会因为自己的愚蠢而把自己怎么样了,因为每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他放下的狠话都不会兑现。
随后看着加瑞特,扭了一下头,示意他跟上自己。
当走到一辆马车的背后,阴影向远处看了一眼。在确认不会有其他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后,他开口了,语气中充满着无奈。
“你没必要在所有人的面前说这些,没必要牵连上维琪。”
听着这扭曲的声音,加瑞特心中一阵忐忑。实际上他仍旧不知道对方是谁,只是对方自作聪明的错误理解把自己完全暴露。
加瑞特故作镇定,恶狠狠地说了句:“把那东西拿下来,好好跟我说话。你不觉得这声音娘娘腔吗?”
在摘下这个魔法面具后,他从加瑞特的表情上看到了极度的震惊。
他看到好友的反应才知道自己被骗了,这家伙原来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或者说完全猜错了人。
他勃然大怒。
“你本来以为是谁?”
加瑞特还没有从这极度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他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这个隐藏在古怪面具和扭曲的声音背后的人竟然是他。
克里
那个利维奥与诺曼的双重耻辱,从小到大除了打架闹事什么都不会的人,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那个前一阵子才被自己丢入大牢呆了足足五天的人,那个全王国公认的最大的酒囊饭袋,登徒浪子。
出乎意料袭来的事实让加瑞特感觉到了大脑中袭来的疲惫,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着好友的样子,似乎自己的身份对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克里叹了一口气,坐到了好友的身边。
“想问什么?问吧。但先告诉我,你本来以为是谁?”
加瑞特脑海中浮现了菲利普的脸,然后他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菲利普或者弗雷德里克。”
听到好友的回答,克里鄙夷地看着加瑞特。安哥拉这个家伙说得没错,治安官的脑子不适合去从事很复杂的事情。他现在在心中纳闷,为什么刚才自己接收到那条讯息后会误以为加瑞特真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而冲动地飞来?
是因为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过多之前让他闭嘴?还是不愿意将维罗妮卡牵连进去?
“你凭什么会认为是这两个人?”
“菲利普的脑子能做这种事吗?他能转的过弯来吗?恐怕最底层的深渊生物都要比他的智商高,你知道他曾经在深渊迷路吗?是我找了将近一整天,才在裂缝关闭之前把他拉了回来。”
“弗雷德里克?你别逗了,那个马屁精是个标准的小人。隐藏在他笑容背后的是无尽的自卑与嫉妒,在他的眼里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只需要他继续保持下去,将来下一任的教皇必定是他。而他才区区捍卫者,连你都不如。”
看到好友瞬间拉下来的脸色,克里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举了举手示意自己无意冒犯,随后继续说。
“我不知道你的脑子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的脑子怎么想的,怎么会在这么简单的情况下就被你骗出来了。不过这一点上我还是要夸赞你一下,漂亮的试探。”
“现在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对阴影的仇恨这么大?是因为那起谋杀吗?”
“可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安特罗尼塞,斐达克的情报署署长,也就是士兵们口中的鼯鼠头子。在边境线上的侦察兵多数是他培养出来的,这些臭虫从小就要离开自己的父母,在全封闭的情况下接受多种伪装、杀人的技巧。”
“我杀了他那是天经地义的,就像...就像...”
看着好友找不到形容方式的窘迫样子,加瑞特插嘴为他说完了他的比喻。
“就像是酸的苹果一样,本来就不该付钱,对吗?”
“没错,一点都没错。”
看着好友一本正经的样子,他觉得好气又好笑。
“我知道他是鼯鼠头子,可你偏要把一件事情复杂化。对于这个人的特殊性,你来治安署报备一下不就名正言顺了吗?”
“你举报对方的鼯鼠头子来到了费兹克,并亮出你圣骑士的身份。治安署就会在没有强有力的抓捕方案前请求你协助。而在抓捕过程中如果对方抗拒,你就有完全正当的理由将他格杀。”
“可你偏不,你就不,你始终是那么任性。”
“你就不来治安署报备,你一定要自己私底下动手。你这是在嘲笑律法的无能还是显示自己的强大与特立独行?”
加瑞特这充满愤怒的抨击却没有等来他所等待的道歉,对方脸上懵懂的表情表达了一切。
“还有这种事?报备一下就行了吗?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而是我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我肯定来治安署报备,那样会省去后面许多麻烦。你知道吗?我的那张通缉令并没有给我造成多少麻烦,但那两个家伙却被通缉令上他们的画像绊住了手脚,现在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
看着好友的脸,听出他语气中的真诚,加瑞特被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