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林小然想起鲁长老做的那些事情,心里还是愤愤然的,这一刻却是有些释怀了。新镇和河池死了那么多人,都是因鲁长老而起,但林小然也明白,他有这样的想法,其他人也是同意了的,而这具体去做事情的也不会是他。
比如修桥这事,很可能就是准备杀玉叶,但也没有确定怎么去下手,某个人,很可能是赵端,了解通往河池的桥的情况,就简单地把计划汇报了上去,也恰巧鲁长老是很看不上这些普通人的,他根本就不会去了解具体情况就同意下来。
鲁长老错在作为一个大能之士,对新镇和河池的普通人没有同情心,没有同理心,对整个大局没有把控,事后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带了一个很坏的头。但他毕竟也是一个大能之士,天地不益无益之人,他不会是一个坏得多么彻底、愚蠢得一无是处之人,等他明白过来,他就知道什么是正确的道路,怎样做才是为救国者负责。要想拨乱反正,改变救国军这边的情况,使这次和谈不但能成功,还能在以后影响深远,鲁长老就需要先承认自己的错误,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也用他的错误和代价来警告所有跟他一样的人。
想到从张大人开始到河池那么多人落水,到刘家店铺爆炸,这所有事情的主导者——隐藏在最后边的鲁长老终将付出代价,林小然就觉得他是可以原谅的,就像她觉得黄梯和赵端是可以原谅的一样,真正做错事的人以死抵罪,才会让人觉得事情终于有了结果,而不是像鲁三杀了张大人之后自爆那样,事情只是表面得到解决,背后还是扑朔迷离的,大家都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后面争论的焦点就是救国者努力证明他们跟吴家是不一样的,吴安也毫不相让地列出那些一样的地方,很多人、很多事林小然都不知道,但大致也能听懂一些,其实就是类比,把同类的事情进行比较,互相争辩。后边吵吵嚷嚷的就更是聚焦到一些具体的人身上,林小然想了想,他们现在在争执的应该就是具体职务的问题了,能拿到这上面来讨论的职务,不管是军中的还是上京的,或者是这新镇的,都是意义非凡,甚至来说,这些职务一确定下来,下面的很多职务都跟着自然而然地定下来了。
林小然无聊地看他们吵到天黑,想着吴安一个人跟这一群人吵架竟然也能不落下风,足够厉害,如果换成是她,估计大部分时候会选择沉默吧,这些话题实在是足够无聊的。最没意思的是,吵了半天到最后也没什么结果,闫大统领很是沉静地说:“事情需要一项一项地谈,这样东一项西一项地说半天,各有各的意见,完全没有益处。这样吧,以后每隔两天的申初时分来这里,分项讨论,讨论完一项确定一项。像现在这样,吵吵到明年也没有结果。”
众人要么点头,要么沉默,确实是这样的,看似说了一下午,除了刚开始宋长老和闫大统领说的几句话堵住了吴安的嘴,后面不管是他们说的事情还是提议的人选,吴安那里一个都通过不了,心里难免气闷。
跟着众人走出去,林小然赶上吴安说道:“你们讨论的事情我大多不懂,以后你们吵你们的,我还是老老实实修渠吧。”
吴安嗓子有些沙哑,说道:“修渠的事你跟我说,这事谁带你来的你跟谁说。我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
林小然明白地点了点头,知道他不只是吵破了嗓子,还窝了一肚子火。任何一个人跟一群人吵架都不会多开心的,众口难调,你再是有理,也不可能用同一个道理对着所有人。林小然刚想顺便安慰吴安两句,吴安却说道:“下午的情况你都看到了,如果你只是想要为那些枉死的人讨个公道,这以后也不关你什么事了。你也不用担心这场面我应付不来,真的到了重点的事上,该靠拢到我这边的自然就靠拢过来了。没人会在和谈的时候因为争执杀了我的,杀了我以后就再也不会有和谈了。”
说完吴安就离开了。林小然想了想,和谈这边有宋长老,平时白天她在河池,晚上许玉章在河池,那么多人在修渠,即使吴安一个人,也确实没什么人会选在这个时候对他动手的。林小然走到宋长老身边,跟他说了自己以后不再参与和谈这事,宋长老点了点头,没有吭声。林小然看到姚文古也在,跟他说道:“今日有些晚了,明日我早些过去,看看杨婶。”
姚文古点了点头,说:“你忙完直接过来吧,中午我让他们备着你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