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已经一片荒凉,蔷薇也为它的主人卸下浓妆。这里,感觉像从未曾来过,突然变得很陌生,他来到牧云疆往日住的房前,徘徊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想进去,午后躺在床上翻看牧云疆最后留下那本日记,这本笔记他已经翻看了好几遍,可总是参不透,午后,山里来了人,疲惫不堪的他原本不想理会,可门铃一直在想,他也变得烦躁起来。
“小勤,是谁?”
“不认识的陌生人!两个都不认识。”智能总管小勤回道。
“该不会是找师妹的吧!我才回来,不应该是找我的。”
“白璐那个单身狗是不会有人来找她的,小勤想应该是找你的。”
“开门吧!”别弋来到门前,听智能小勤取笑白璐,也没能露出一点笑容。
门打开,二人忙转身,都身着很正式的服装,脸上很职业的浅笑让别弋很反感,别弋没有表露出来。
“你们...你们是?”
“你是别弋吧?”男子上前问道。
“没错,我是别弋。”
“别弋博士,我是杨晓璃,这是张华,我们是国家星际航空部的...”那女人还客气一些,她停顿了一下,示意别弋接下来的谈话内容有点多,可别弋没有什么反应,谄笑一下,又问道,“别博士,我们能进去谈吗?”
“哦,不好意思,请进!”之前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星际航空部,一时竟想不起来。
那个叫张华进来又点了一支烟,原本别弋想去给二人分别倒杯水,缭绕的烟气,让他变得更不耐烦起来,此刻却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你能不能不要抽烟!把别人屋里搞得乌烟瘴气的。”杨晓璃已经察觉别弋不高兴,急忙劝道。
“行行...”张华很用力地捏着那刚抽两口的烟,走到门口,又猛吸了两口,只剩下烟蒂才舍得弹出去。
别弋最后还是给张晓璃两人各倒了一杯水,坐下来问道:“你们?”
“牧老教授的事,您请节哀,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战事一触即发,有些事情一分钟都耽搁不了,我们听到你没事就立刻往研究中心去了,可晚了一步,没碰到你,现在情况紧急,也就只能跟着你过来了。”
战事一触即发?此刻国际形势确实紧张,但大多都是为了转移政治矛盾,从他们口中听到,总是有些匪夷所思的。他迟疑地看着张华,半天才应了一声,“嗯!”
“是这样的,你的老师,牧云疆老教授负责的超人类项目,是我们计划中很重要的一部分,甚至有整个计划成败决定性意义,他很看重你,在他这一个月里,他递了很多你的材料到总部,一直以来他力荐你接手研究这个项目,既然是他老人家力荐,我们也是相信你的能力的,当然,我们国家优秀的人才还有很多,嗯,这文件你先看一下。”她把一撂文件递给别弋,待别弋看了五六分钟后她又说,“71-D试验虽然不可复制,但我想,对计划肯定是有推进作用的,对你接下来将进行研究的东西肯定有非常意义,起初,牧云疆老教授对这个项目是持反对意见的,甚至非常决绝,这些年传言他还在开展其它实验,非常神秘,不知道他最后和你说了什么没有。”
“呵呵,没有,谢谢你们对我师父如此关心,如今我师父不在了,我也不大愿意留下来接手他的这个项目,既然你们优秀的人才那么多,肯定也不缺我一人。”别弋听着她的话总有一丝丝不愉悦,此刻也不愿意再和他们进行任何沟通,站起来说,“好了,谢谢你们的到访。”
杨晓璃和张华隔着茶桌面面相视,虽然晓得别弋在逐客,也意识到自己在某个地方说错了话,但此刻竟还没有丝毫想动身的意思,张华那边有些尴尬地笑道,“别教授,你别介意,她说话,你捡能听的听得了,来,来,坐下来说!”张华说着,那边给杨晓璃递了好几个眼色,可惜都被杨晓璃错开了,“拿来!”
“什么?”杨晓璃愣道。
“计划!”
杨晓璃不慌不忙从包里的中间掏出一大叠文件递给张华,张华又给她一个眼神,这才递到别弋这边来。
“这是什么?”别弋没接。
“你看看,这是计划,你师父这一环的计划。”他说着包里习惯性拿出烟盒抖出一支烟,正想点时,看了杨晓璃一眼,终了他还是没忍住,捏着打火机往门边走去,“好,好,我出去整。”
屋子里突然一片沉静,文件很明显是从某处截取下来的,页码是1052到1429,内容只是关于生命科学一块内容,而且也只是一部分。前面一部分是休眠,别弋原本想仔细看看,杨晓璃说,“别教授,你往后面看,休眠这一块,早已经在十年前攻克了,目前就是超人类这一块,我们需要超人类,相对而言,人类进化太慢,眼前,我们需要主动进化,增强人在地球以外更复杂的环境中的生存能力,如此,即使是即将到来一场战争,我们也能继续存留繁衍下去。”
“外来文明!战争?”那一沓文件里极其刺目的字眼,文件塌在别弋手中,一切听来还是有点危言耸听,想起之前见到的偌大飞船,又突然变得深信不疑,“外星人,现在在哪里?”
“这个,我不好说!在战争之前,我们会送出几批人出去,在此之前,我们很希望能多出几个饶江,飞船在空荡荡的宇宙里飞行,离开地球就像坠入深渊,只会越来越越遥远,而且环境复杂,如果有超人类,行驶在深渊里也会多些机会。”杨晓璃自己说到痛点,变得越来越感性,她叹一口气,“其实,他们已经放弃这一块内容了,但是,我们还想试一试,你的老师,哦不,你师父,他是想让你上华夏一号离开,但后面上报的材料都被我们截住了,所以……我们,其实,我们已经没有多少像你这样的人才了,所以我们想在你身上试一试。”
“谢谢你和我坦白这些,”别弋咳了几声,差些止不住,“我,我也不知道你说的哪些是真的。”
“虽然没能把你安排在华夏一号,但我们,我们还是将你安排在华夏三号了,这是牧老先生的遗愿,当然,其中也有组织的考虑。嗯,为了我们的目的,人类最后的希望,不只是你,我们还扣下了一些人,算是帮手吧。”
“照您这么说,那,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具体时间,还不清楚。根据他们的文明程度,从银河系边缘到地球可能几个小时,也可能几天。”
张华抢说道,“十二年前他们来过,但没有登陆地球,而只是在远处驻足了八个多月,像是先遣部队,当然,也不排除是寻找……”
杨晓璃此刻站起来打断张华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天色也不早了,这文件就放到这里。”他又从包里拿出两撂文件放在桌子上,“还有这些,你也看看,我想,应该可以解决一些你的疑惑。”
二人离开了山谷,可别弋却变得愈发安静下来。
周围格外静谧,闷热的午后,在上一辈老人眼里,这是个闷枇杷的季节。以前自己的生活很简单,世界也很简单,一件交通事故,一场游行都还是新闻里能引起注目的事情。而如今,一切都是那么不值一提。此时此刻,如同置身漩涡里,什么做都无济于事,就像尘埃,在一束光线里,你以为它很自由,可它却从来是不能自已。
“小勤,帮我把关于星际航空部的资料全部搜出来。”
“好的,您稍等!”过一分多种,屋里全息网投在整个屋里,“这就是您要的资料,全部七十三亿八千六百三十三万五千二百零九条。”
密密麻麻的页面铺满整个空间,内容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他添加了十多条筛选条件后,仍旧还有八百多条。阴蓝的数据结构显示出来,他随便点开几个页面,内容基本上大同小异,如法炮制地围绕几十年前国家航天局变更星际航空部展开来的文章,根本没有什么能诠释周遭事物的说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