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码头街附近，灯火闪亮。这就是一个不夜城。
彭小豹站在路口，路灯下黑暗处。像一只小豹子一样四处扫射，观查来往的猎物。和他一样的小孩儿，还有好多个。其中有几个小姑娘。
如果发现是长头发或者是光头的。就会一窝蜂扑上去。
水泥路上，从远方走来六个光头。路灯照着光头上，闪闪发亮。
路灯照不到的黑暗处。突然涌出十来个孩子，一窝蜂围着他们。还用小手去拉，拽。说自己是向导，对码头街附近很熟悉。可以花钱雇佣他们，很便宜的。
这一群孩子十岁到15岁。短头发，工作服，头上没有导游帽。
彭小豹，在这一群孩子中年纪最小。等他跑过来的时候，一群光头被孩子们围得水泄不通。他很着急，拉客最好的机会，就是天黑之后这1个小时。过了这段时间，来这里的外乡客就越来越少。
彭小豹站在人圈外面。不断的往上蹦。口里还喊：我最...便宜，十文钱...就可以。带...你...
他一边跳还一边喊，引来孩子们的憎恨目光。围着光头的孩子们拉，拽更积极了，说话更快。
彭小豹跳累了，喊够了。蹲在马路上，一脸失望。看来这大买卖，没自己什么事儿。
一个光头大汉，扒开人群。来到他面前仔细观看，最后还把它抱起来。
彭小豹害怕，大声喊：放开我，放开我！拐卖小孩儿，是犯法地，要抓你去蹲班房。
一群孩子，听说是拐卖孩子的。一窝蜂就跑走了，也没有人管彭小豹。
光头大汉很愤怒：小豹，小豹，你瞎喊什么，我是你爹呀？
彭小豹被彭豹抱在身上。他听见光头大汉说话，他一只手把光头大汉的头，往后面推，让路灯照在他脸上。用另一只手，捏着光头的下巴，仔细观看。
一会儿之后疑惑的说：你是我爹？
彭豹开心的哭了。说：豹儿啊！我当然是你爹了，我想你啊！
说完还使劲的抱着他。
彭小豹使劲的推开他，放声大哭。
彭豹很高兴地哭，说：豹儿，你是不是也很想爹呀？
彭小豹哭着说：爹呀，我的爹呀！你咋成了光头了呢？
彭豹摸了摸光头。说：光头挺好地，以前头发长，还不好打理。
彭小豹不哭了，愤怒的说：我没说光头好不好？我是说你是光头，你是劳改犯呐？说出去，我多没有面子。别人问我，你爹是干什么地？我说是劳改犯，那我这老脸往哪里搁？哎！
彭豹六个手下。懵逼了。彭豹吃惊的说：豹儿，这才几天没见，变化咋这么大呀？你还是不是我儿子？
彭小豹无奈的说：不是你儿子，是谁？我今天的活儿白干了。
说完之后，还向着码头街方向走，彭豹几个人还在懵逼当中。
彭小豹说：还傻愣着干什么，走啊！我先说好啊！导游费我就不收了，但是这个饭，你们得请。
彭豹目瞪口呆的说：我是你爹，你还收什么导游费？请客就不用说了，带你去吃饭是应该。爹和你几个叔，身上都没钱。你身上有没有钱？要不钱你先出了，回头爹再给你。
彭小豹愤怒的说：我哪里有钱，我干了几天，才存了一两多。我还要买糖果，木偶，还要请客吃饭，我哪里有钱？
彭豹愤怒的说：一两银子不是钱呐。老了养了你几年？你请你爹吃一顿，怎么啦？
彭小豹唉声叹气说：早知道，今晚就晚一点来，真倒霉。
彭豹追上去，拍他脑袋说。嘿，你这臭小子！你还是，我的亲儿子吗？
一行人来到码头街《小鱼儿快餐店》，在一楼排队，买了七个快快餐盒饭。
彭豹砸了砸嘴，看着旁边一些卤味，鸡腿，还有酒，口水都包不住。对彭小豹说：豹儿，整点卤味，来瓶酒啊！就吃盒饭怎么行？
彭小豹愤怒的说：怎么不行？我挣钱容易吗？我天天晚上拉客。一天才十几文，几十文的，饭钱都不够。要不是昨天，有一位漂亮姐姐打赏了我，一两银子。你们晚上这饭，我还请不起。
彭豹听着这话，梗咽了起来，小豹子才7岁，还是个孩子。还要他买酒，买肉实在太过分了。
自己蹲班房，去石场，一去就是十天。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他怎么生活过来的？
自己为什么变成这样？是被彭小豹突然变成了，大人模样的说话口气给带偏了，把他当成了同龄人。
彭豹默默地把盒饭吃完了，干干净净。盒饭里的每一粒饭，都夹起来吃干净。还用工具服的衣角，擦掉眼角的泪水。默默地看着彭小豹吃饭。
一行人吃了饭，来到街上。彭豹带着他们，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这里没有人流，很安静。
彭豹把彭小豹抱在怀里问：豹儿，王小川呢？我不是让你跟着他吗？
彭小豹说：小川哥哥，要陪客呢？他也挺忙的。
彭豹：那你跟着他呀，是不是他嫌弃你？
彭小豹：他不知道我晚上拉客。我就说我在棋牌室玩耍，让他9:00来接我。他还给我十文门票钱。
彭豹：那他没有给你饭吃？你还来拉客。
彭小豹：给了呀！一天40文。早上还带着我喝粥，吃包子馒头。我白天就跟着他，在路口，要不就在码头。他拉到客，我就自己玩。
彭豹愤怒的说：那他不陪着你，你万一走丢了呢？找不到路怎么办？你这么小，不怕被人拐走啊。
彭小豹：我不怕，码头街我都混熟了。我在旁边看着那些导游，就在一边学。那些人嘴皮子可厉害了。我学了这么久，才学到一点点。
彭豹：王小川不管你呀！
彭小豹：小川哥哥都没挣到钱，他的积蓄都花光了。有时候他早餐都没吃，就给我买。他要是陪着我，咱们两个都得饿肚子。
彭豹无语，才认识王小川一天。人家跑前跑后的，去各种店铺，价码说的清清楚楚。没有坑他们。
他是个好人，老实人。吃饭喝酒都没让他上桌。人家好心劝阻，自己还打了他一顿。又把孩子托给他。别人本来就不容易了，还有什么可以怪罪的。他没有欠自己的，反而自己欠他许多。
人情债，可不是银两，有数还得起。
