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安是很聪明的,宋长老这么一说,吴安就明白过来,自己口头说了那么长时间的吴家军,是真的可以说是临远国的军队。是吴家一直在供养着军队,同时也是吴家拿了整个临远国最大的一份利益,这事情要说个清楚明白,必须得从几百年前开始说起。宋长老的说法,特别是在这里,肯定是要被绝大多数人接受的。他若是现在说是吴家供养了军队的衣食住行,宋长老也一准会拿吴家这些年占的利益说事情。
吴安决定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他说:“这么几百年,我吴家为整个临远国打下的江山、做下的贡献,有目共睹,即使这些年你们可着劲儿地闹腾,临远国也一直没翻起什么大浪,都是我吴家,是吴长老在坐镇!你们今天是要连吴长老的功劳也一并抹去了吗?”
林小然看着这次连宋长老也沉默了,心里明白吴长老在这临远国果然是很有威望的。林小然也不免有些不怀好意地想,不知道这吴长老究竟做了多少公权私用、假公济私的事,才维护了这临远国,让这么一群人就没有一个跳出来反驳的。
林小然刚刚这么想完,就听到闫大统领说:“我们对吴长老自然是尊重的,他为了整个临远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即使当年是他下令把我们逼到了这险处,我们也都还是能够理解他为了临远国的良苦用心的。他被学院关了起来,我们心里也不是很好受。只是有一点必须说清楚明白,吴长老人品高尚,为了临远国操劳费心,我们都记得,但是吴长老一个人并不能代表整个吴家都是好的。如果吴安你来到这险处,并没有相应的能力和智慧,没有做出成绩来,所有的救国者没人会给你脸面的。其他的吴家子弟也一样,你在上京也见得多了,走马遛狗、醉生梦死的根本不算什么,那些仗势欺人、杀人放火的,吴家不能再继续庇护下去。谁作孽谁担责!”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也正是对着重点去说的,梁举很快跟着闫大统领的话说道:“我们反的就是这类人,特别是在一些修士庇护下,或者是仗着手中有些权力,怂恿着修士跟他们做些丧尽天良的事的人,这些人,下面是有一些,但最坏的,从根子上生了毛病的,就是上京三大家族的那些子弟。这些人手中要么有权,要么有钱,招陇或者是有些修士自愿跟随吧,他们就觉得是自己有了莫大的能力,欺下媚上,为非作歹,整一些歪风邪气,我们若是此时还不站出来,难道看着他们败坏整个临远国吗?”
吴安却是不骄不躁地说:“我跟这些人也是势不两立的,不然我就不来这里了。我来是因为我们跟你们一样,要把上京烂掉的这块割去,还临远国一片清风正气。”
这话说的现场的人一片振奋,很多人都发自内心的、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姚文古却说道:“我们曾经商议过一个需要整改的名单,所有军中的人你都不允许动,这是不可能的,谁都知道,上京有些人敢如此胡闹,不过是仗着军中有人撑腰罢了。”
大家又安静下来,吴安却是冷笑了两声说:“我军中一项严加管理,即使有几个跳梁小丑,也还没资格上你的名单,时机到了我自然就清除了。你列出来的名单不过是以前在驱赶你们来这险处时候使了力的人,我肯定不会同意的。”停了一会儿,吴安没等人开口,又接着说道:“你们自己心里清楚,那些人不过就是黄梯、赵端之类的,办事认真了些。再说了,大多时候他们也不过是为我办事,他们又不像黄梯、赵端被抓到了错处,我怎么可能为了讨好你们把他们全部免了职,寒了将士们的心。”
林小然认为这时候自然应该讨论名单的事,却没想到梁举说道:“认真办事的人被处理了,下命令的人却完好无恙,其他先不说,仅这一点,我是寒心的。”
人群再度沉默下去,有些胆大的,比如林小然,直接望向了鲁长老。鲁长老有些暴躁地说:“赵端一项办事认真,我会给他个说法的。吴安你就直接说吧,上京不管是掌权的还是胡作非为的,基本都是三大家族的人,军中也一样,他们互有瓜葛,你只反上京却维护着军中那些人,最终什么事情也办不成!坐在这里的谁心里不清楚呐,以三大家族为首的利益小团体如果不拆散了,杀了一批,马上起来相似的一批。很可能就是杀了谁家的哥哥,他们马上补上弟弟。”
闫大统领沉下声音说道:“这就是重点,吴安,说说你的看法吧。问题已经不容逃避了。”
吴安还是声色不变地说道:“上次我们坐在这里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林姑娘问,你们现在跟上京有什么区别呢?即使你们打回去,我什么都不管,全部换上你们的人,不还是一样的吗?你们比吴家的人好多少呢?鲁长老,你的手段跟上京的大能,难道不是一模一样的吗?”
林小然收回目光,她恍然间就明白了,鲁长老是抱了必死的决心的,所以不管是新镇还是整个险处,所有的错误都是要最终推到鲁长老身上的。一个大能付出生命的代价,为的是让所有人看到做错事,特别是滥杀无辜的下场。不管是吴安那边还是闫大统领这边,都必须保证自己干干净净的,才能够名正言顺地打回去指责吴家,指责三大家族,指责所有需要指责的人。否则那些人只会像刚刚吴安那样说:“大家都一样,你们有什么资格来反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