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他们出了府,都没有人说玉叶的衣服的事,那就是不把她当古府用的人,他们俩随意的意思。林小然本来想着,如果杨婶说让玉叶跟金枝穿一样的衣服,那以后她离开了这里,玉叶也能继续留在古府;现在什么都不说,那就是说人是她用的,她出工钱,她买衣服,以后她离开了,玉叶也离开。看来吴安把姚文古气得没吃好饭,杨婶还是很在意的。
虽然叫做新镇,但看规模,林小然觉得跟她从上至国路过时候见的几个大的城没什么区别。从古府出来,金枝就带着他们拐了两个弯,来到一条宽一些的街道上。金枝说这是主街,张家的店铺就在这条街靠东边。
不同于昨晚的安安静静,这时正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男人、女人、孩子,还有一些拄着拐杖的老年人,穿梭繁忙,看起来很是热闹。
有不少人看向他们,林小然心下了然。杨婶确实会选人,玉叶矮小圆润一些,这金枝就是高大瘦直的;玉叶表情丰富,很是爱笑,这金枝不管说什么,到了哪里都是一脸的严肃,除了怕她会死那会儿,还真没见到她有别的表情。再想想自己,处在他们俩中间,也算得上是不高不低、不胖不瘦了。
随意进了几个卖衣服饰品的店铺,看了看款式和价钱,虽然杨婶说古府的衣服都是在张家的店铺定做的,她也不想价格差得太离谱,毕竟现在身上有钱,也不用欠着这点点的人情。进了张家的店铺,才发现外面分了三间,摆放着一些做好的服饰。张婉婉就在外边,肯定是专门等着他们的。张婉婉说:“这外边摆的都是样品和一些尺码不全的,咱们先去里面吧。”
从左间的后门出去,走过一条小道,先是一个花厅,摆放着桌椅茶具。没有停留,张婉婉带他们直接向右边,进了一个很是大一些的房间,里面放着各色布匹和锦缎,还有一些盘扣之类的零碎物品。张婉婉着人为林小然量了尺寸,林小然赶紧指着玉叶说:“也给她量一量。”
张婉婉拿出一些服装样式的画册,让她先翻翻,多选几款好看的,等一会儿可以去前面比着看看样式。林小然一一答应下来,随意选了两款简单的。张婉婉说:“我也不喜欢太繁复的样式,简单一些穿着清爽利落。”看着金枝和玉叶离得比较远,问道:“玉叶是做跟金枝一样的款式吗?”
林小然觉得他们俩不宜差别太大,要不然金枝肯定不开心了,但是肯定也不能做一模一样的,那样杨婶会不会认为她是有意的。看着张婉婉实在是个聪明的姑娘,林小然说:“差不多的,比着我选的颜色做两套。”这样看起来玉叶就像是她的婢女,而不是古府的婢女了。
张婉婉点了点头,指着那些布料说:“你看中什么颜色的,我看看跟这样式合适不合适。”
林小然翻着那些布料走了一趟,她还是喜欢大块的色调,花朵也喜欢鲜艳的。张婉婉估计是不好直接说她,很委婉地回绝了她选的两种布料之后,说:“小然,要不我先多选几种,你再挑挑?”
林小然想着入乡随俗,也不能太与众不同了,从张婉婉挑出来的布料里再选,估计就不会跟大家的相差太远,点了点头。张婉婉也是尽量紧着林小然的性子和她前面选的那些花色选了几种,后又想了想,配了一些当下正时兴的,一起指给林小然看。
一看这前后两种不同的风格,林小然就明白一种是她喜欢的,一种是现在市面上比较多的那种。她也就随意地选了两种。有的时候,比如待在古府的时候,她穿的稍微离谱一些,应该也没什么事;有的时候,比如昨晚跟大家一起吃饭,那就最好跟大家看起来差不多。
张婉婉又配着林小然选的,为玉叶选了两种颜色相近、花色简单的。玉叶看起来是很开心的,金枝看着还是没什么表情变化。林小然瞅了瞅金枝身上的衣服,带了些暗纹,也并不差。
到前面又看了刚选的样式,林小然想象了一下做成的样子,心里竟然有了些期待。坐在花厅,张婉婉着人上了茶,林小然就直接说道:“婉婉,把这订做的衣服和早上你送过去的,一起让人算了账,我带着银子来的。”
张婉婉刚想拒绝,林小然就接着说道:“昨晚你也听到了,我跟古大人还没成亲,可不能记到他的账上,我们烈家知道了会指责我的。也不能白穿了你们的衣服,以后回到上京要被骂的。”
看林小然一副我们家就是规矩多的表情,张婉婉也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虽然她没见过,但听人说那些大家族的女子确实规矩很多,规范很严,说道:“那我让他们核算一下吧,我们跟新镇这许多人家都有往来,按古府的价钱走吧,不然以后见了面也不好看。”
这个光是可以沾的,林小然点了点头,顺手把荷包拿了出来。这钱买几套衣服肯定是不成问题的。张婉婉抿了抿唇,说:“小然,财不外露,你一个姑娘家,还是不要带着这么多银子出门比较好。”
林小然是认为肯定没人能从她这边把钱偷了或者抢了去,但听张婉婉说“这么多银子”,心里掂量了一下,只是剩下了一半,也大致跟她离开学院时候带的差不多了。看这样子,是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不是她原先想的十天半个月。
估计是紧着他们的衣服先做的,也就过了三天,衣服就送了过来,无处不合身。林小然跟玉叶都很开心,看着金枝进来,两人连忙收了脸上开心的表情,正要装作干点什么事的时候,却听到金枝带些慌张地说:“林姑娘,张家的老爷刚刚在街上被人砍死了。”
林小然愣了一会儿问道:“是张婉婉的父亲?”
金枝点了点头,林小然起身就跑了出去。虽说张家的老爷生意做的大,也招揽了军中的服饰这一块,但一向与人为善,怎么就出了这种事情呢?张婉婉与她父亲相依为命,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